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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雪听到范烈的话,不由脸上露出笑容。
林玉雪心中除了范烈,唯一挂念的只有另一个界面世界的那一双儿女了。如今听到丈夫说她们一家会在一起的,她高兴的笑了。
“老公,现在想起来,我感到最幸福的就是在轮回星球的那一百年。”
范烈说道:“在轮回星球上你问我什么是夫妻,我说相依为命,不离不弃,同生共死才是夫妻……,昙花两口子我的触动很大。”
林玉雪说道:“现在想起来,就像是昨天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如今在那一个界面,他们还能像我们这样在一起吗?”
范烈不知道怎样回答妻子的这个问题。
在轮回星球上,范烈和林玉雪有两个邻居。这两个邻居一个叫做胡泪儿,一个叫做赛昙花,他们也是一对夫妻。
胡泪儿的身体有旧疾,这点倒和范烈想像,他们这两家,都是妻子在打理着家务。
轮回星球是一个有别于其他人类星球的世界。在这个星球上,最多的生命是那些灵魂体,他们是以万亿计,而人类只有十万左右。
除去人类和灵魂体之外,轮回星球上也有众多的动物和植物,这动植物和其他的人类星球倒没有两样。
轮回星球上没有国家,也没有家族。但是这里却有着地球上华夏民族才有的一些节气。
在轮回星球上,大多数人以小生意为生,至于靠种植农作物生活的人,却是极少。
胡泪儿两口子做些酱菜卖,虽说挣的不多,倒也能生活。胡泪儿夫妻的话不多,见到范烈夫妻两人就大哥,大嫂的叫——带着笑。
他们两人似是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两口子之间那说话眼神都带着浓浓的情意。
轮回星球上最大的人类聚集地是庄镇,庄镇也是他们这些人出售自己商品的地方。庄镇在轮回星球上不多,只有几十处,离范烈他们最近的庄镇叫做混沌。
这混沌庄镇虽说离他们最近,却有一千多里之远。
轮回星球上有着很多的传送阵,这些传送阵都是免费传送,两个传送阵之间,不论多远,数息之间,就能到达。
胡泪儿两口子在一个月内,总有那么几天,他们会来范烈家中串门。这时候,就算不是晚间,范烈也能喝上酒。
因为范烈的身体,林玉雪只让丈夫在晚间喝酒,早上和中午是不让喝的,但是胡泪儿两口子来了却是例外。
范烈和邻居所住的地方是背靠着群山的平原,这块平原约有几百里方圆,是山脉中最好的地方了。
轮回星球上的人类太过稀少,居两家所知,离他们最近的人就是混沌庄镇上的人。这几百里大小的平原就住着他们两家人。
范烈家离胡泪儿家约有半里。两家在自己家周围都种植了一些各自喜欢的植物。
胡家周围种植的是一些花木,而范烈家周围却种了十几棵果树,有山楂,核桃,杏等。
此外就是两家的田园了。胡家种植了很大一片菜地,约有六七亩。而范烈家却有近十亩的葡萄园。这是两家的衣食所在。
范烈和妻子来到这个星球上的时候,他四十五岁,而妻子林玉雪四十三岁。
轮回星球上的人,都是有前世记忆的人,他们并不是出生在这里。轮回星球上的人都不是出生在轮回星球,他们是通过一些特别的通道来到这个星球的。
范烈他们来到轮回星球,拜会了一下混沌庄镇的老者,就在这片平原安家了。第二年,胡泪儿就带着他的妻子赛昙花到了这里,成了他们的邻居。
轮回星球上的人类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不问别人的过往,再好的朋友也不会问对方的过去。
两家在一起呆了三十年,三十年后,七十六岁的范烈和七十四岁的林玉雪失去了他们的邻居。
胡泪儿死的很惨,他的头不见了,两条腿也不知了去向。胡泪儿残缺的尸体是被几个灵魂体从混沌庄镇带回来的。
和林玉雪正在说话的赛昙花看到丈夫变成了如此模样,只是啊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那是轮回星球的一个下午。
早上的时候胡泪儿带着妻子来到了范烈家中。
胡泪儿对范烈说他要去另一个界面去看一看,最晚到晚饭的时候回来,走时他还笑着说回来他捎几个下酒菜,一定要和范烈大哥来个一醉方休。
胡泪儿离开他们不到四个时辰,就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被灵魂体带回来了。
范烈夫妻明白。胡泪儿所说的另一个界面就是他前生所在的那个界面世界。
轮回星球上的人类可以回到他们前生所在的那个世界。一个人想回到他前生所在的世界,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拿出不菲的钱,庄镇上的长者就会替他们设立一个传送法阵。
