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破蒙开书、正衣冠、赠束脩、盥洗净手和朱砂开智之后,雁引愁一行人正式拜入问心书院门下,成为问心书院的弟子。礼成之后,前来观礼恭贺的修士纷纷奉上贺礼。虽然问心书院远在南瞻部洲,除却本部洲兑金域的云幡洞和栖霞岭,其他十五门尽数派人前来观礼。除此之外,五山和八宗也会派代表前来恭贺,由此可见问心书院的底蕴。
“问心书院的规矩想必你们昨天入院之后就以知晓,诸生务必恪守训诫,不得逾矩!”谷梁离黍对着褚子师微微点头。褚子师会意,走上前来。相比于左祭酒谷梁离黍的浩然正气,右祭酒褚子师给人的感觉则要温和很多。
“老夫问心书院右祭酒褚子师问诸位道友安。鸿光山长外出云游,至今未归,失礼之处还请诸位道友海涵。”褚子师略表歉意,“新生入院,赏赐墨点乃是惯例。但是鉴于诸多学生的要求,问心书院决定今年破例一次。”褚子师面带微笑的,但是似乎底下的老生并不买账,因为羊毛出在羊身上。所有的老生一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墨点全部少了五十个。
“新生入院赏赐墨点由三百个提升到五百个!”话音刚落,数百道流光飞向底下的新生。一道流光落在雁引愁的掌心,赫然是一枚白玉令牌,上面是问心书院的团云纹标志,可以束在腰间。雁引愁仔细端详着白玉令牌,只见令牌之内铭刻着雁引愁的姓名籍贯,弟子等级和墨点数。这枚令牌既是问心书院弟子身份的象征,又表明了不同弟子的等级权利。
典礼过后,宴席之上欢声笑语不断,觥筹交错。胡不归就像一个交际花一样,这会正和长鱼江秋他们打得火热。雁无声独自一人坐在席位上自饮自酌,曾弘毅生性腼腆只是安静的坐在座位上观察四周。雁引愁晃了晃脑袋,问心书院的酒劲挺大,虽说雁引愁已经是知命境的修士,但是也感到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雁引愁没有打搅他们,一个人起身离开。
“涧树含朝雨,山鸟弄馀春。我有一瓢酒,足以慰风尘。”正当雁引愁闲逛解醉之时,忽闻得耳边传来吟诗之声。何人在此饮酒赋诗?雁引愁循着声音走去,只见悬崖边的一颗古树之上躺着一个老头,地上放着一个破扫把。老头一身破烂衣服,手里拎着一个酒葫芦,虽然胡子拉碴但是红光满面。这幅形象倒是让雁引愁想起带走千蝶舞的那个谪仙谷的老者。
“弟子门下士雁引愁见过夫子。”雁引愁对着老者拱手施礼。
“哈哈哈哈!小娃娃为何换老朽为夫子?你怎知老朽是不是问心书院的人?”老头坐在树上,喝了一口酒。
“夫子焉知我不知?”
“哦?那你又怎知道我不知你不知?”老头子用袖口擦了擦嘴,笑眯眯的问。
“夫子只是反问弟子怎知您是不是问心书院的人,而非问弟子怎么知道您是问心书院的人,并未否认自己和书院的关系。况且夫子树下一柄扫帚,试问哪个外人会跑到歧化峰打扫卫生呢?”
“哈哈哈哈,有意思的小娃娃。可否上来一叙?”雁引愁允诺,垫脚上树。近距离观察雁引愁没有察觉的老头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老头除了有些邋遢,面色红润之外和普通的扫地老头没有什么两样。
“来点?”老头子把手里的酒葫芦丢给雁引愁。雁引愁拧开酒葫芦,一股酒香直入肺腑。
“咳咳!”雁引愁喝了一口,没想到这酒出奇的难喝,又苦又辣又涩,雁引愁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酒。
“味道如何?”
“夫子口味清奇,弟子无福消受。”
“娃娃年龄小,不懂得滋味,你这福分只怕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哩!”老头子拿过酒葫芦,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
“刚才听你说你叫啥来着。”
“弟子雁引愁,门下士。”
“雁引愁?‘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好名字!”
“夫子过誉,不知夫子为何不去峰顶,反而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我?老头子就一个扫地的普通人,无非是在书院待久了沾了点书墨气,骨子里到底是个普通人,哪能去那里凑热闹,喝酒都喝不到一块去,倒不如自己快活。”
“夫子---”
“哎呀,别一口一个夫子夫子的,我就一扫地的。嗯,老朽自号闲散人,怎么样不错吧?”老头子得意的看着雁引愁,“这样吧,你就叫我老闲。”
“老闲?”
“哎,对喽。这样就听着顺耳多了。那我就叫你小雁子啦。”
“啊?”雁引愁一脑门的黑线,小雁子是个什么鬼?这老头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你腰里咋别了一根烧火棍?”雁引愁看着他所说的“烧火棍”,心里一阵无语,大名鼎鼎的量天尺到了他嘴里就成了烧火棍。不过猛一看量天尺黑黝黝的,平淡无奇真的跟烧火棍差不哪里去。由于雁引愁境界太低而且量天尺谁也没见过,也不惹人注目,所以雁引愁就随身携带。
“夫--老闲--”雁引愁叫的有些别扭,“说笑了,这是我的灵器。”
“那你的眼光可不咋地,还不如我的扫把卖相好看喽。”
“呵呵。”雁引愁脸皮一抽抽。
“算了,来来,喝酒喝酒。”
“唔,我不要你的。我还是喝我自己的吧。”两人凑在一块,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的聊着。日暮时分,典礼结束众人纷纷回去。胡不归喝的烂醉,雁无声和曾弘毅扶着他,到处寻找雁引愁。
“二哥!二哥!”耳边传来曾弘毅的喊声。
“老闲?老闲!”雁引愁晃悠着老闲,“喝醉睡着了?算了,我要回去了,老闲你慢慢睡哦。”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老闲嘟囔了几句,翻过身去,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