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上官月小声地叫喊一句,扯了扯上官义惶的衣角。
后者略带一些歉意地望向她,道,“抱歉,妹妹,不过这些事情他迟早都要明白的,一个所谓好人,是没办法理解我们家族内那些……”
上官义惶的话语戛然而止,没有了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也罢,来日方长。忆悔你且听好,我是真把你当妹夫才与你说这些的,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虽然我修炼天赋远不及你,可是为人处世这一方面,对你而言,我算得上是宗师人物,所以这段时间你且跟随着我去办事,边看边学,也叫那些人眼熟一二,留个印象好办事,以后这上官家,总归会有你夫妻二人要管事的地方。”
李忆悔听得默默点头,上官月则是低头不语。
“罢,这逛街的兴致都被那人搅了,若是你们要去那便去逛逛吧,我去掌柜那边看看账房的情况。”上官义惶无奈道。
上官月看向李忆悔,问道,“忆悔以为如何?”
“既然以后能长居洛阳,那么也不急这一时去逛,还是回山庄吧,前些日子向伯父借的洛阳志还未看完。”李忆悔道。
住进上官山庄的第二日,李忆悔便想办法从上官云那里借来一份洛阳的地方志。
其中不仅只有当地的些许传说,来源,还有一份整个城池的大致地形图,标志了一些较为全面的建筑。
李忆悔的目标便是后者。
他想了解这个城市,他想找到宁心怡。
“洛阳城的后街我未曾看过,如今倒想去看看。”云儿突然道。
“妹妹一人去?”上官月道,“不若我陪你一同可好?也算是有个伴。”
“不必了,月姑娘还是同我兄长一并回去吧,让他一人回去,怕是找不到路。”云儿微微笑道,心里却是难受得很,眼前的一切都叫人难受。
“这……我派人给你做个向导,也好不那么无聊。”上官月又道。
“无妨,我也不是三岁孩童,哪里还会被花子捉了去不成?”云儿道。
“那也罢,但你可得回府中用膳,莫要太晚,惹我与你兄长担心。”
上官月此时似乎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了李忆悔的妻子,眼前女子的嫂嫂,一言一行都有这长嫂的样子。
“嗯。”云儿点点头。
而从始至终,李忆悔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听着二女一言一语的交谈。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搞不懂二女在说些什么。
若说世间有什么东西是呆笨麻木如石的,怕是云儿偏要说是李忆悔那颗榆木的心了。
“我送你们到门口。”
上官义惶道。
四人于是又下了楼,少了那闹事的醉汉,酒楼内的气氛又安静了些,甚至比之先前,还要更甚。
下了楼去,酒楼前的拥挤的人群早就散了去,来来往往的二三马车,并不如何热闹。
“少爷,小姐。”
前台的掌柜见上官义惶下了楼,笑眯眯地凑上前来,喊道行礼。
“老吴,这位是姑爷,这位是姑爷的妹妹。”上官义惶介绍道。
“哟,小的眼拙,见过姑爷,见过小姐。”那掌柜连忙见礼,笑呵呵的模样让人看了也不自觉跟着面容柔和一些。
“这是老吴,在我手下当了许多年大掌柜,一些生意上的事我都交给他处理,算是我的左右手。”上官义惶笑道,对于这名叫老吴的人,颇为赏识的样子。
“承蒙少爷的关照,才让小的有今日这番有滋有味的小日子。”老吴的笑容始终是堆起来的,这让李忆悔怀疑他这样会不会脸酸。
“陪我去账房看看吧,我妹妹他们几个也要回去了。”上官义惶道,接着又扭头看向上官月,“晚上我回去吃,别忘了准备我的位子。”
“嗯。”上官月乖巧地点点头。
“走吧。”
上官义惶向老吴道,二人一前一后向酒楼内里走去。
上官月与李忆悔回山庄是要向左走的,而去后街则是向右,于是三人又简单叙话两句,便背道而去,一左一右,两相远去。
上官山庄距离
酒楼不远,上官月也没有要人备马,于是二人似饭后散步一般,向山庄缓缓走着。
“那老吴,忆悔觉着怎么样?”
路上,上官月突然道。
“啊?嗯……”李忆悔还在思索自己的事情,被上官月那么一惊,恍然回神。“那姓吴的掌柜,瞧着面善,应该是在生意上周旋得开的人物。”
上官月嬉笑一下,“那你可知,一年前他是何模样?”
“什么样?”李忆悔问道。
“一年前的老吴只是个从南面来的难民,那时候因为半个带血的馒头还差点被同行的难民打死,也好在我哥哥赈灾的时候路过,救了他一命。”上官月道。
“赈……灾?”李忆悔关注的点比较不同。
“是啊,那时南面迸发天灾,水祸,好多百姓无家可依,我上官家四处各地建立赈灾所,那段时间哥哥为了这些也是操碎了心,天天回到家几乎沾着枕头便能睡着,只是没两个时辰就要出去,在家吃顿饭的功夫也欠奉。”上官月叹息道,似乎想到上官义惶那时候的憔悴模样。
李忆悔则是有些错愕,这上官家会做这种事?
“忆悔觉得我哥不像会做善事的人?”上官月见其模样,突然问道。
李忆悔想了片刻,想到先前切磋时的狠辣眼神,在想到先前对醉汉的狠辣手段。
他点点头。
“哥哥做的那些,都是不得已的。”上官月黯然道,“天下不是嘴上谈来的。这是哥哥常对我说的话,若要人不害我,往往令他们恐惧会是最好的方法,哥哥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家族,为了我,疲于生活,若不是没得选,谁又想这样呢?”
李忆悔听得有些不知所言。
他曾经认为对错是分明的,对便是对,错便是错,无论什么原因,也不会改变根本性质。
可是这一路走来,魏长生,李疆,王如意,他们做的都不算好事,可是每个人似乎都有对自己而言的正确理由。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好似不在那么单纯得非黑即白,有了一些混沌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