通过这种传送法阵,轮回星球上的人类就可以回到他的前世界面。一个人回到他的前世界面,只能观看,做一个旁观者,那个世界上的人是看不到他们的。
使用法阵虽然能让轮回星球上的人类回到他们前生所在的那一个世界,可却有着风险。灵魂体告诉过范烈夫妻这种法阵的危险,胡泪儿夫妻两个也清楚。
这种法阵是通过冥星的力量建立起一个时空通到,这种时空通道只能连接轮回星球和轮回星球上那些人类的前世界面。
灵魂体告诉他们,这种时空通道会受到时空波动的影响,如果时空的波动过大,传送法阵就有可能崩溃,这样的话,通道中的人就危险了。
胡泪儿在时空通道中回来的时候,通道崩溃了。胡泪儿残缺的身体出现时,庄镇施法的长者也受了重伤。几个灵魂体和法阵周围的人交谈,知道了这具尸体是他们认识的人——胡泪儿的,就把他的尸体带了回来。
三个月后,是轮回星球的清明节。这一天一早,范烈夫妻和赛昙花去给胡泪儿上坟。
赛昙花似是一夜没有休息,她的脸色苍白,她眼睛空洞无神。林玉雪怕赛昙花伤心过度,就刻意的找些话与她说,赛昙花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只是向着丈夫的坟茔所在之处快步的走。
林玉雪看看范烈,范烈向他示意了一下:咱们跟着就是了。
赛昙花把祭奠之物摆放好之好,嘴里轻轻的说着什么,范烈和妻子站在赛昙花身后。
好一会儿,赛昙花不在对他的丈夫说话,却念出一首词来,这首词范烈夫妻听的清楚:“清明节,伤心节,妾心黯然泪已绝,怀君音容切。思难却,恨难却,新坟三月何忍别,伴君一腔血。
范烈和林玉雪对望了一眼,知道昙花这首长相思是为胡泪儿作的。
赛昙花念完这首长相思,转身对范烈夫妻笑着说道:“泪儿走了,昙花在清明祭奠过他,已经无憾,烈哥,雪姐,昙花也走了,你们保重。
范烈夫妻听到昙花的话,有些愕然。
范烈正想对赛昙花说什么的时候,赛昙花早将手一挥——胡泪儿的坟茔裂开了。
在胡泪儿坟茔裂开的时候,赛昙花的身体有了火光,转眼间她就被火包裹住了。
这团火光向着胡泪儿的坟飘去,一个呼吸的时间,火团已经进入了胡泪儿的坟内。
在范烈夫妻两个震惊难言的时候,赛昙花的声音传了过来,又是一首长相思:酒未醉,夜未央,梦中悠悠回故乡,夫妻情分长,菜色香,月色凉,一饮千杯勿相忘,殊途两茫茫。
随着赛昙花的这首词说出来,只见胡泪儿的坟茔中火光一闪,裂开的坟茔又合拢在了一起。
范烈在这一天喝了个酩酊大醉,这是近十年来他喝酒喝的最多的一次,六十六岁那年,林玉雪给范烈立了一个规矩:酒可以喝,但是不能过量。
林玉雪立下了这个规矩,范烈知道妻子担心自己的身体,当时就笑着答应了——直到这一天他从墓地归来。
看着范烈喝酒,林玉雪一直在流泪。
范烈对着林玉雪大声的说:“雪儿啊,雪儿啊,这世间为什么有男女之情,为什么有夫妻,他们这样,我好伤心,我好伤心啊!”
林玉雪看着头发已经全白的丈夫,轻声说道:“看来昙花妹妹他们也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唉,这夫妻间的情分……”
范烈瞪着眼睛吐了一口酒气摇着头说道:“夫妻,夫妻,同生共死,相依为命,不离不弃,这就是夫妻啊”
这话范烈接连说了几遍后,渐渐的睡着了。
林玉雪把手放在范烈脸上轻声说道:“老公,你为了我牺牲太多,你受苦了。”
从那天醉酒之后,范烈再也没有醉过。
他的身体无力,虽说帮不上妻子什么忙,却不在看什么升起或者落下的冥星——他整天都跟着妻子。
林玉雪去地里劳作,他会跟着,帮不上忙的他会替妻子端一碗水解渴,或者拿毛巾擦一下妻子脸上的汗水。
林玉雪酿造葡萄酒的时候,他也陪着林玉雪,故意问一些酿酒上的问题,实际上这酿酒的手艺是范烈教给妻子的,他纯是没话找话——林玉雪却很高兴的给他慢慢解释。
两人在以后轮回星球上的岁月,就这样慢慢度过。
范烈写了几首词,都是长相思。
一首写道:秋山青,秋水平,秋山秋水绕冥星,秋花伤心情。秋虫鸣,秋露横,淡淡秋云两鬓生,秋声客耳听。
一首写道:长相思,长相思,要问相思何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要把相思说与谁,薄情人不知。
一首写道:酒水流,酒水流,流到耄耋人之口,妻子笑揉头。思悠悠,念悠悠,念到终时方始休,园中落叶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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