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轴犹自哭。
高金凤叹息一声,说道:“大哥,我给你实话说了吧,小二他不但赌钱,还输了?”
高轩眼皮一跳,问道:“输了?输了多少?”
高金凤默默的比了个八的首饰。
“八两?”高轩问道。
高金凤摇了摇头。
“八十两?”高轩又问道,心中想着整整八十两的银子,若是都被高轴输了去,定会让一家人心疼良久。
“大哥,八百两,小二他输了八百两!”高金凤说道。
高轩只觉得眼前一黑,看高轴还是一个劲的哭,抓了高轴的肩膀道:“你就知道哭,我且问你,凤姐儿说的可是真的?”
“哥,我知道错了,哥。”高轴哭的更凶,引的高母更是心疼。
“你每个月的零花还不到一两银子,你从哪里拿的银子输的?”高轩问道。
高父咳嗽了一身,说道:“这就是为什么要叫你来,和孽子从窗户那偷偷的爬进你们那屋儿,把你媳妇儿的嫁妆给卖了。”
“东方雪的嫁妆?”高轩一拳打在了高轴的脸上,问道:“你怎么敢?”说话,又扬起了拳头,他辛辛苦苦,机关算尽的取到了高门之女,本想着靠着东方家能够飞黄腾达。他,每日里把东方雪当祖奶奶供着,谁知道他家里的人竟然这样的不争气,他本就在东方雪那里抬不起头,现在高轴偷偷拿了她八百两。自己跟是抬不起头了。
高母刚才还说要打死高轴,现在高轩只打了高轴一下,就心疼的不行,上前拉了高轩的手道:“你也不要总是怪他,他还小,能知道些什么,人家给他下了套,他还不是往里钻。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高轩怒道:“怎么办?该怎么办?自然是悄悄的还回去,你都拿了什么?”
“我。”高轴说道:“我偷偷的拿了大嫂的金银是器皿。”
“金银器皿?”高轩说道:“那都是她的陪嫁,平日都是小心着用的。东西呢?可是当了?当给哪个当铺了?现在去拿钱赎回来。再悄悄的放回去。还来得及。”
高轩左右走着,很是着急道。
“我,我没有当,他们说输给他们了。他们给我放着。等到我赢了。他们再还回来。”高轴哪里敢起来,跪着说道。
“他们?”高轩问道:“他们是谁?”
“邻村的王二赖子他们,哥。我开始的时候总是赢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后边句输了,哥,是我运气不好。”高轴脸色通红,很是不忿的样子。
“几个地痞无赖,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离他们远一点儿,你就是不听,以前家里穷,读不起书,现在有了银子,你也应该识几个字,只一味的学些赌钱吃酒,我真想打死你算了。”高轩的拳头又扬了起来,但是看见高轴红肿的半边脸,还是忍了下来,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住的地方,现在去找回来,他们设了套给你钻,总不是光明正大的,我还县太爷还有些交情,现在去要回来也来得及。”
高轩说着就要往外走,高轴上前抱了高轩的腿道:“大哥,我听说你和大嫂要回来,就去了王二赖他们家,王二赖他们早跑了,炕都凉了。”
农村人烧炕,除非是要出远门,否则炕里的火是灭不了的,现在炕都凉了,定时拿着银子跑了,这天寒地冻、天南海北的,再想找见是不可能的了。
高轩身子一软,坐到了炕上,高金凤忙上前扶住了,说:“大哥。”
高轩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又对高父、高母道:“为今之计,只有实话实说了,把那金银器皿拿银子还上,那毕竟是她的嫁妆,她虽不是嫡女,但是到底是有个当丞相的爹,若是闹起来,该如何是好。”
高父、高母沉默了不说话,高选知道高父、高母心中不舍,又喊了一声:“爹,娘。”
高父依然不说话,看了一眼众人,拿起手中的旱烟袋吸了一口,把那旱烟袋吸的啪啪作响,在安静的屋里显的极为响亮。
高母见高父不说话,咳嗽了一声,说道:“轩儿,你也知道,咱们现在虽然有点银子,但是都是当时你娶亲的时候别人给的随礼,没有什么进项,花了不少,现在统共也就两千两,还有凤姐儿的嫁妆,小二要成亲......”
