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这儿。”
李忆悔蓦然出现在那观月亭,看着这熟悉的身影,轻声道。
“夜里睡不着,自然赏赏月色。”云儿头也不回,在如瀑的月色中,身影隐约,神秘。
“这段时间你总是一个人。”
李忆悔坐到自己名义上妹妹的身边。
“不然能如何呢,我不过怕你一人深入险境,何况……我也没有别处可去了。”云儿道,颇带着一些幽怨。
“这段时日为了探清这上官家的门路,实在疏忽了。”李忆悔带着歉意道,“这些日子不会多了,我已经得了上官家的证据,只消等到与秦师兄他们汇合,再探察清楚宁师姐的下落,到时候就好了……”
“在这儿也挺好,落得清闲。”云儿道。
李忆悔一时间沉默,挠挠头,“你真喜欢在这儿?”
云儿恼意看他一眼,“真喜欢!”
李忆悔越发摸不着头脑了,真喜欢?可是看样子并不像啊?
他想问,却不敢问,他有直觉,若是真问出来了,怕是云儿会更加生气。
“夜深了,早些睡去吧。”
静默着过了好一阵,李忆悔道,此时天快亮了。
“嗯,你也去吧。”
云儿点点头道。
这一夜过得安宁,只是被李忆悔打破了。
后者却是很是无奈,他虽然搞不懂女子的心思,可是对方刻意的疏远还是清楚的。
至于其中的原因,这便天知地知。
二人扫兴而来,扫兴而归,月色也无辜得没有那么美了。
李忆悔叹了口气,今夜里本想与人倾诉一二,如今……又奈何。
失望而归,夜多寂寥。
可是第二日起来,李忆悔却要笑脸相迎那些喜气洋洋的脸。
他的婚宴,快到了。
……
“咚咚咚”
一阵略微有些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夜归正酣睡的李忆悔。
“谁?”
后者还是很
快清醒过来,问道。
“是我。”上官义惶的声音传来。
“噢,来了,等会儿。”李忆悔叫道,连忙起身,穿上衣袍。
“又是那么早找我,难道又是要去发请帖吗?”李忆悔笑着打开门,道。
“请帖自然早就发出去了。”上官义惶笑着进门道。“这次来找你是因为父亲回来了,她想在月儿出嫁之前见见你,顺便跟你说说话。”
“岳……父大人?”李忆悔惊疑道。
这副表情在上官义惶的眼中,自然是新女婿要见岳父的紧张之情,可是实则却是李忆悔害怕暴露自己。
毕竟这个即将要见到的所谓“岳父大人”,他们昨天晚上才刚刚见过面,且还是刀剑相向,生死之敌,如今隔天见,李忆悔实在内心惴惴不安。
“怎么?害怕啦?”上官义惶笑道,“新女婿自然是紧张的,不过岳父迟早要见,而且先前又不是没见过,要是父亲有什么刁难你的,大不了我在旁边帮衬你几句,怎样?”
李忆悔只好苦笑,既然躲不过,那便只有坦然面对了,那日里是赤焰掌控他的身体,再加上有黑巾蒙面,还是有些把握上官云认不出的。
“走吧,可不要让父亲大人都急了。”上官义惶催促道。
“来了。”李忆悔叫道。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李忆悔的房间,向大堂走去,一路上的丫鬟仆役都向李忆悔行礼,嘴里喊着姑爷。
“父亲,我把人带到了。”上官义惶在门口喊道。
上官云本是负手而立,听见上官义惶的声音这才转过身来。
“忆悔来了。”上官云道,“来来来,坐下。”
李忆悔点点头,坐下,他盯着上官云,那有些皱纹的脸上充满了和蔼与亲切,要不是当时李忆悔亲眼所见,他必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富家翁一样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地牢里面目狰狞,伤天害理之人!
“怎么?隔了一段时间没有见老夫,难道有些陌生了?”上官云笑道,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李忆悔无礼地视线。
“噢,是小婿失礼了。”李忆悔好似惊醒过来,连忙低头转移视线道。
“呵呵,无妨,年轻人,你马上就要与我女儿成婚了,你有什么打算?”上官云笑问道。
“小婿一定不会辜负月儿的,也必然会为家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忆悔抱拳,朗声道。
上官云摆摆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种话不应该你来说,家族里不缺这种人。老夫的女婿,我只需要他能做好一件事就行了,那就是照顾好月儿。”
李忆悔闻言,沉默地点点头。
“只要你对月儿好,且偶尔在家族需要你的时候出一点力,这就已经很好了,我不奢求你太多,毕竟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支撑一段时间的,至少可以等你们这些小辈长成,顶起上官家这棵大树!”上官云道,那模样似乎只是一个殷切盼望女儿能够幸福的老父亲,再无其他身份。
“岳父大人放心,我必然会待月儿好的。”李忆悔保证道。
他来到此地只想调查宁心怡的下落,且探查清楚黑衣人与上官家的交易,至于上官月,李忆悔不讨厌,却也谈不上爱,最多的便是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也仅仅是朋友间的喜欢。
“如此便好……”上官云点点头。
而后他又向李忆悔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有上官义惶在一旁作陪,也不至于二人气氛枯燥。
三人继续聊着闲天,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差不多到了用早膳的时候,上官月和云儿也相继起了床,来到大堂。
“爹!”许久未见,上官云见到父亲后,情不自禁大叫了一声。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都是要为人妻。”上官云如此道,表情却是宠溺。
“哪怕女儿为人妻为人母,也始终是爹爹的女儿啊。”上官月叫道。
上官云无奈一笑,眉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上官月很像他的亡妻,她的娘亲,很像。
云儿则是规规矩矩向众人见了礼便老实坐在一旁,不言不语,静若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