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沉稳、有着泰山崩于前而神不动气魄的杨谨的脸上那经久不破的平静难得的出现了裂痕,他满脸震惊与不可置信,对傅丽雅说:“不可能!”
“不可能?她为了你已经第二次自杀了,这次没有上次好运,上次她被人救了,这次却不能够得救了!”傅丽雅心中很是有气,人都已经死了,他这副惺惺作态有什么意思,为何当初不对苏熏衣好些呢?
第二次自杀?他脸上的震惊转化为悲痛,闭上了眼睛,揉了揉额角,缓了好一会,声音忽的变得沙哑,方说道:“谢谢你把她的东西交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些事情我想问你!”
他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就像是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雄鹰。
傅丽雅非常豪爽得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了杨谨,看着杨谨,有些担心他一会晕了过去。
勉强镇定住的杨谨拿起了那个包裹,站了起来,却身体一趔趄,险些跌倒,然后赶紧控制下心绪,稳了稳身子,向前走去。
只是,他还没走出多远,傅丽雅突然在他身后问道:“喂,你是不是喜欢苏熏衣的?如果是的话,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何苦来彼此折磨自己呢。难道就因为楚黎那场车祸?那只是一场事故,不是苏熏衣的错,她根本不想的。”
然而,杨谨至始至终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连话都没说,就走了。
望着他那里去的背影,楚黎吐了吐舌头,啧,真是冷漠的人。
面容麻木的杨谨回到了办公室,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并没有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而是打开了日记本,看着那秀气的笔迹,甚至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的手有些发颤,却是忍不住看着那一页上的字迹,上面写着:天气真不错,碧空万里,竟没有飘着一朵白云,我坐在教室里,仰头望着窗外,心思却飞到了国内,想着现在他是不是睡着了,是不是在做着梦,那么梦里会有谁呢。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梦里有谁,可是却知道自己无时无刻得不在想他,吃饭的时候会想他会吃些什么,读书的时候会在想他工作怎么样,睡觉的时候也会想他到底在干什么呢。我真得实在很想他,想见他,并唤他一声“哥”。
仅仅读了一小段,杨谨眼角就有泪水滑落,顺着脸颊一滴滴得掉落,最后控制不住得枕在胳膊上,流出来的泪水沾湿了衣袖。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曾经他家里只剩下几十元,也没有米面,在那么困难、压力很大的时候,他并没有哭,可是现在却忍不住了。
缓了好一会,他站起身来,来到室内盥洗室,用水拍了拍脸,直到脸上那脆弱苍白的痕迹不再存在,才用毛巾擦干了脸。
他勉强自己熬到了晚上,本可以回家,却不想回去,拖到了傍晚,才开着车回家。
由于近几年他的事业发展非常迅速,已经有了相当可观的资产,在楚黎的软磨硬泡下,便买了一幢城边的别墅。
半个时辰后,他才开车到家,而别墅内并不是他所想的一片漆黑,反倒是灯火通明,在漆黑的夜空下光芒四射,夺人眼球。
不由得,他叹口气,走了进去,果然,见到了脸上挂着僵硬笑容的楚黎孤零零得坐在客厅里,他不知道她到底在这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吃喝不愁,到底是要闹哪样呢!
“你回来啦!”楚黎面上的笑容变大,阴阳怪气得说。
尽量保持平静的杨谨却有气无力得“嗯”了一声,走到她身边,缓缓说:“你在这里坐了多久?我送你回卧室吧,天渐凉了,你好歹注意些身子!”
如此一番关切的话语可是没有打动楚黎,反而助长了楚黎的脾气,楚黎抬起头,笑得异常讽刺,怒火喷涌而出,“杨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准备把我当花瓶扔到一边,不管不问,是吧?我告诉你,你休想,你这辈子都休想,就算你不想见到我,我都会阴魂不散得缠着你,不让你好过!”
说到最后,她近乎嘶喊出来,呼吸加重并变快,胸腔不断起伏着,显然情绪很是激动。
对于楚黎这种经常性的无理取闹以及发脾气,杨谨习以为常,几乎每天他都特意很晚回来,就是为了避开楚黎,偶尔他干脆不回来,在外面住了。
家里是越来越不宁静了。
当然,就算心里再怎么无奈,再怎么烦躁,杨谨依旧面色平静,如此的表情已经成为了他的保护色,使得他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这也是他从生活中磨砺出来的一种品质!而他对情绪失控的楚黎缓缓道:“楚黎,别闹,我送你上去!”
