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拖,从七点拖到八点,从八点拖到九点。
殷璐看顾七月没有告辞的意思,便让管家准备客房,拉着她的手说:“七月,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今天就住下来好不好?客房已经安排好了,阿姨带你去。”
顾七月终于忍不住开口:“殷妈妈,学长还没回来么?他还病着……”
“别管他,皮厚,你们小孩子不要太晚睡。”
顾七月越发心疼呢:学长真可怜,家教严,爹不疼娘不爱,生病了也没人替他求情。
回到客房,洗过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竖起耳朵听动静,躺了一个小时终于听到殷妈妈和学长说话的声音,她立刻一蹦而起,跑到门口偷听,等脚步声都渐远了才偷偷摸摸的去敲冷烨的房门。
门刚掀开一条缝隙,她就迅速弯腰从他的腋窝下溜进去。
“学长,你没事吧?”声音里满是心疼。
冷烨关上门,单手撑着墙壁,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这小奶猫竟然还没走,怎么担心他?
忍不住想笑,傻瓜,原本的一肚子郁闷一扫而空。
“当然没事。”讨论自己惹恼爷爷和舅舅的话题太没面子,冷烨转移话题,刮了一下她的脖子,懒洋洋的低头笑:“大半夜穿着睡衣跑到我的房间想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来投怀送抱?”
顾七月浑然未察自己被他困在臂弯间,仰头看着他心疼的说:“你家家教好严啊,作文写不好就要挨打啊?你退烧了么?”说着便抬起手,拿手贴了贴他的额头。
好像是不烫了谢天谢地。
谁说他作文写不好要挨打?不过是写的治国策略上,爷爷和舅舅都觉得他这片文章里解决问题的出发点,将弄权看得比民生重,要耳提面命敲打他而已,他冷静了一晚发现自己的出发点确实有问题,活该被爷爷打了一顿,却不知这小奶猫在脑子里补脑了什么家暴画面?
冷烨抓着她的手,随意的压在门上,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顾七月心下一跳,猛地抬起眼帘,捕捉到他波光潋滟的星眸里,有细碎的流光。
“额……学长?”
“别动,没力气,浑身都疼。”
顾七月果然一动都不敢动,又补脑了他强撑着体力给她开门,现在没体力连站都站不稳的剧情,下意识的双手撑着冷烨的腋窝,声音发颤的说:“学长,我扶你去床上坐着吧?”
“走不动了。”冷烨索性将身体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说话的口气,像个在强压之下闯不过气来的孩子:“我们家奉行棍棒式成才,只是每每闭门思过的时候……也希望有人能抱抱我,不要那么严厉,让你看笑话了。”
“我不会笑话你的。”顾七月似感同身受:“我小时候考试考砸了,爸爸也会……我明白那种感受的,我……可以抱抱你么?”
冷烨刚想说“嗯”,门外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小烨,到我书房来。”
“是你爸爸?”
“嘘……”冷烨超遗憾的咂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蹭了蹭:“肯定是思想教育课,又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你先回房睡觉去吧,以后有机会再给你抱,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