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出宫,必去之处就是兮泱阁。

这个名字听着很是文雅别致,一般人都会误以为是书阁。可它却是皇城最负盛名的酒楼,这里的珍馐美味,怎是一个“绝”字了得。

三人说说笑笑间挑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定,现在的人并不多,不需要去雅间。这个座位既安静又能欣赏到窗外沿岸的风景,在这里感觉酒楼的味道正好。

都是一样的饭菜,为什么都爱去酒楼吃而不愿在家里吃,主要是“气氛”两字。在酒楼中,看到吃的人多,自己也会产生一种饥饿的感觉,想要吃的更多。

静安王好静,但是更好美食小点,自然对这里的膳食是了如指掌。点好了菜,三人闲话家常,静安王望望君清的肚子对女帝道:“怀着身子不好受,也得多走走。小爱,你有空就多陪陪君清。”女帝点头。这有孕的人也要多锻炼,男子生产本就危险,不然生产时没有体力容易难产,而且极易血崩。静安王提起这事也是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当年父后身为男子各种的不得宠,因着第一胎生下的是男孩,被众人排挤,生活的很是狼狈不堪。只是刚好后宫中的众多男宠皆无所出,幼时的静安王又体弱多病,没有妃嫔愿意收养,嫌拖着病秧子麻烦,而且他毕竟是皇嗣,若是出了问题,女帝一定饶不了她们。女帝无法,最终还是同意养在亲父的身边,并未养在别的妃子的名下。父后一向坚毅文静,不愿与宫中女眷相争宠爱,只是静静的呆在一方天地,当年进宫也是各种的逼不得已,女帝又是花心滥情之人,父后对着帝妻无甚感情,就将一腔的亲情都给了年幼的静安王。静安王从小便是习得父后温和文静的性子,君子如玉,品行甚佳,谦虚有礼。也算是老天庇佑,几年后,父后又有了身孕,就是后来的女帝,最初他怀着女帝时就是各种的不舒服,后来生产时由于体力不济加上血崩导致难产而亡。这一幕,年幼的静安王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也导致了后来的静安王对有孕之事极为害怕。后来的女帝,他的妹妹发现了这件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让他成亲,将他养在深宫之中,这也成了他能跟雁卿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后来女帝长到三岁时,查出当年父后血崩是因为某位妃子买通了侍候的小仆,在栖凤殿周围种植了不少的鸢尾,而房间里又放置百合,导致花性相克。女帝当时就拿着匕首直接进了那妃子的宫殿,匕首直入胸膛,一刀毙命,她还放了一把火烧了这宫殿,只是纯粹的觉得肮脏。当时宫中只有静安王和女帝两个皇嗣,很明显女帝就是将来的帝王,三岁的孩童便敢如此,无人敢言,见识了这种杀伐果断,没人敢拭其锋芒。不多时母帝殡天,女帝登基,下令要后宫嫔妃陪葬,以血来祭奠曾经对不起父后的人和事。女帝下达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封自己的父为父后,与母帝同葬,享帝后之尊。从那以后,没人见过女帝的表情,只有无尽的冷漠。

后来的大臣想起这一幕时,都会感叹一声,当时的女帝还是个孩子啊。

君清的视线转到女帝脸上,刚刚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瞬间的阴冷之气,让他很不习惯。朝着女帝那边靠了几分,想减轻她的阴冷之气,女帝感觉到了他的举动,柔声对他道:“以后下午我都陪你到御花园走走。这儿的虾饺不错,就是不知可合你的口味。”说罢夹了一个虾饺给他,尝尝如何,不要勉强。两人盯着他“可有觉得荤腥?”孕夫的口味都很刁,有的吃的清淡,有的喜食荤腥,不知君清的口味如何。他鼓着腮帮子摇摇头,这里的虾饺十分鲜美可口,腹中胎儿似乎也没有排斥。她不禁宠溺的多夹了几个“多吃点。”也不忘向哥哥碗中放入不少的芙蕖糕,桂花酥。

窗外就是小桥流水,十分的雅致,她向他缓缓说道:“君清,这窗外的这条河,名唤‘望归河’,以往将军带兵打仗归来都会先到这河边放河灯祈求平安顺遂。”他有些不解,为何回来了才会祈求平安顺遂,忽而又想到,多少将军带兵打仗归来不是野心勃勃,功高盖主,若是碰上了一个昏庸或者是自私的帝王,轻则被贬永不录用,重则逆谋犯上,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她带着一丝的笑意道:“不过呢,这河最大的用途还是用来给男女传递爱意的,晚间河边的莲花灯可是不少,晚些时辰我们也去放个可好。”他点头笑笑,一霎的微笑让她看迷了眼,顿时有点明白了美人一笑千金不换的道理。

夜间,街上很是繁华,各种花灯在树下摇曳,等待着属于它的主人。

女帝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手,生怕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又怕路上的行人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一边的静安王看到她的这个紧张样,打趣道:“要不我们的女帝直接下令宵禁,如此便可不担心了。”静安王的这句话可不是无中生有,这个女帝只从登基至今,颁布了不少的奇怪的发令。比如,不许百官过早上朝,所以一般都是太阳升天了才开始早朝。若是只是为了休息,这也可以理解;不过,不许酒楼中饭菜放葱姜蒜,这就无法理解了,不过迫于女帝的威严,没人敢违反……这些各种任性的规定,不一而足。

