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茉镇,富豪区,院子巨大的一栋别墅内。
竹墨微微颔首,显得很有礼貌,对坐在光滑如镜的珊珀茶桌对面的中年男人淡淡说:“如此就打扰数日了。”
中年男人看衣着也应该是气场相当大的一方要人。
此时此刻,却如同每个细胞都激发出最强烈的巴结味,凝聚成脸上谄媚的笑容:
“竹公子,那,我就先回了?”
“谢谢。”竹墨又微微颔首,角度和刚才一模一样,不多一度,也不少一度,眉头却若有若无的轻轻皱了一下。
果然是边缘旁支的土豪,尽管财富已经足够在国内算是上榜人物,但却依旧是真正上层圈子的门外人,连他不喜欢被称为公子都不知道。
中年男人不紧不慢的躬身站起,然后尽量轻地往后退去。
退到他那端着茶具妩媚直立的女秘书身边时,轻轻丢了一个眼色。
艳丽的女秘书心头狂喜,绮丽牌宽边秘书眼镜后的眼睛闪闪发光。
她是他的禁脔,以前有个官二代正经的追求她,没几天家破人亡,从此在蓝辉市没人敢打她主意。
或者有人想,也敢,但是觉得代价太大了,不值当。
她以为他不会让她留下来,但是结果相反。
中年男人轻微的脚步声消失的时候,女秘书温柔的放下茶具,优雅的跪着以大师级高明的手法,冲泡着红披风,圆滑流畅的动作,让曲线惊人的身体更显诱惑。
茶香四溢,却好像披风在风中摆荡一样,一波一波浓淡交织,前味未散,中味又至,后味紧随。
更神奇的是,后味刚淡,更多一丝浓郁的前味又来,往复循环,飘动不绝。
所以红披风是唯一不可仿制假冒的名茶,不用喝,闻过一次就行。
至于产量和价格?这么说吧,中产阶级所在的企业的董事长,能闻一次,就能吹一辈子。
竹墨却像喝白开水一样,一饮而尽。
他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享受上,他要做的事,比喝什么红披风有意思的多。
地字组那些菜鸟银司械,最近出了太多的问题啊,昨晚居然第十九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居然发生内讧。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严苛的处罚,降级是肯定的,其他?得看老大的心情了。
其实竹墨从一开始就不赞成地字组参与行动,哪怕晚一点,直接动用天字组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还有可能成事,围捕她,用地字组加六号,本来就是完全不均衡的搭配。
至于六号,也不靠谱,动用那东西居然只是让她小伤逃逸,完全是废物一个!
统统不靠谱,除了身为七号的他,呃,不,还有老大。
老大揍人真疼啊,还打脸,鼻青脸肿的难看死了。
不过如果说气息追踪,老大的水平也不是他看得上眼的。
当然,这些都是眼前这低眉低眼的狐狸精不知道的,光是他明面的身份,就能让绝大多数女人低眉低眼。
女秘书感觉到竹墨的冷漠,却不敢看他。
她不敢看他,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妖孽,更因为自己的自卑,还有害怕自己会沉沦。
这么说吧,他是全国顶级偶像男明星最讨厌的人,最讨厌,没有之一。
凡是有他出现的酒会,他们就像愚蠢的,粗俗平庸的巴咕氪瑛矿主的土豪二代,不会有任何女人多看他们一眼。
竹墨当然知道女秘书现在在想什么,他不太在意,毕竟太多女人看到他就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他很不喜欢被这种浓郁的女性荷尔蒙味包围,这会影响他的思维和感知。
要追踪她,难度真的很高。
要围捕她,难度更高。
能围捕她,是他的荣幸!
