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老爷子一个月前刚住过医院,他的心脏不好,我们以为是他的心脏病又犯了。?w≥w≤w≤.≥8≈1≥z≈w≠.≥c≥o≠m≠”
“魏在寅犯病时是什么样子呢?”
“心里面难受,呼吸困难,脸色蜡黄,满头大汗。蜷曲着身体。样子十分吓人。”
如果魏在寅是因为心脏病作而死亡的话,那就更不应该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魏在寅房间里面的东西,有没有人动过呢?”
“这两天,家里人都忙着葬礼的事情,谁也没有在意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肯定有人动过,我们把老爷子的尸体挪到灵堂的时候,卧室里面的东西肯定有人动过。大家七手八脚,当时,有很多人。”
在等待严建华电话的过程中,欧阳平一行还对魏在寅的房间进行了勘查。勘查可能会一无所获,但欧阳平和郭老还是要对魏在寅的卧室进行认真仔细的勘查——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欧阳平一行走到第三进东厢房的时候,柳文彬和段所长的一个手下小肖正纹丝不动地站在东厢房的门外——是刘大羽安排他们在这里的。
第三进除了住着魏在寅之外,还有另外两户外姓人家,这两户人家住在魏在寅房间的正对面——638号和639号。638号在南厢房,639号在北厢房。魏在寅的东厢房,其实是南北两个厢房。当年,魏在寅为了保住北厢房免遭房管所收缴,他赶走了房客,把停放杂物间的棺材放进了北厢房,并将南北厢房中间的隔墙拆除才得以过关,房管所派来考察魏家住房情况的工作人员被黑漆漆的棺材吓得慌了神,才勉强认可了魏在寅一个人住在两间厢房里面。老祖宗攒下的房产很不容易,魏在寅确实舍不得,能保一间是一间吧!,
笔者有必要对魏家大院做一点简单的介绍,魏家大院一共有三进房子,本来应该是四进。第一进是当街一排房子,无产阶级那个文化那个大革命的时候,当街一排房子上缴给了房管所。至于为什么要把私有房产交上缴给房管所?房管所接受魏家的房子,在政策上有哪些能站得住脚说的理由,谁也说不清楚,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是非颠倒、黑白混淆、非常混乱的年代,很多事情都很难说清楚。后来,房管所把第一排房子改造成了门面房——目的是抹去房子原来的模样。除了第一排临街的房子之外,第一进两间西厢房和第三进两间西厢房也一并上缴给了房管所,如果不是魏家人口众多,恐怕还要上交更多的房子呢。笔者在前面说魏家基本上保证了魏家大院的完整性,就是这个意思。在上交房子之前,第一进和第三进两间西厢房和第一排临街的房子是租给别人住——或者做生意的,当时的说法(没有政策,也只能是说法)好像是,除了自己居住的房子之外,其余房子都要上交。在沈举人巷,还有一个姓唐的人家,夫妻俩育有一儿一女,唐家也有三进房子,唐家人住在第三进,第一进和第二进出租给别人住,最后的结果是,房管所收走了第一进和第二进房。
对那段历史不了解的人也许会问,自己的私有财产为什么要上交呢?凭什么呀!不上交不行啊!你有这么多的私产,你就属于资产阶级,无产阶级那个文化那个大革命“革”的不就是资产阶级的命吗,公私合营,这,大家都应该知道吧!连私营企业,都把你收了,几间、十几间房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啊!你不上交吗?行啊!但很快就会有造反派和红卫兵找上门来,批斗你,让人戴高帽、挂牌子、游大街。小老百姓,那受的了这种折腾和屈辱呢?祖宗哎,上交就上交吧!
祖祖辈辈都本本分分、平平静静地生活,谁见到过这种阵势呢?别说小老百姓了,就连那些高级知识分子,甚至高级干部,不是被打成臭老九,就是被打成走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戴高帽,挂牌子,游大街,要不然,怎么会有夫妻反目,父子母子脱离关系,地富反坏右的子女不能当兵、不能考大学的事情生呢?我们都知道,尊严和房子,那个重要?当然是尊严了,为了尊严,只能舍弃房子。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房子不值多少钱,要是放到现在,单凭几间房子就可确保一辈子吃喝不愁了,要不然,现在怎么会出台《物权法》呢?现在不可能再生那种随意收缴别人私有房产的事情了,因为私有财产已经受到法律的保护。
魏家大院里面住着四个外姓人家,这,欧阳平没有想到,魏家人口众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而微妙,如果魏在寅果真死于他杀的话,原因一定非常诡异。那么,和魏家人同住一院的这四户外姓人家肯定知道一些情况,报案人也极有可能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人,所以,同志们一定要找这四户人家了解情况。当然,现在找四户人家了解情况肯定是不合适的,魏家大院聚集了很多人,即使四户人家知道些什么,在魏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也不会以实相告。
大概是想回避警方的调查,两户人家的门上都挂着一把锁。门牌号是沈举人巷638号和639号。
“柳文彬,638号和639号的房门一直是锁着吗?”欧阳平问。
“我们来的时候,一个男人从638号里面走出来,刚想和他说几句话,他突然锁门到中院去了。我看他的神情有些奇怪。”柳文彬道,“他见了我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这样吧!我把居委会主任喊来,请居委会主任出面请这四户人家的户主到居委会——或者派出所。你们再和他们谈。”段所长道。
“也只能这样,但要等化验结果出来以后。”欧阳平道,“郭老,您看呢?”
