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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皇军进展迅速,自利原出发后,只用两日便进抵至洪原不足四十里处的安川县。
可惜的是,安川县的朝鲜县令早在前日就带人逃往洪原去了,使得皇军在安川县一无所获。
并且沿途朝鲜村庄大多无人,有的也只是老弱妇孺,这使得皇军就食当地的意图很难实现。
好在,有镜城都护的鼎力支持和后方转运夫子的辛苦付出,皇军将士不虞有断粮之危。
但一个突发情况出现了,23日起,洪原一带开始下起大雨。大雨使得官道变得泥泞,一些地段更是被山洪冲垮,影响了皇军接下来的军事行动。而且,受暴雨影响,皇军所携带的火药半数被浸湿,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无法发挥火器作用。
对洪原的军事行动被迫暂停,皇军及朝鲜旅团不得不在安川县驻扎,等待天晴。
不过,让安川朝鲜人民和朝鲜旅团官兵万万没想到的是,大明天使在察看了安川周围灾情后,竟然下令皇军及朝鲜官兵立即抽调人手帮助百姓抗洪救灾。
25日,大明天使魏公公更是亲自带领人马在安川以北的焦流河加固堤坝,以防洪水冲破堤坝给下游的朝鲜人民带来灭顶之灾。
大明皇军的两个实习参谋将公公亲自抢险的画面用纸笔勾勒出来,画中,魏公公一身短打装扮,肩扛装满泥土的布袋,一脸无惧的向着正汹汹流淌的大河走去。在他的身后,是成百上千的朝鲜民众。堤坝上,一面“明”字大旗随风飘动…
最终,这幅《亲使抢险救灾图》被快马送往义州,尔后将由义州方面呈递京师,供皇帝御览。
不过后来有言官弹劾,认为此画乃是伪作,原因是这幅画在创作过程中,魏阉曾数次对作画人提出修改要求,并且当时在魏阉身后的朝鲜民众无论是精气神还是外貌,都和藩属百姓差之甚矣。
对于这等公然污蔑的流言,魏公公是向来不屑理会的。只是天启年间,那个上书弹劾的言官被查出贪污受贿,叫枷了发往东番劳动改造去了。
明军停止了行动,洪原方面的朝鲜守军也受暴雨影响,不得不龟缩在洪原城中,原先一日数探的探马也因为道路破损而中止了对明军的查探。
洪原守将柳希奋是在28日收到平壤方面具体指示的。
这份指示让柳希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指示是道尹郑仁弘发来的,要求柳希奋不得主动出击明军,更不得对外声称明朝入侵,也不得与明使联系,如若明军攻打洪原,柳希奋也要确保那个“不请自来”的明使安全,并尽量减少明军的伤亡。同时还要求洪原方面,如果明使自镜城回国,洪原方面当给予一定的钱粮礼送出境,但绝不可以是官方行为。
“大人这是要我们自缚手脚啊!”柳希奋苦笑一声,将平壤的书信递给副将韩贵。
“敌人都占领了我们的都护府,打到了我们眼皮底下,平壤却还要我们确保那个明使安全,这简直是荒谬!”
韩贵愤怒的将这封书信拍在桌上,“这一定是汉城的亲明官员蛊惑了王上,否则大人怎么会给我们发来如此愚蠢的命令!”
韩贵猜的还真是不假,这份指示的确是来自汉城方面,而非郑仁弘的意思。但有一点韩贵没有想到,发出如此荒诞命令的不是议政府内的亲明官员所为,而是他们的大王光海君。
在接到明军突然入境的消息后,光海君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马上和明朝交涉,并派禁军北上增援,确保朝鲜的“主权”,而是派人赶到江华岛将他七岁的弟弟永昌大君囚禁在一所木屋之中。
此后,光海君召来议政府和承政院的官员,当天,这份荒诞的命令就快马加鞭送往平安道府城所在平壤。
“王上这是害怕明朝追究永昌大君的事啊。”
作为大北派官员的骨干人物,郑仁弘从这份荒诞的命令中看到了光海君的担心和害怕,所以他没有再坚持强硬对待入侵的明军,将这一命令送到洪原。
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没有问题。
光海君和郑仁弘都希望那个身份不明的明使能够知难而退,毕竟挡在他们面前的洪原重镇不是仅有两三千人的明军所能够拿下的。但这也意味着,如果这个明使回国,镜城都护府的财富可以任其自取。
当年为了换取明朝承认自己继位,光海君向明使行贿了十一万两,这一次,他同样希望花钱消灾。但绝不是那个明使告谕书所说的什么战争补偿,也绝不能由朝鲜官方出面给予。
这是光海君的底线。
他希望那个明使能够理解他的苦衷。
受到天气影响而停止的战争很好的给了双方分析利弊的时间。
洪原方面因为汉城和平壤的限制,已经不可能采取如韩贵所言的先击弱再击强的策略,只得被动等待。
安川明军这里,魏公公在努力打造自己天使和大明皇军形象的同时,也没有闲着。
仗,是不好打。
但打仗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这八个字被魏公公在朝鲜的最亲密战友之一的朴正泰牢牢记在脑中,为了将这一来自大明天使的最高指示落实到实处,朴正泰开始了他的“金钱攻势”。
“对于我们要争取的人,一定要大方,一定要出手阔绰,绝不能斤斤计较,只要他开出价码来,那就断不还价。今日的小小付出,一定能获取他日的高额回报!”
魏公公斩钉截铁,拿出了三万两巨款,要朴正泰不惜一切代价收买洪原城中的朝鲜文武。
这就是政治。
政治的根本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