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老夫人潘氏微微的朝着即墨翰飞鞠了一躬,朗声说话:“这一场的确是闹剧,不过也因为这场闹剧老身也总算看清楚了一切,雨甄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处处遭人陷害,但是将来有了王爷的庇护,想必是可以幸福的。所以老身觉得……王爷现在就可以把雨甄带走了。然后……”焦老夫人潘氏说着,便看向了人群里脸色不佳的焦又涵,“又涵这一次请来的道长倒是厉害得很,所以接下来就让道长给又涵以及管家财叔你们驱驱邪气吧。”
“祖母……”焦又涵顿时双目眼泪汪汪的上前,“祖母,又涵什么也不知道啊,这……这是安蓉嬷嬷安排的……”
焦老夫人潘氏看了一眼身旁的焦安蓉老嬷嬷,焦安蓉老嬷嬷轻轻俯首,然后看向了哪位老道士:“他的确是老奴请回来的,但是他不是白云寺的道长。”
“是啊,贫道……”老道士的声音一顿,然后便变成了清清淡淡的年轻男声,“其实小的就是一个戏子罢了,是老夫人请小的回来演习罢了。”
焦又涵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那个老道长,再看了一眼焦老夫人潘氏,最后还是垂死挣扎:“又涵……什么也不知道……”
“又涵。”焦老夫人潘氏打断了焦又涵的话,“所谓家丑不外扬,你还是不要继续吵吵嚷嚷,失了体统。”
焦老夫人这话说得严肃,焦又涵不敢说话,顺势跌落在水色的怀里去。
“焦老夫人这一切当真是好手段啊。”即墨翰飞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吹了一声口哨,那一匹马便快步走了过来,“那么我就先带着我的未来王妃离开了。柳絮,带你家小姐上马。”
“是,王爷。”柳絮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还是乖乖的点头,带着焦雨甄就上了马。
“焦老夫人,本王就先告辞了。”即墨翰飞也翻身上了马,然后喝了一声,骏马转头就往来路跑了出去。
即墨翰飞离开了以后,焦老夫人潘氏清了清嗓子,然后看向了庭院里的众人:“好戏都落幕了,你们怎么还不收拾收拾,这么大的浓烟,外面的百姓都以为我们焦太傅府失火了。”
“是……是……”家丁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灭火了。
焦老夫人潘氏再看向了人群里,却已经不见那个老道长了,只剩下了两个打扮成小道士的年轻戏子们也匆匆忙忙的在帮忙灭火。
“老夫人,那个老道士……似乎也不是老奴请来的那个戏子啊。”焦安蓉老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出就像是神仙局一般,每一个人都身处于局中,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掌握一切,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这一局里的一个小小的棋子。
“祖母,这到底是……”焦如之一脸彷徨的走了过来,看着一匆匆落幕的画面,实在是有些摸不折头脑。
“你们都进来吧,我给你们好好解释。”焦老夫人潘氏给焦安蓉老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焦安蓉老嬷嬷便命人将焦又涵也给带了过来。
内室的门关上了,杜绝了那还没有灭绝的浓烟和火的味道以及吵吵闹闹的声音,焦老夫人潘氏坐到了正座上,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疲倦,不过再看到了焦如之和焦又涵都入座以后,她才缓缓说话:“其实最近我一直在考虑又涵你是否真的适合入宫。”
焦又涵没有想到焦老夫人潘氏会突然说这件事,她脸色惨白的看着潘氏:“祖母……我……”
“又涵,你虽然有心计,也有手段,还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只可惜你们的心从来不是为了这个家。”焦老夫人潘氏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话,“所以我才会默许了你们对付雨甄的手段,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闹剧,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不过是府内嫡庶的斗争罢了,若是有相争的理由,一切都可以说得过去。只是又涵你开春要选妃,雨甄又是未来的景亲王妃……你和她还有什么好相争的?你为何要对付她呢?”
焦又涵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又涵没有……雨甄是又涵的妹妹,又涵疼爱她也来不及了,怎么会对方她?”
焦又涵怎么也不会承认,焦老夫人潘氏也已经早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她也不再追问,只是给出了自己的决定:“又涵你的心不适合作为焦家的女儿进宫,所以我决定过了年关就将你许配给程员外的二公子吧,那小子虎头虎脑的,没有什么心计,正好合适你。”
“祖母,又涵不要!”焦又涵哭着从椅子上下来,爬着来到焦老夫人潘氏的跟前,扯着他的裙摆哭喊,“又涵是要当王妃的,又涵要进宫采选。如果又涵不能进宫,如何给爹爹帮忙?”