说着,又拉了高金凤的手,很是欣慰的道:“你不知道,知县大人的夫人给凤姐保了一个媒,对方是六品官家的长子,也是个读书的,长的也是周正,凤姐儿嫁过去就是少奶奶,若是没有嫁妆榜腰,不是要被婆家人欺负吗?”
知县的夫人给高金凤保了媒?高轩皱眉。还是六品官家的长子?哪个位置上的六品官?盛京这个地界,有品级的官员多如牛毛,人品怎样?
他们什么都不懂,只听到六品官就高兴的称佛,真真是没有见识的。
高轩暂且压下心中的牢骚,问道:“那到底要如何?难道就这样直眉瞪眼的等着那个母老虎发脾气不成?”
高金凤撇了撇嘴:“发脾气就发脾气,她又吃不了咱,难道她东方雪还和离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东方府的人早就厌了她。”
高母听高金凤说的不像话,说道:“厌了她,她也是东方丞相的闺女,那边肯定站在她的那一边。”
高金凤还想再说什么,高轩站了起来,说道:“行了,都静一静吧,依我说,你们且把那些个下人奴才都辞了,能省一点是一点,我先回屋去,能瞒一时是一时吧。”转身又对高轴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家门半步。”
说完,提着袍子的一角出了屋门。
......
济南的渡口,一条小小的客船上坐着三四个人,各个都穿的着大棉袍子,戴一顶狗皮帽子,扛一个极大的包袱。
因着是冬天,船上的人不多,找船家要了一壶烧酒,一碟子花生米,几个人围着火炉说话。
“王二哥,这一次干的那叫一个漂亮,高家那老大是远近闻名的少年举人,谁知道高家的老二竟是个傻的,玩儿了那么多遍竟看不出那骰子是动过手脚的。”其中一个矮胖的人笑着说道。
“还不是咱们王二哥的技术高,比说是那高家老二了,就是你,若是不告诉你,你能看不出毛病来。”一个黑脸庞的汉子说道。
矮胖子当即笑道:“我这双狗眼,看大姑娘的背影倒是能看出美丑来,若是看骰子,那就是个摆设,哪比得上王二哥的火眼金睛。”
“呵呵。”坐在中间的一个瘦高个的汉子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这些个人,喝些马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此人微黑的面庞,长脸,看着二十五六岁,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正是刚才两人所说的王二哥,也是高轴对高轩所说的王二癞子。
王二癞子抿了一口酒,把嘴巴吧唧的直响,说道:“若不是我自小没爹没娘,又没有个铺子田地,我王二何至于做这样的营生,咱们这一次能够得了这些个银子,还多亏了恩人,若不是恩人蒙着面,不好露面,我真想跟着恩人去干了。”
众人又说道:“就是应该感谢恩人,这一次咱们一人分了又二百多两银子,到了江南,够买继母水田,做个小地主,取上一房媳妇的了。”
王二癞子道:“先说好,咱们答应了恩人的,干了这一回就不再干了,好好的干正经营生,若是谁再沾赌钱这一行,就不是我王二的兄弟。”
众人又忙道:“这个自然,我们也都醒着,有正儿八经的日子过,谁愿意每日里和骰子牌九作伴啊,王二哥放心就是。”
众人说说笑笑,一叶扁舟下了江南。
......
高家,绿果终于发现了不对。
慌慌张张的过来给东方雪请安,还未张口说话,人已经“扑通”一下跪下了。
东方雪斜觑了绿果一眼,以为绿果又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说道:“你可是又做错了什么事?你这样毛手毛脚的,我早晚把你卖到山里去。”
绿果哪里来得及反驳,给东方雪磕头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咱们的金银器皿,都没了。”
“什么?”东方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怎么没了?”
“因着刚才小姐说嗓子有些干,想喝冰糖雪梨粥,奴婢就去吩咐了厨房去做上一碗,厨房那边熬着粥,奴婢想着小姐素日里喝冰糖雪梨粥,就爱用那只纯银刻缠枝玫瑰花的碗盛,就拿了钥匙去库房取,谁知道......”绿果哭道:“那外边门上的锁好好的,屋子里的柜子上的锁竟是坏的,整整一箱子的金银器皿,都没有了。”
“小姐,定是家里进了贼了。”绿果哭道。
“进了贼?那贼可真是聪明。”东方雪冷笑着,朝着高轩看去,说道:“竟知道我的库房在那里,还知道我在哪一只箱子里放了贵重的东西,我看啊,我进了家贼才对。”(未完待续。。)
...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