刚刚隐隐约约有一点灵感波动,却一下又消失无踪。
不过竹墨确认,她还在,无论是直觉,还是常识,被那东西打伤,她短期内无法动用弦力。
所以她无法使用战斗浮空滑板,至于那些民用和所谓的竞速浮空滑板,还不如她的身法速度。
因此她只能仅凭速度穿过黑夜的郊野。
黑夜的郊野,很可怕。
可惜了,还是等打下手的天字组过来吧,嗯,好在是用得顺手的第七组,编号和他一样,不过还得谨慎行事,每一步计划和配合都得无懈可击,毕竟,对手是她。
窗外飘来淡淡的香茉味,这镇的空气还真是挺舒服。
竹墨再次拿起一杯红披风,一饮而尽。
李维斯被一只手摁着乖乖的坐在工作凳上,左肩传来的重量好像单肩背了五十盒,不,一百盒瑛圆。
同时两只滑嫩的手指揪着他的左耳,往里面像好奇宝宝那样左望又望。
不时传来比棱兰还好闻的清香,吹到他脖子上,耳垂边,让他觉得痒得难受。
“你为毛能听见?你咋听见的咧?”
“咦?你咋受伤了,谁整的咧?”
李维斯头皮发麻,身体僵硬。
她已经这样揪着他耳朵唠叨半天了。
这情况太诡异了了,诡异得比大闭环幽影皇上身还令人毛骨悚然。
他宁愿女人拿着大扳手,像盯着一个幽闭人一样冷冷盯着他。
这好奇宝宝样的她,真让人恐惧。
这在非正常人类诊疗中心的教授口中,叫啥啥综合症了?就是那种精神忽然被极度刺激,没有办法接受,而变成和平时性格完全相反性格的病。
隐形人格切换波动综合症?还是潜意识无序波动综合症?
要是他命名,肯定直接就是女魔头异变综合征。
晚期。
“咦,你肚子咋咕咕叫的咧?你没吃饭吗?没吃回家吃去。”
“要不我给你做好吃的?”
李维斯感觉肩膀上的瑛圆已经加到了两百盒重量:“喂喂喂!我的手要断了!”。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揉揉?”
“不用了不用了,舒服了舒服了!”
给这女魔头揉揉?怕是一星期都不用灸录瑛圆了。
“哦,那我给您做饭去了?对了,你可以叫人家,嗯,叫人家酒红!”
“对了,请问您的姓名?能告诉人家不?”
“我叫李维斯。”李维斯不敢不告诉:“还有叫你就好了不需要叫您。”
让女魔头称呼您?怕是万一秋后算账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嗯嗯人家知道了人家去做饭了。”酒红留下一个背影,腰细腿长。
工作台前,李维斯在发呆,宝贝的灸录笔也忘了装进笔盒子,连耳朵火辣的疼也忘记了。
厨房里,酒红也在发呆,手足无措的心情慢慢平复。
她太失态了。
她没办法不失态。
师尊说过,这禁咒弦波,整个世界不可能有人能听到。
连激发禁咒弦波的吟唱师本身,也不可能听到。史上,只有一个人能听得到,那就是这弦波的发明人。
所以能修习成功的人很少,就像一个聋子,是唱不准十级花腔咏叹调的。
师尊还说,要是真有人能听得到,那他也许就是……
酒红不敢再想,努力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要把他带去师尊那里。
绑也要绑去。
她已经实验确认过,无论李维斯是捂住耳朵,或者转过背去,无论是她在他背后,还是躲进卧室睡眠仓,还是挂在厨房顶,他都听得见。
酒红将整套禁咒弦波都吟唱了一遍,这个少年都能无误的听到,百分之百的准确率。
是他,和预言中的一模一样,一定要把他弄到师尊那里,不过,还是不要绑的为好,对了,利诱!
嗯,这个勤奋的小财迷,软肋不要太明显了。
那躺着的老头。
这一定行,常识和她天赋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
问题是估计还得躲一段,酒红感知到监工换人了。
原来那用【嗅链之蛇】晶械击伤她的监工,气息消失了。
换了一个气息更加可怕的家伙。
估计,是传说中的七号。
那个娘娘腔,说不得,得好好计划一下,必须更小心。
李维斯的出现,加上娘娘腔的到来,让行动时的小心再加一万倍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