他的不温不火以及反反复复的“好言相劝”似乎体现了他对楚黎的无奈敷衍。
意识到这点的楚黎,心中怒火噌噌往上涨,如果不是因为她站不起来,她早就扑上去咬断了杨谨的脖子。想想这些年她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简直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就算她后者脸皮提出那方面的要求,杨谨却以工作累了的理由推脱。
他不想要她,却在其他方面尽力满足她,难道她会笨得看不出他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只是想拿钱打发她?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凄苦,楚黎状若癫狂得哈哈大笑出来,笑了好一会,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滴下,方说:“杨谨,你个王八蛋,为了苏熏衣而娶我,啧,真是伟大呢。可是,那个贱人不会感谢你,她走了,消失了,你活该啊!你们两个上演哪门子情深似海,我偏偏祝你们永远没有交集,永远不再相见,永远痛苦,这就是你们这样对我的惩罚,哈哈哈哈!”说完,又控制不住得大笑出来。
她已经快要疯了,这几年,她的内心一直压抑着,虽然前几年她如愿以偿得嫁给了杨谨,却以失去双腿为代价,同时,她也没有得到杨谨的爱护。
她不好过,那么杨谨和苏熏衣也别想好过。不过,现在苏熏衣已经死了,简直活该,死得其所,太大快人心了。恐怕所有的人都认为苏熏衣是想不开跳下山涧的,殊不知她和哥哥已经安排了很久,就是想找到适当的时机害死苏熏衣,并且不引起卓家那边的人察觉。毕竟苏熏衣那个贱人竟和卓家有所牵连,害得他们不敢随意下手。
贱人?杨谨的脸色开始发沉,哑着嗓子只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便向楼上走去,他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真得要静一静,否则心中的悲痛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就算苏熏衣不是他的妹妹,她也陪伴了他那么多年,甚至让他产生了他从来没说出口的情愫,可是,她竟然死了,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以死。
杨谨的态度彻底让楚黎失控,她完全撕开她往常那张贤良的面具,转着轮椅,追着杨谨身后,大声嘶喊,“杨谨,你混蛋,王八蛋,不是人!”
光嘴上骂还不过瘾,四面瞧了瞧,她操起一个花盆,使出劲向杨谨砸去。
果然,花盆不辜负她的期望,直接打到了杨谨的后背,顿时,杨谨只觉身后钝痛,然后听到“啪”的碎裂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着目眦欲裂的楚黎,拧紧眉头,恼火道:“楚黎,你疯了,你果真疯了!”
“是啊!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杨谨,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一定!”楚黎万分愤恨得说。
已经被他二人吵闹声吵醒的杨真走了出来,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忍着困意,只能叹气,他走过来,皱着眉头问:“哥,嫂子,你们这又是怎么了?哎!你们就不能有话好好说,偏偏要吵吗?”
自从杨真毕业后,就帮着杨谨打理生意,并且回到家里和杨谨住在了一起,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杨谨和楚黎总是吵架,弄得他恨不得赶紧搬出去躲离战火。
见到杨真,楚黎似乎想找个盟友,赶紧扭头,对着杨真数落杨谨的不是。
而杨谨瞄了杨真一眼,冲他使了个眼色,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再理睬楚黎和杨真。
杨真得到杨谨的眼色,知道他的大哥是让他好好劝劝楚黎,心中甚是无奈得叹口气,开始努力得规劝着楚黎,使出全身解数来减少楚黎的怒火。
同时,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个房子搬出去,否则总让他安慰一个已经疯狂的女人,他一定会少活好几年。
自这以后,杨谨整个人变得越发肃穆,让人难以接近,他以为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浑浑噩噩得围绕着工作过活。
可是,有一天,八竿子打不着的卓家千金卓缘给他发了个订婚宴请帖,上面写着结婚的男人是卓钧。他心下诧异,他既不认识卓钧,也不认识卓缘,便犹豫到底去不去卓氏豪门的婚宴。
而他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卓家就已经开始订下了他的一个酒店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