郭老看了看手表,然后点了一下头,郭老的心情非常的急切。严建华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打电话呢——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郭老,我们进去看看。”欧阳平望着东厢房上方的门牌号道——门牌号是沈举人巷637号。
李文化推开东厢房的门。
欧阳平留意了一下房门,房门为两扇,高两米左右,两扇门各宽四十公分左右,门框下方有一个高三十公分左右的木门槛;门后有上下两个门栓,每一个门栓的尾部都缀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头部拴着一个铜插销——铜插销应该是用来固定门栓,以防止有人从外面拨开门栓的;在门栓的头部和控制门栓的栓木上各有一个直径在零点五公分左右的孔洞——孔洞是用来插铜插销的。
房间里面铺着地板。
房间分内外两间,外间——即南厢房里面摆放着一对太师椅,一个红木茶几,太师椅和茶几对窗摆放,南边是一排格子窗,格子窗上镶嵌着玻璃,西边最后一扇窗户最下面一块玻璃缺了一个角。窗户里面有一对对拉的双层窗帘。窗前摆放着一个红木长桌,桌子下面有一个红木椅子;东墙边摆放着一个一点八米左右高,一点五米左右宽的博古架,在博古架和红木长桌之间的墙角处有一个盆景架,盆景架上放着一个紫砂青檀盆景。盘曲嶙峋的青檀上方青翠欲滴,没有一片黄叶,看上去,异常的茂盛,树根两边躺着两块微型的假山石。
郭老用手在桌子和博古架上抹了一下,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这说明有人刚刚收拾过房间。这对同志们来讲可不是一件好事。不用说,案现场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原来的痕迹已经不复存在。在亲人逝世,万分悲痛的情景之下,魏家人竟然还有心情把魏在寅的房间收拾的这么干净整洁,可见收拾房间的人是多么热爱生活啊。
魏在寅的卧室在里间。
当欧阳平跟在郭老的后面走进卧室的时候,欧阳平的手机突然响了。
郭老停住了脚步,眼睛紧盯着欧阳平的手机屏幕——这个电话应该是严建华打来的——郭老和欧阳平都希望是严建华打来的。
电话确实是严建华打来的:“欧阳,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严建华的声音很大,也有些激动,站在一旁的郭老也听见了。
“快说,什么结果?”
“在死者口腔提取物中含有安眠药的成分。”
“行,老严,您可以回来了。把化验报告带过来。让法医处的同志们把运尸车开到沈举人巷来。”
欧阳平挂断电话:“郭老,你的判断和分析是正确的,如果不是您即使现了问题,今天,我们还真不好收场。凶手太阴险、太狡猾了。”
“欧阳,我们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郭老低声道。
“第一步?郭老,你的意思是?”
“魏在寅死于谋杀,这已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凶手让魏在寅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其目的是让魏在寅处于昏迷状态,这不是凶手的目的,这只是一种辅助手段。”
“辅助手段?”
“安眠药是不能致人死亡的,凶手的最终的目的是想把凶器植入魏在寅的体内,以造成魏在寅正常死亡的假象。”
“可我们并没有在死者的身上现凶器啊!”
“凶手狡猾就狡猾在这里,他把凶器植入魏在寅的体内之后,等魏在寅气绝身亡之后,又将凶器取了出来。”
“我明白了,凶器是从死者的鼻腔植入体内的,凶手清理死者的鼻腔,其实是清理鼻腔里面的血迹。”
“接下来,我们要对魏在寅鼻腔和鼻腔以上的部位进行x光检查,相信我们一定能在魏在寅的鼻腔里面找到创口。凶手能清理干净死者鼻腔里面的血迹,却无法清除鼻腔深处的创口。
柳文彬突然小声道:“魏家人来了。”
柳文彬的话刚落地,魏东林、魏秋林和“三舅”出现在厢房的门口:“欧阳队长,现在已经是八点二十五分,已经早过了你们所说的时间。我们总不能就这么无休止地等下去吧!这种事情可是不能等的。”说话的是“魏东林”。
欧阳平走出厢房的门:“很抱歉,魏在寅的葬礼——必须取消。”
“必须取消?为什么啊?”魏秋林的脸上立刻笼上了一层土灰色。
“化验报告已经出来了,我们在魏在寅的口腔里面现了一定量的安眠药,之前,我们已经做过初步的调查,魏在寅平时的睡眠一直很好,无需服用安眠药。他的口腔里面为什么会有安眠药呢?从表面上看,魏在寅时的身上确实没有伤,但凶手非常狡猾,也非常老练,根据我们的判断,伤应该在魏在寅的体内——准确地说,伤在魏在寅的鼻腔里面。所以,我们要将魏在寅的遗体运回刑侦队法医处进行x光检查。至于葬礼吗?要等案子水落石出之后才能进行。”
“我父亲果真是死于他杀?”魏东林大惊失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
“三舅”终于噤若寒蝉,不再聒噪——他站在一旁做沉默状。
“请相信科学,请相信我们,这种事情,是掺不得假的。如果不是有人报案,如果不是及时我们赶到现场阻止你们出殡,并进行尸检,这起谋杀案可能已经随着殡仪馆的烟囱变成青烟消散殆尽了。”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你们赶快让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散了,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现场勘查和调查,在我们调查期间,你们魏家人要确保随叫随到。当然,你们也可以积极主动地向我们提供线索,我们相信,不大可能是你们魏家人合谋杀害了魏在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凶手极有可能藏在你们魏家大院里面——我们会把调查的重点放在魏家大院。当然也包括魏家的社会关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