“你的大姐如之嫁给了泽亲王,你的三妹嫁给了景亲王,若是你也进了宫,只怕为我们焦家添了变数。”焦老夫人潘氏甩衣摆,将焦又涵推开了,“在朝政之上我们焦家能做的就是不被皇上猜疑,若是我们焦家三个女儿都和皇族有了联系,皇上不猜疑我们才奇怪,所以既然你的姐妹都已经有了定数,就只能委屈你了。又涵你是焦家的女儿,应该为了焦家牺牲自己的。”
这消息对于焦又涵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她愣愣的跌坐在地上,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她所有的努力和安排,每一样都是为了自己将来有一天可以跨龙成凤,为了可以那么意气风发的对付焦如之和焦雨甄,为自己的母亲争一口气,可是现在她祖母的一句话就要将她所有的努力全部否定吗?
“如之。”焦老夫人潘氏看向了那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焦如之,“当家的钥匙你就先拿着吧。以后你当了泽亲王妃,可要好好的照顾雨甄。”
“是……”焦如之露出了一抹笑容,然而看向焦又涵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怜悯。
焦雨甄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本能的甚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但是放下手臂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这里是……哪里?”
焦雨甄记得睡着以前见过了卿玉,然而睡着以后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又换了一个地方,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你醒了。”一直坐在窗户旁边的即墨翰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侧过脸来对着床上的方向,“本王的未来王妃。”
焦雨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吃惊的看着那没有戴着面具,也没有掩饰自己失明的即墨翰飞,黄昏的余光透过了窗户射在他的侧脸上,那模样实在是俊美得宛如谪仙一般。
“王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焦雨甄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她还记得“色字头像一把刀”的真理,毕竟背后的伤口还是很努力的提醒着她呢。
“这件事情说来也是闹剧……”即墨翰飞顿了顿,才缓缓的说话,“在解释这一切以前,本王要告诉你一个不大好的消息,那就是你的祖母焦老夫人或许不久于人世了,所以她才会那么急急忙忙的安排了一切。今日她甚至听信焦二小姐焦又涵的话请来了道士说要驱邪,还要烧死你呢。若不是柳絮去把本王请了过来,你估计已经被烧死了。这一次……算是本王还了上一次你在宫宴上为本王挡刀的恩情了。”
“你真是小气。”焦雨甄嘟了嘟嘴,“我居然要被烧死,那么后来呢?你怎么会认为祖母不久于人世,所以才要让二姐对付我,或许是二姐秘密说服了祖母,想要借这次的机会将我赶出府去。你现在把我带了出来,只怕当家的钥匙会落在二姐的手里。”
“不会的,因为如果焦老夫人还想要保住二小姐的话,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责骂她的。”即墨翰飞也不想继续解释这件事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驾轻就熟的往着床的方向走去,然后在床边摸索着坐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来很准确的探上了焦雨甄的额头,“你已经没有发烧了,看来如此好好睡一觉的确是很有疗效的,只是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我……”想起了卿玉,焦雨甄连忙收回了嘴里的话,“我不过是因为发烧所以才会昏睡罢了。”
即墨翰飞自然是留意到了焦雨甄那么一瞬间的不妥,不过他却没有点破:“焦老夫人很聪明的,她一方面洞察了现在的局势不妥,一方面觉得自己已经不久于人世,所以才不得不如此。你是本王的未来王妃,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然而泽亲王和大小姐的关系也已经公诸于世,皇上不得不赐婚下来,也因为如此焦太傅的身份顿时变得很尴尬了。焦二小姐早就已经被列入名单之内要在开春以后进宫采选的,没有特别的事件是无法改变这一点的,焦老夫人作出了选择,她选择了你和大小姐,放弃了二小姐,所以特别顺从了二小姐安排的事情,闹出了一场闹剧,让你和大小姐从中获利。只是我觉得……皇上的手脚会比焦老夫人更快更果断一些罢了。”
听了即墨翰飞的话,焦雨甄大概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那天她就奇怪,自己还拿着管家的钥匙,焦又涵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进入她的房子折腾她呢?原来这是焦老夫人潘氏的安排,难怪焦又涵把她打成了那个样子也没有人知道了。
只是……
“王爷你为何会说皇上的手脚更快呢?他若真的担心我们焦家的势力,其实只要不允许二姐进宫采选就好了,并没有那么麻烦吧……”
焦雨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把跪在了床前磕了一个头:“小的休林,给王爷和焦三小姐请安。”
即墨翰飞轻轻皱眉,但是还是不急不缓的说话:“休林是我的近身小厮,你之前见过吧。”
焦雨甄在心里冷笑,将面前这个叫做休林的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马上发现这个休林和那个叫做肖毅的人长得很像,肖毅才是即墨翰飞也是韩月公子的近身侍从,可是即墨翰飞不想将自己作为韩月公子的身份表现出来,所以他才换了一个和肖毅长得很像的小厮吧,想来即墨翰飞果然小心得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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