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说罗正芬离家出走了,但余明月想到另一种可能后,心急的又一阵打听,当听到罗正芬是上午九点过的时候不见的,随着一起不见的还有罗正芬的几件体面的衣物和平日里的针线包等物时,余明月这才相信,她外婆是真离开出走了。
罗正芬为何出走,还得从早上说起,早上把进市区卖菜的一行送走后,孔明富一回到家,看到罗正芬还装死躺在床上,就把分家的事给罗正芬说了,还说中午从田里一回来,就把粮食东西什么的给罗正芬搬一部分到东面灶房那头去,钱到时也会分给罗正芬2000块,让她以后单吃单过了。
罗正芬当时除了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背对向了孔明富后,半句话都没说,在孔明富看来算是默许了,看罗正芬并没如往日一样不如意就哭闹耍浑,孔明富心里当时还有些安慰,觉得罗正芬这是有了转变,虽然有些心软,但想着这罗正芬还是得好好冶上一冶,所以就硬着心肠,带着老五孔小兰和孔兴刚都去了田里,让孔小菊在家里做饭,顺便看着罗正芬一些。
可没想,十点过点时,孔小菊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到田里说她把她妈看丢了时,把孔明富给吓了老大一跳,孔小兰当时还急得也跟着哭了起来,孔兴刚年纪小些更是不经时,当时把那油黑的黑脸都吓虽不是变白了,但却是吓得没了血色。
一家四个人,当时都以为罗正芬这是想不开,要么去孔明兴家闹去了,要么说不准时寻死觅活的去了,田里的锄头农具都没忙得过来收,就往家里跑。
好在孔明富虽然也是着急得慌了神,但当年毕竟是当过侦查兵的,心理素质不差,回家后就开始查看起了罗正芬的衣服一类的东西,结果一查看后,就发现罗正芬几套体面的只有出门才穿的衣物鞋子和当宝贝一样收着的针线包一类的东西都不见了时,就知道罗正芬这不是去寻死了,而是离家出走了。
可这离家出走,能走到哪去呢?
村里虽然有那么几家平日里和罗正芬有来有往的亲戚,而罗正芬却与几家的太婆媳妇儿都不如和唐万芳那样交好,虽然知道这些,但孔明富一家还是也管不了丢人不丢人的,往这几家都去了一趟,结果发现罗正芬都不在这几家。
因为当时找人时,四人是分开去这几家找的,约好了找不找得到人就都到孔小玉家这来会合,所以余明月一开大门看到的,就是孔明富等人正在她家院里,一脸急色的商量分析着罗正芬会往哪家去了的事。
而这时候,孔明富几人也分析了个七七八八了,认为罗正芬能去的地方只有三处,一处是回了离彩云村有20多时山路在山区的娘家,投靠罗正芬她唯一的亲弟罗正宏去了;第二处就是罗正芬唯一一个妹子,嫁在离彩云村十几公里外山区里的罗正芳家;第三处可能去的,就是罗正芬嫁到了区郊的二女儿孔小晾家了。
只不过头两家的可能性更大些,而孔小晾家的可能性就小些,一方面是孔小晾家太远,另一方面是孔小晾家如今公婆都在,孔小晾男人兄弟五个都还一家子做着,去孔小晾家真是不合适,而且孔小晾公婆妯娌都还尖酸,罗正芬还是个好面子的,应该不可能跑孔小晾家去受闲气。
这么一分析后,孔明富就做出了安排,由孔小兰和孔小菊姐妹往罗正芬的妹妹,她们的二姨家去一趟找人,而孔明富自己,则是去更远的小舅子罗正宏家找人,就算不把罗正芬带回来,但确定了她在哪家后,一家人也才能安心。
被母亲出走的事吓得不停自责的孔兴刚,则是被孔明富给强行打发回家放羊去了,一百多只羊,可不能关在家里饿一天的,虽说饿一天也死不了,但古往今来,每个勤劳的庄稼人都心疼自家的牲口,虽然庄稼人随时都使牛唤马也杀猪鸡宰牛羊吃肉,却从不会舍得忍心虐待这些家畜家禽。
孔明富这一辈淳朴的老人,哪里会想到,不过十几二十年后,会出现一批光以屠狗**之类的小动物取乐,猪狗不如得变.态到不是人又似人的两脚畜生。
余明月见外公有了这么万全的安排,心这才是落回了原位,刚才在听到外婆出走的那瞬间,她脑中全是前世时抢救外婆时的种种往事,早已吓了丢了魂,心神一乱真是半点主张都没了。
