第二天一早豆家,豆全柱夫妻先给豆陈氏磕头拜年,然后是豆渣夫妻带着三胞胎磕头。
虽然是在外乡,看着三胞胎健壮,豆陈氏不在意大过年住客栈,欣喜的给了压岁钱。豆包氏更是我的孙子哟的贴脸,拿出红包,见孙子接过转身交给儿媳,心里一丝不悦。
付昔时根本不看胖婆婆脸色,欢欢喜喜过大年。
虽然付家在隔壁院子,但今天不串门,第二天付昔时带着豆渣和儿子们回娘家,热闹了一天,天黑才回来。
初二豆家冷清了一天,豆包氏站在院里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三胞胎孙子的叫嚷声,恨不得冲过去抱回来。
是我豆家孙,你们高兴也是白高兴。可也知道初二是出嫁姑奶奶正大光明回娘家的一天。不过这半年,豆付两家在陶家铺没法分什么婆家娘家,全是寄人篱下。
初三,两家人一起去陶家拜年,这一天是正儿八百的客人,不用付昔时母女做饭,坐着说话。
在三胞胎的心里,这才是家,回来了高兴的说:“回家喽回家喽。”
陶姨姥笑道:“是回来喽,给我当曾孙好不好?”
大铁几个点头说好,童言无忌,大家只有笑。
过年不干活,也不做豆腐换陶罐,所有人休息,陶姨姥说今年过了十五再做事。
陶哲伟带着年轻人每天帮着衙门出去施粥,陶家还做了些面饼拿出一些酱菜,陶姨姥说让无家可归的人也过个年,也有其他人家跟着捐些饭菜。
虽然是灾年,陶家铺的人好歹没有居无定所背井离乡,看到可怜人才知道自己日子还没那么糟糕。
正月初五三房长媳小陆氏生了嫡长女,是三房孙辈头一个,虽然是个孙女,陆氏很高兴,陶姨姥更是高兴,非让包姥姥给新添的孙女起个名,包姥姥起了陶玉珍,陶姨姥说好,珍贵珍惜。
豆家付家提前准备了礼物送去三房,满口夸婴儿长得像祖母陆氏。
陆氏婆媳娘家都是谭家庄,而且是堂姑侄,陆氏是陶姨姥给儿子定了亲,小陆氏是她自己回娘家挑的人选,陶姨姥没干涉,嫁进来婆媳融洽,三房俩儿子,大的是陶哲忠,刚有了闺女,小的就是爱吃撑的陶哲孝。
两个闺女,大的陶桂琴嫁到凤阳府,小的陶桂花不爱说话,陆氏玩笑说小儿子把小闺女的话抢着说完了。
过年陶家有陶家的应酬,年初二招待回门的姑奶奶,还有往年会回祖宅陶家村祭祖,给族长拜年,和族亲一起吃一顿饭。今年陶姨姥让长子长孙年初五回去了一趟,带了些礼。
陶福运想跟着一起,陶姨姥没让,当着陶留贵的面,黑着脸说道:“正好今年家里有客,有理由不回去,以后就让老大父子回去就行。老三就别回去了,你去了个个张口问你要银子,咱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是全家人辛辛苦苦賺的,他们可好,特别是那老不死的,仗着是你堂伯,当了个族长就不知姓什么,自己儿孙没本事,眼红别人,我就是有银子救济灾民也不给他。老三你别去,我给老大说了,这个家以后是大房撑着,他们父子连这个烂虫都应付不了,趁早让位。”
陶留贵听老妻埋汰祖宅的人,也沉着脸,不是向着自己堂兄,而是没面子。他也气,有一年他回祖宅没法拒绝堂兄的拜托,带了两个堂侄回来,跟着老三跑买卖,谁着那俩堂侄仗着年龄比老三大,指手画脚,不懂装懂,干活出力不行,收个货以次充好,赔了一笔钱不说,得罪好几个大客。
出了事全推到老三头上,回家给他们爹诉苦,堂兄气不过,上门指责,说一家子欺负他儿子。
正好遇见老三请客人来家吃饭,让堂兄陪客,客人一顿埋怨老三,说多年的交情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相信你陶三,谁知你就给了次货充数。
还数落了那两位大爷似的伙计,并不知在坐的有一位就是那俩大爷的亲爹。
请了两个客人,你一嘴我一言,好好的损了堂侄。
堂兄以为是故意找来埋汰他的,非得要问个明白,那俩人一五一十的把所有全说了,和堂侄说的差不多,差别就是人家说的和堂侄说的正好相反。
堂兄也知道他儿子是什么货色,没法辩解,只好灰溜溜走了。
这以后看他们眼红鼻酸心里堵,每年过年陶家回祖宅族长找几个族老想方设法让他们掏银子,每回是老三和他们周旋,多少的拿点出来。
陶姨姥气呀,这些年除了过年其他时间压根不回去,有时过年也装病让媳妇孙媳留下伺候她。
今年有这些亲戚在,陶姨姥更不会回去,只让长子长孙代表全家回一趟。
陶福运安慰母亲道:“娘别气,我不去了,我去给哲伟交待些事。”
等他走了,陶姨姥对老伴说道:“你也别黑脸给我看,你家人什么德性不用我说,再以后有事别到我面前说,听不到清静,知道了我可不忍着。不是老三说为了儿孙咱家花点银子就花了,不然我一个子都不给他们。我生几个儿子隔壁不是一个姓的都伸把手帮着照顾,你那堂嫂哪?来一回还拿走俩鸡蛋,说她家小儿没得吃。没得吃是你男人没本事,来拿月婆子乃娃的口粮,什么东西?活该养了一窝子废物!仗着年纪大厚脸皮当个族长,无非想贪各家便宜,我给你说,家里有客人,他们要是来了你可别让他们进屋,不然我可不给你留面子。”
陶留贵起身出去了,陶姨姥扔了个扫帚疙瘩,骂道:“提起你家那王八蛋,你就这德性,有本事你回去和他们一起过。”
她也知道丈夫不是向着祖宅那帮人,是无奈,一个根的,怎么也甩不脱。
她自己也是嘴里痛快骂几句,也没办法脱离宗族。
要都是好好的,本家一起做事好过自家单打独斗,大家都賺钱了,也没哪个盯着哪个,也没谁眼红谁。
可惜总有一些本事没有、脸皮比谁都厚的人,帮忙不会,祸害倒是有本事。
陶家这些事,陶姨姥也不会给姐姐多讲,包姥姥只知道妹子和本家不和,多少能猜出是为何,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这样的事石河镇也不少,外孙女婿何家不就是这样,大房总得念一个根上的血亲,二房有事就得伸手帮,你不帮,外人不看二房如何无赖,只会说大房如何冷血,自个堂兄弟都不管,对外人还能咋样。
包家大房虽然得了便宜,但多少落下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坏名声,豆家大房同样如此。
豆全柱不念旧恶,年年上门拜年,街坊四邻对他那是尊敬,说不愧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