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恐怖么,还是惊悚,或许对于此时的王一玲来说,这些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心情。
她看着眼前的众人一刀刀划开那苍白的皮肤,又不停地向那具躺在解剖台上身体的深处切割着。四肢、器官、头颅,还有身体的碎块,凌乱着掉在了解剖台的一侧,又或者是在地面上。
血液染红了他们的手,溅在衣服上,也溅在远处王一玲的脸上,血腥味很浓,却浓不过王一玲内心的恐惧。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群人为什么会这么做,又为什么强迫她在这里一幕幕观看着这血腥恐怖的场景。
她就快要昏过去了,可是身体与灵魂深处的冰冷又强迫着她绷紧自己的精神。
只是,肢解好像还不能满足他们的。
似乎是这浓重的血腥味终于剥夺了眼前这群人最后的人性,他们如同孩童般又将地上尸体的碎块捡起,好奇地摆弄着,过了不久,又将它们杂乱无序地拼合到一起,只剩下了依稀可辨的人形。
他的五官也同样被割下,耳朵上的血痕上面是清晰的刀口,他的脸已经完全被划烂了,眼睛被挖出,连嘴巴都被不知道用什么工具豁成惊悚恶心的形状。
可是王一玲能看到,他好像在布置在何时有了呼吸,心脏渐渐有了跳动,耳边是传来的求救声。
很模糊,却很真实。
可是对于王一玲来说,她无能为力。
她只能看着那出现在眼前的微弱生命又渐渐平静下去,只是她忘了一件事,她竟开始以为那生命是本就该出现的东西。
于是,她渐渐平静了下来,也放弃了心中最后一丝渴求高颖她们放过自己的希望。
她在等待,等待她们在玩腻了那具尸体的碎块之后终结自己最后生命的举动。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等待多久,就好像命运安排的一般,或者说其实好像所有事都是注定了一样。
她注定会在今天莫名地出门,也注定了会巧合地在后山的山脚下遇到高颖她们一群人,也注定了自己逃不脱死亡的命运。
更加注定的是,在走廊的角落里,遇见了那个曾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邪魅笑容的男人。
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享受着锋利的刀刃在自己身上切割的快感,享受着这群人最后一次对自己的羞辱与打骂,也享受着最后身躯被丢弃在冰冷的湖水中那朦胧的心情。
只是看着他们满足离开的背影,不知又等待了多久,王一玲才看到那齐木林那白色的身影匆匆从实验楼中离开的模样,他跑到了树丛中,停下时耳边好像传来了谁的说话声——你愿意成为我么。
雨轰然便下的更大了,随着天上一刀明亮的闪电划过,雷声也如巨石般滚滚而来,许越等人站在山脚下,心中是一种说不出的危险直觉。
黄色的土顺着雨水由石阶上缓缓的被冲下,有时快,有时慢,却诡异地沿着许越等人的视线汇聚出一串诡异的脚印,向山顶慢慢进发,就好像在指引着他们。
然而对于这些,吴可欣心中剩下的就只有害怕了,她害怕的是再一次见到昨晚那令她恐惧的场景。
“我们先上去吧。”雨衣下,许越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叹气,又如此说道,然后才不再管其他人的反应顺着石阶一步步爬了上去。
吴可欣此时的心中那些昨晚发生过的画面还是不停翻涌着,可是看着许越的背影,她也只能跟在了后面。
当然,这群人里也包括了尹夕曦这个意识渐渐变得朦胧的人。
迎着风,雨滴很快打湿了他们的眼,却没有能阻止他们的前进。就像郑勇所描述过的,才几分钟过去,等到灰色的石阶走到了尽头,一座精致的二层木屋便出现在了许越的视线之中,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这初春的时节大多数的植物都还没有发芽,倒是有几颗桃树已经零星的开出了几朵粉红色的小花,也难敌这周围的环境带来的萧瑟感。
雨依旧很大,却有很多都被树枝柳条遮挡住了下坠的去路,让这座本应没什么生机的木屋在人们的视线里看起来多了一些深邃。
木屋里黄色的光好似让人感觉到温暖,穿过雨幕映在了刚刚爬到山间的重众人眼中,只是这一次,脸黄志和都莫名地感觉到了诡异。
他依稀记得郑勇说过,这座木屋里的人都死了,包括郑勇自己,可是这灯光又是谁点燃的。
黄志和不解,只能心中怀疑地跟在了人们的身后,一
点点向木屋靠近。
“噔噔噔。”响起的是许越敲门的声音。
“有人吗,我们来避雨,借宿一下。”许越如此般不带感情地说道,话语中并没有常人在大雨中急切的模样。
只是其他人也不在意了,许越本就是试探而已,他们也并不觉得真的会有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来给他们开门。
然而他们错了,许越只是在门口安静地等待了不到一分钟,屋内便渐渐传来了清晰地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轻,听起来应该是个女人。
许越一直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其他人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是谨慎与不安,只有尹夕曦,她渐渐预感到了什么,只是她并没有说。
在困惑与不安中,他们只能微微扬起了头,试图尽快用眼前的事实来驱逐自己的恐惧,等到门开了,惊讶的表情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只不过,或许用惊讶来形容并不准确,因为想象中那些恐怖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开门的人是王一玲,她就站在门后一脸笑容地看着眼前的几人,仿佛一切她早就知道。
对于王一玲的死,在场的几人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中只有郑勇“真实”见过王一玲的样子。说来可笑,仅仅是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便让在场的几人恐惧减少了太多,而更多的是怀疑。
看着眼前的几人,王一玲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什么改变,她只是从容地将手上的毛巾一一递给了门外的几个,然后又平静地说:“都是熟人了,请进吧。”说完,又让开了进门的路。
可吴可欣这时候却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不论如何,她和王一玲应该都是没见过的吧。
于是,她又抬起头对上了王一玲那温柔的视线,只是这一刻,背后的冷意让她几乎忘记了手上的动作,一个恐怖的想法出现在了她的心中。
却是许越这时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侧目给了吴可欣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才转过身迈着步子进入了木屋之中。
脚上泥泞的黄土并没有在木屋的地板上留下肮脏的痕迹,他只是匆匆扫过了木屋内一片简洁的装饰,便又将视线对准了王一玲的眼。
他笑了,是自信的,语气中坦然的样子才轻轻说道:“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