因为罗正芬出走这事,中午的时候余明月和孔小玉一样,都没多少心情吃中午饭了,草草吃了几口后,余明月也没有如往常那样教中午能休息一下的普小强识字,逗了一下两个睡醒正吃奶的小弟弟后,就直接拉着吃完了饭的余明艳往村里转悠去了,想着就算不主动开口向人打听什么,也准备从村里的老人和闲得无聊聚在一起吹牛打屁的三姑六婆口中,听一听是否有人说起她外婆的动向。
也不怪余明月有这想法,这年代的农村里,大家都是无聊得很,平日里谁家丢了只鸡,谁家跑了只狗,或是谁去赶了集谁出了门,谁家来了亲戚什么的,看到的人都能当个大新闻一样的,拿出来跟村里的其他三姑六婆的吹上半天的,罗正芬这大活人,不管是背着包往山区的两家亲戚那去了,或是背着包赶车往区郊去了,只要有人看到,必然是会在这中午饭后闲转路时,拿出来与人讲的。
余明月家住在这村尾上,后是土质不好的荒山坡,前是公路下方一片片菜田,左右一两百米内都没户人家,要打听消息自是要往人户集中居住的村里去。
说是村里,其实住的并不是整个彩云村的村民,而只是彩云村的生产一队和二队两个主种蔬菜的生产队的人,平日里指这住人最多的小村子时,住这一片的人习惯用村里两字代替而已。
余明月拉着余明艳冲到村边上后,就开始慢悠悠状似悠闲的往村里逛,在路上也遇到一些收工回家吃饭,或是吃过饭后扛着锄头或是背着篮子往地里去的村民,余家两个小姐妹时常跑村里收花生瓜子鸡蛋什么的,村民们如今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遇到的人和余明月堂姐妹两打招呼时,都还开玩笑的说些怎么大太阳的又收货来了?真是能挣钱一类的话。
对这些如今有些多少有些眼红自己家,但其实并没什么坏心的村民,余明月谈不上反感什么的,也都不失礼貌了叫着人随口应付着,毕竟对这些前世并没有实质伤害过自己,伤害着亲人的村民,看开了不少的余明月如今也谈不上怨恨了,反正和前世那些同样欺负过她的孩子们,还处得不错呢。
“哟,小月来了,这中午大太阳的怎么就出来收货了啊,呵呵,我家刚好攒足了20个鸡蛋,你等等我这就给你拿去,呵呵,你们看看,我余老表家这小月村里可没谁家的比得上的啊,看这挣起钱来勤快的,和她家几个大人都有得一比。”
陈清永的媳妇王文英正与几个女人老婆子,在她家大门前的桉树下乘凉吹牛呢,一见余明月和余明艳姐妹从公路边向村里走过来,立时就想到了她刚捡够了20个的鸡蛋,一与余明月招呼着说完后,边往她家大门走,还边不忙回头跟那几个三姑六婆吹嘘一翻亲戚家孩子的能干,脸上那神气和得意就像在吹她自家的孩子一般。
王文英是什么样的人,余明月心里清楚,夸自己事假,这是在跟人炫耀她王文英家与自己家那亲戚关系呢。自从每天大量的收菜还需要时不时多雇人干活后,来跟她家拉关系攀亲的村民早就不少了,不光是这小村里两个队,就是其它队的也不老少,生怕攀不上这亲她家就不收菜不雇工一样的,真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好。
“好呢,王婶婶你去拿吧,我在你家门口等着。”余明月本是没打算收鸡蛋的,衣兜里也只装了几角钱,但她并不怕一会儿没钱付给王文英,钱都在空间里放着的,想到几块手做势往衣兜里掏出来就是。
余明月刚走到树下,准备歇歇脚等王文英拿鸡蛋的时候,旁边几个女人就接着你一句她一句的,开始夸起了余明月来,让余明月有些心烦,但还是礼貌的轻笑着一一应该道谢,实在无语后,听人家把她天上有地上无的夸完,就装一脸害羞不好意思的笑上一笑。
“对了小月,你大舅母是不是快生了?”一个叫刘文艳的媳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余明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有啊。”余明月本能的摇了摇头,她表弟小军,如果没太大出处的话要等明年农历二月二十那天才能出生呢,现在可才九月初,还有整整五个月还多。
“喔,我还以为你大舅母是在城里快生了,你外婆这才是收了东西进城里去伺候月子呢。”
提到听说在城里开了店的牛桂枝那新嫁到彩云村的新媳妇时,刘红艳脸上少了些八卦,多了些羡慕,口气中还透着一丝丝酸味。
孔兴明原本长得一表人才,当兵回来后看上去更是精壮不少,如今又这么能干的做起了贩菜的小生意,现在还给怀上的媳妇开了店,想当年她和孔兴明也是一村长大的,一起同班上学一起换工做活,当时村里的年轻人还时常拿她和孔兴明开玩笑呢,说他们是一对。