女帝正色道:“哥,你说的没错啊,就这样做吧。”说实话,她不是没这样想过,不过人都没了,也就没了玩的乐趣了,何况,她并不打算让人知晓她出宫的事情。静安王只是开个玩笑,这个妹妹不会真的打算这样做吧,这样他可就是罪人了,正打算阻止。君清忙笑道:“哥哥,陛下只是开玩笑,不要当真。”静安王一片担心放回了肚子里。她轻轻捏着他的下巴道:“君清唤我什么。”他嗫嚅道:“陛下。”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威胁:“错了,以前君清可并不是如此唤我,若是再错,可是要惩罚的啊。”“是,妻主。”他的小脸涨红了,眼中一片欣喜,这样如同普通夫妻一样的唤,让他很是不习惯,他不是不想,是不敢,宫中只有皇后才是正房,才能有幸唤陛下一声“妻主”。若是他唤了则是僭越了,男子不可为后,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如今在宫外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唤妻主,真好。静安王看了不住的摇摇头,这样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找到另一半,也能这样疼爱自己的妻主。转眼又暗淡了双眸,他还是怕,还是不愿意嫁人,他不是不懂小爱的考量。

趁着静安王发呆,两人就买来荷花灯,女帝为他们取来了纸笔。她碰了碰还在发呆的静安王狐疑道:“哥,你可好?”静安王清然一笑,表示无恙。她将纸笔递给他,“哥,把你的愿望写进去吧,若是有缘,定会实现。”静安王清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忧伤,愿望,他的愿望吗?即使是写了又能实现吗。他偏过头看着河边其乐融融的妹妹和妹夫,君清不知在灯上写下了什么,她打算看,他不让,她轻轻抱起他,不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蓦然就红了脸,她大笑,两人笑闹着,很是虔诚的将莲花灯放入了河中。静安王的心下很是宽慰,自从父后走后,他只是想着好好抚养妹妹,让妹妹平安康健,就别无他求。可是妹妹比他想象中强大的多,不仅群臣信服,而且朝中上下无人敢轻视他这个王爷。

他现在,唯求能永远陪伴在妹妹的身边,兄妹永不分离。

提笔在莲花灯上写下一排清隽的小字“吾当与卿共进退”。

荷花灯顺流而下,在河中忽明忽暗,越漂越远。

夜很深,一切都重归于静寂。

她轻轻移开身旁熟睡的他,轻轻下床,未穿鞋履,悄无声息的离开琰羽宫。

皇城外,护国寺。

有一条极美的河流缓缓流淌,这条河流中有很多的荷花灯,没有人知道,‘望归河’中的花灯最终的归宿居然是这儿。很多将军回来会遭灭门之灾,多是因为他们在荷花灯中写下了欺君之词,人啊,总是贪心不足,想要得到的更多,往往得胜归来,会想着某个不能想的位置。有了河灯这个寄托,任谁都希望能够实现,于是,平日里想想的话语就写了下来。有时候,写下来的远远比说的更加可靠。

却不知这秘密最终是流向女帝的手中,这是历代女帝的秘密。

她飞身入河,在一盏盏荷花灯中寻找,她特意在莲花灯上做了标示,很快便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两盏。

一盏的字迹已然打湿,只是模糊可辨。

而另一盏上面的字迹则很是明显。

女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不清她的神色,整个人隐入了黑暗之中。

很轻的一声叹息从后面传来,女帝摆摆手,止住了上前的影卫,影卫会意躬身离去,徒留两人在这片黑暗之中。

身后的人终究是缓缓开口:“你还是来了。”声音低沉而又苍老,古朴的渗透人心,带着说不出的庄重之感。

女帝默默地不说话,良久只是“蒽”一声表示听到。

那人接过女帝手中的纸条,让人奇怪的的是,手纤细洁白,细腻无暇,丝毫没有声音透出来的那般苍老的感觉。女帝默许了那人的动作,那人仔细的瞧着纸条上的字迹,眉头紧皱,看了一眼女帝越来越愤怒的脸问道:“是他吗?”

女帝点点头。

那人躬身跪下正色道:“还望陛下放手。”

放手,现在可不是放不放手的问题,两人既然已经纠缠在一起就没法分开了,若是放任他自由,最终也会出事。

女帝带着威胁的眼色瞪了他一眼。

她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若是他还这么无用,留着何用。

见女帝生气了,那人问:“陛下,您懂爱吗?”您迟早会害了他啊。

女帝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是空的,连君清也从未发现,她的心从来就没有跳动过。一丝苦笑在她脸上蔓延开来,看得那人心惊。

是啊,她是无心之人,又岂会懂爱,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学,她可以学着对他好,只是一颗心而已,她相信,无心之人不表达学不会对人好。

“不懂,但我可以学。”女帝的话语消散在河边潺潺流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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