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陈旧的大殿,到处是裂纹。
李泰然看着这些,总有一种随时塌陷的感觉。
此刻,
一个儒雅中年人正在拿着毛笔,俯身在石桌上写字。
他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
儒雅中年人又说:“你是不是很惊讶。”
“为什么进来后,会是这里?”
李泰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在原地站着。
那儒雅中年人,似乎也不在意,继续开口说着:“世人皆想长生,可长生之术又岂是凡人能得。”
“孤当年遍寻天下修士,无一人有长生之法。”
“于是,孤就将他们全部杀了。”
李泰然眉头一皱,朝前走了几步。
他看到那毛笔正在一页宣纸上,勾画出三个大字。
“凌烟阁!”
儒雅中年人收笔,转身开始在一个铜盆里洗笔说:“孤曾经拥有二十四位文能武将,打遍天下无敌手!”
“创立了贞观之治,可又有什么用?”
“百年之后,依旧行将草木,化为一抔黄土。”
“唉!”
他叹了口气,依旧背对着李泰然,正在清洗着什么。
李泰然目光闪烁,看着纸上的三个大字。
字迹浑厚有力,收放自如,一看就是大家作品。
儒雅中年人洗完毛笔甩了甩水渍说:“汝是孤的后辈,孤希望汝能够突破凡人的枷锁,找到长生的方法。”
“所以,孤需要你的帮助。”
“你可愿答应孤?”
李泰然依旧没有回答。
那儒雅中年人也不生气,又是叹了口气说:“孤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
“但孤被困在此地千余年,想要早些挣脱了。”
李泰然又是朝前走了几步,这次他却是开了口说:“我要怎么才能够帮助到您?”
儒雅中年人全身一振,他随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三个字说:“汝只需将这幅字拿走,挂在这座大殿的入口处就可以。”
李泰然转身看了看一座石门。
他点了点头说:“那就如陛下所愿。”
李泰然说着走到了石桌前,一手拿着一边就要拿起。
嗯?
他竟然没有那动!
李泰然又是将所有的力气使出来,才堪堪将这页纸张拿起。
“陛下,您难道不看看我挂的对不对吗?”
李泰然吃力的走到了石门前,看着依旧背对着他的儒雅中年人问。
儒雅中年人挥了挥手说:“孤相信汝,我正在清理手上的墨迹,汝自己挂上去便可。”
李泰然点点头,奋力的就要将这页纸举起来。
可他却用尽力气,也举不起来。
正当他要放下去时,那儒雅中年人又是开口说:“不要放到地上。”
“不然灰尘侵染了它,即使挂上去也就没用了。”
李泰然皱着眉头,有些无力的说:“陛下,可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啊!”
儒雅中年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说:“孤观汝身上有功法运转,品阶不低。”
“可境界却是堪堪才入黄阶。”
“倒是忽略了这一问题。”
儒雅中年人右手一挥,只见一白玉瓷瓶飞到了李泰然的手中。
“这是炼气丹,吃了它可以助你修行。”
“只需一颗,便能让你突破黄阶,达到玄阶!”
“此丹乃是孤当年搜罗各大门派所获得,如今已是绝种了。”
李泰然一听这话,眼内露出欣喜。
他刚要打开直接将丹药吞下去。
那儒雅中年人又道:“切记,宣纸不能落地,你快快服下,提升修为境界吧!”
李泰然看着手中的白玉瓷瓶,打开后有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他只是闻了一下,就感觉全身舒坦。
宛如吃了什么大补品般,精神振奋。
可他并没有服用,而是重新盖上,有些为难的说:“陛下,拿着这么重的纸,没法精心炼化药力啊!”
儒雅中年人略一沉吟。
他将面前的石桌轻轻一扇,石桌宛如受到了某种巨力牵引,缓慢的来到了李泰然的面前。
“此桌乃是从昆仑山中精选的玄石所铸成的灵物,千年不腐。”
“足以支撑起那页宣纸。”
李泰然一听这话,眼睛一亮。
他小心的滴出一滴鲜血,落到了石桌上。
顿时,石桌震颤,化为了一道黑光融入到了他的眉心中。
果然。
李泰然感应着石桌正在他眉心中被温养。
这是一件法器!
儒雅中年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有些温怒的声音响起:“汝刚刚干了什么?”
李泰然眨了眨眼睛说:“没干什么,只是试验一下。”
“没想到真的成了。”
儒雅中年人深吸一口气说:“汝快点修炼,将那页宣纸挂在门上吧!”
“好的!”
李泰然又将手指在宣纸上一抹,顿时血光大盛。
那页宣纸宛如活了般,也是融入到了他的眉心,落在了石桌上。
儒雅中年人再也忍不住,有些愤怒的吼道:“竖子,竟敢戏耍孤!”
李泰然却是不紧不慢的退后了几步,这才冷静的开口说:“陛下,为何要冒充我李家玄祖?”
“嗯?”
儒雅中年人收敛起愤怒,有些惊异的问:“冒充?”
“没错!”
李泰然指了指石桌原来所在的位置说:“那页纸上的字,并非我李家玄祖所写。”
“他擅长飞白体,而纸上的字却并非飞白体。”
“呵呵!”
儒雅中年人宛如听到笑话般问:“孤会的字体,何止飞白一种,这只是孤的另一种写法而已。”
李泰然也是笑了笑,极为笃定的说:“那么,这纸上的字已有陈旧之色。”
“并非有刚刚书写过的痕迹,又怎么解释?”
“其实,你刚刚只是在做样子,并没有写字,一切只是为了迷惑我罢了。”
儒雅中年人略带玩味的问:“哦?”
“那按汝的说法,孤为何要假装写字,又为何要迷惑你呢?”
李泰然认真思索了下说:“这是个幻境!”
“从我进入这里,你就在等着我开口。”
“我只要一开口说话,你就有了把我拉入幻境深处的机会。”
“从而才能看清宣纸上的字。”
“而你之所以这么做,就跟你说的一样,想让我将宣纸挂在门上。”
“然后,从这里脱困。”
儒雅中年人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笑了好一会,才将手从铜盆里拿出说:“孤在这里第一次遇到外来者。”
“没想到,就被你这个小鬼给看穿了一切。”
“真是有些失败啊!”
李泰然瞳孔巨颤。
他看着儒雅中年人转身,抽出那双手。
手上鲜血淋淋,如同刚刚从血液里抽出来一般。
但这也不足以让李泰然惊惧如此。
他真正惊惧的是,这儒雅中年人披散的头发下,那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肉。
森白的骨头,冒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黑气。
他张口发出宛如枯木碰撞的声音说:“其实你错了。”
李泰然内心一紧,脸色骤变。
儒雅中年人得意的怪笑着又说:“其实,我的目的是想让你将这宣纸从我面前拿走。”
“而你真的帮我拿走了。”
“所以,为了感谢你。”
“我要生吃了你!”
儒雅中年人化为一道黑芒,转瞬消逝。
而在这一刻,李泰然如临大敌般,开始疯狂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