要不是孔兴明去当了兵,她家老娘又催着给她找了现在这个以前看着不错的杨家嫁了,要是让她再等几年,嫁孔兴明的应该就是她了。
越是这么想,刘文艳的面上的表情越是酸了几分,心里也更不是滋味起来。
“啊,刘姨你上午看到我外婆进城了啊?”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余明月太吃惊了,眼巴巴的盯着眼前这一直让余明月不喜的刘文艳,想要再确认一次,都没去管刘文艳脸上那酸味代表着什么。
其实有着前世的记忆余明月哪里不知道,当年自牛桂枝跑了以后,这听人说很的刘文艳就不知怎么的勾搭上了她大舅孔兴明,去给刘文艳家换工吃饭喝酒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村里人后来都把两人有奸情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
她外公一直在管都没管住,直接把她大舅分出去单过了,但她做为小辈,却是没有资格管这事的,也不能评论什么。而这刘文艳,是刘文红的堂妹,与余明月家是老亲,所以余明月不能称呼她为婶子一类的,要叫姨。
“哪可不是啊,今天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我刚好到河边菜田里去灌水,正好看到你外婆在我们村水井上边公路湾道边拦车呢,问她说是进城里有事呢,多的她也没说,我还以为是你大舅母怀着的那孩子出....额,嘿嘿,以为她进城是有什么事。”
刘文艳表情有些尴尬,刚才她也不小心就把心里盼着的想法说出来了,当时她看罗正芬在路边赶车就过去招呼,罗正芬却只说进城,她问半天没问出所以然来,就猜想着在城里的牛桂枝是不是怀得不稳或是什么的,要婆婆进城去照顾了,虽然早就听说那牛桂枝现在只怀了四个多月,但谁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身子不好又没福气,连四个月的孩子也能怀掉的呢,这事也不是没可能。
“哟,堂嫂你这是说的什么呢,小月她舅母如今可怀了四个月多了,哪里会像你说的那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心里犯酸见不得人好呢。”
刘文艳正为不小心说错话尴尬着呢,旁边一个和刘文艳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就这么笑着剌上了一句,说话这女人余明月认识,是同村的叫杨志晾的女人,是刘文艳男人杨志兵的堂妹。
她虽叫着刘文艳堂嫂,但和刘文艳却是同年的,当年大家都笑传刘文艳与孔兴明将来是一对的事,杨志晾可是记得清楚得很,所以在听到刘文艳竟然酸得说出了咒人家孔兴明媳妇孩子出了事的时候,杨志晾一想到当年的传言,心里就不舒坦了,回着她一向与这堂嫂不对付,所以就用话剌起了刘文艳。
“杨志晾,你乱说什么呢?”刘文艳被人一下戳破了心事,再想到这杨志晾是同村大家一起找大的,知道的事情不少,气愤之余还有些心慌。
余明月哪管得了两个女人那明朝暗讽你来她往,在确认了外婆罗正芬是赶车走了后,虽然没法去追回已经往山区找人的两拨人,但也急着想回去把这消息告诉孔小玉知道。
刚好,王文英也端着一葫芦瓢鸡蛋出来了,余明月也没功夫去核对点数了,直接就把兜里备好的1块6角钱给了王文英,只说明早再还瓜瓢,就端着鸡蛋回去了。
看余明月走得急,王文英还笑:“呵呵,看这孩子说得,大家都是这么亲近的亲戚,一个瓜瓢算得了什么,还还什么还啊。”说完,一副很大方的样子,冲都走了几米远的余明月喊:“小月啊,一只破瓜瓢而已,明天早上你别想着还了哈。”
余明月听到这话,当下脚下有些发软,这声势造的,倒底是让我别还瓢,还是在提醒我明天一早记得还啊,无语。
余明月没多理这向心眼多又小气的女人,只就那么随口“哎”的应了一声,快步走了,搞得王文英听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猜想着这刚剧了没用几天的新瓜瓢明天一早是要还是不要好。
