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颜沉声道:“您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们的路线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不仅道畿洞的人知道,就连萨图国的人,也知道了。今晚又发生了偷袭取脑的怪事。这人隐而不出,恐怕是个高手。如果这高手趁夜发动攻击,会很麻烦。我新的计划是放弃原来直穿冰原到泰坦国的乌格利诺城,我们改道先去萨图国边境的温泉堡,再从那里绕道进入乌格利诺城。”
天佐将军沉吟道:“这个计划倒是不错。莫非……你是要跟踪刚才走掉的那个宗斋?这倒是条妙计。跟着宗斋,咱们就可以借他们清理完卦震的道路,抵达温泉堡。只是,我观察宗斋的脚力,恐怕宗斋现在早就走得没影了。”
昭颜轻声笑道:“风三郎已经跟住他了。”
天佐将军惊喜道:“啊!风三郎跟上去了?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
昭颜说:“宗斋刚到的时候,我就安排风三郎盯着他了。风三郎会在路上发信号的。我们跟着他的信号走就行。既然宗斋敢独自一人穿越冰原而来,说明只要速度够快,冰原怪物也拿他没办法。不过我们全团可达不到那么快的速度,看来只有多点些火把防范怪物了。”
天佐将军说:“好。我立刻带人准备火把!”
昭颜大声说:“等一等。把后面的补给雪橇扔掉,空余的狗补足拉帐篷的狗,剩下的都背上火把,护卫拉橇狗和帐篷。”
“扔掉补给雪橇……”天佐将军踌躇道。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温泉堡!”昭颜命令道。
“是!”天佐将军走了。
一阵嘈杂声,应该是武士们把独雪的尸体和遗物都送进来了。
听见有武士在帐篷外忙碌、抱怨:“早知要扔掉补给,今晚就该多吃块肉、多喝坛酒!”
很快悄然无声了。应该是帐篷的皮门重新安装好了。
只听昭颜说:“你们两个,本来我是想杀掉你们喂狗的。不过,既然我们的线路已经败露,就没有必要杀你们了。你们看见的这些狗都是武士。现在,你们还可以选择,要么像过去那样好好做饭打杂,要么就像你们下午干的那样,跑到外面去。不过,冰原上的怪物很多哟。”
端木东估计,这两个应该是高帽厨师和红裙阉奴。
“是是是是是!”高帽厨师一迭声说。
“那个诈尸的,您老还让咱们伺候他吗?”红裙阉奴说。“咱们在树下都听见了。他可是怨灵!大——怨——灵——那时候,您老把咱俩捆得跟粽子似的,可咱俩的耳朵真真的听得一个字也不落!白素珍,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是是!你说的对,娘娘腔!”高帽厨师说。
昭颜说:“怨灵的事儿,再提,立刻拖出去喂狗!”
“是是是是是!”两人齐声说。帐篷门打开,又轻轻关上。应该是这二人出去做事了。
原来在白天,昭颜追到逃跑的厨师和阉奴,便望见沸雪和灵缚C驾着警用摩托到了帐篷门前,知道可能要有一场恶战,便将厨师和阉奴捆缚好挂在大树上。两人虽没冻僵,也冻个半死。夜晚,她将他们放下树时,见灵缚C抓着端木东上了树,便将二人交给武士们,自己纵上另一棵更高的树救端木东。因此怨灵的事,厨师和阉奴也听了个真。昭颜没想到两人冻成那样,耳朵却那么灵。
端木东听见昭颜的脚步声急切地走近了。
唰!昭颜拉开天鹅绒帘子。
“这件事情,你现在必须知道了。”昭颜神色凝重地说。她那一双寒冷而肃杀的眼眸里,闪动着羞涩而惊骇的光芒。仿佛她负着千钧重担,纤弱的后背却依然挺得趣÷阁直。
端木东望着昭颜,轻轻答应一声,心中充满了不安。他对昭颜要讲的事情,十分不安。
昭颜见端木东要坐起身,冲他摆摆手,兀自在床边坐下。在烛光下,端木东看她的身材玲珑有致,可胸部确实比自己还平整。看来她为女扮男装在军营生活,一定吃了很多苦。他兀自胡思乱想,便听她娓娓讲去,一听先忍不住笑了,随即一惊。
昭颜道:“那是十年前了。那年我五岁,门牙下面又长出了一对门牙,我的养父平野先生只好带我去六先生那儿拔牙。我们去了才知道,六先生已经被抓进了磨尸方场,马上要处以剥皮之刑。六先生是一个善良温吞的牙医,只会对付牙齿,没想到跟磨尸方场扯上瓜葛。”
端木东插嘴说:“磨尸方场是什么?”
昭颜往他脸上看了半天,忧虑道:“你这孩子,脑子真的烧坏了。”赫然第二个温倩玉,声音是一模一样。端木东不禁泪盈满眶。
昭颜朝昏暗中伸出手去,不知从哪里啪地抽出一条雪白的羊毛手巾,递给他。端木东心想,看来自己估计的没错,这里是昭颜平日休息的地方。他忙说:“不用。我怕我的脸把你的毛巾弄脏了。”昭颜狠狠瞪他一眼。端木东说:“瞪我干吗?别老把自己装的那么凶。”昭颜又瞪他一眼:“你还敢胡说八道?”端木东叹了口气:“你这样刻板伪装闺秀气可不怎么样。比你贴的胡子还假。”
昭颜板紧脸,说:“你在军营里,老这么哭哭啼啼,可不成。反正你现在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再哭,把我惹烦了,赶明儿我把你卖了。”说完急扭过脸去,险些笑出声来。
端木东伸袖子擦掉眼泪,见她眼中有了一丝笑意,便道:“反正你把我烧成这个丑样子,害我这么惨了,也卖不出多少钱。”
昭颜正色道:“什么我烧的。都怪你自己,谁让你自己的怨灵溢出来了。你总是胡搅蛮缠,东拉西扯,把正题都带跑了。你要是再打断我说话,等我拧你几下。”
端木东见她当真生气,连声道:“我不说了。你讲讲磨尸方场吧。”
昭颜道:“哼,既然你忘得这么干净,那就从头说吧。拉巴城原先是著名的水城,河道纵横,水流清澈。后来血童国占据了那里,将国都迁到拉巴城。从此,水城里流的就不再是清水,而是血了。血童国的王族原本是屠夫出身,擅长各种杀戮之术。他们定期在拉巴城举办杀戮表演,为了加强演出效果,震慑邻国,他们自掏腰包从各国购买重要囚犯,送到拉巴城,用各种残酷的手段处死。不仅是外国的亲贵,他们对自己的贵族也是这样的手段。”
端木东说:“这次鹰彻要救的两位公主,就在磨尸方场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