余明月回家把罗正芬的去向一说,孔明玉终是安心了不少,心里也是唏嘘不已,她这老母亲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跑到二妹小晾家里去,让小晾在那个没分家的大家庭里不好做人不说,也不知道要受多少的闲气,但想到老母亲将要看人脸色吃饭时,又有些心疼。
看到孔小玉长吁短叹的,前世看着两次二姨婆婆脸色,知道那家子是什么的人余明月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妈妈,你别担心了,下午两三点我爸也从城里回来了,晚些时候我外公和两个姨也回来了,到时让我爸爸载着他们去我二姨家一趟,把我外婆接回来就是,要是我外婆实在不想呆在家里,要不我们就接了我外婆来家里住一阵子吧,反正我奶奶和我爷爷也不在,外婆应该也会同意的。”
话是说出来了,但余明月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担心,要是外婆罗正芬来了家里后,会不会每天向从前一样摆脸色给她妈妈孔小玉看,但看到孔小玉脸上的担心少了些后,却也不后悔了,外婆怎么说毕竟都是妈妈的亲生母亲,说不得借了外婆来住这机会,她们母亲两的感情能更快的改善呢。
劝完了孔小玉后,也到了差不多该去上学的时间,把家里的脏衣服丢了洗澡房里那洗衣机里搅上后,余明月直接就和余明艳一起去了学校。
下午余明月急火火的赶回家时,去两处找人的孔明富和两个女儿都还没从山区回来,但余志清已经和同去卖菜的孔兴江开着拖拉机,到区郊接罗正芬去了。
五点过孔明富和孔小兰孔小菊姐妹才先后回到了余明月家,同他们父女三人回来的,还有罗正芬的亲大弟如今已五十出头的罗正宏,和罗正芬的亲小妹快近五十的罗正芳。
两拨人进门都是一脸的着急相,但听说罗正芬是进了城,应是去了二女儿孔小晾家后,这才是都松了一口气。
家里来了亲戚,自是得好好招待,余明月和孔小玉杀鸡煮肉的,又是一阵的忙活,虽然大家都着急心什么心思吃饭,但煮好了饭也没等余志清他们,孔小玉就劝着大家先吃上了。
直到下午七点多钟天开始黑下来时,余志清才回来,一起进门的只有同去接人的孔兴江,罗正芬并没跟回来,说是这个家容不下她,她要住在与她最亲的二女儿家了,要让与她最亲的孔小晾给她养老送终。
听余志清把情况一说,在场的人心里不是滋味的不是滋味,黑了脸的黑了脸。
黑了脸的罗正芬两个娘家亲兄妹,心里为他们的大奶叫屈,对事情起因了解不完全在心里憋着火,而其他人,却是不好说了,有腹诽罗正芬这一把年纪的人,怎么经了一事后做起事来却还是这么不着调,竟然事事都只想到她自己,就没有为处在那个大家庭里为难的孔小晾想想的,也有担心罗正芬在孔小晾家得看人脸色,日子不好过后,怕罗正芬再生出其它不好的心思的。
特别是孔明富,心里更是又气急又恼,上午看到罗正芬这么走了,孔明富担心的同时也心软了,想着接了罗正芬回来,如果罗正芬经了这事不像从前一来耍浑哭闹,就不再提分家过的事,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罗正芬竟然这么不要脸面了,听罗正芬那口气竟然要巴着二女儿过活了。
恼火的孔明富听完了消息后,也没在孔小玉家这多呆了,好声的劝着他那黑着脸的小舅子,和同样阴着脸一副想骂人的小姨子回了家,准备回家再好好给两人解释罗正芬出走这事的,而且在面对这两个要上门算账的娘家人时,孔明富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一路回来时,他可没少被小舅子数落,只是还顾着罗正芬那点面子,他没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经过给讲出来,只说家里闹了矛盾,现在看两人一副要算账的模样时,不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看来也是不行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