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痛欲裂地来到公司,赵涛跑过来对我竖起大拇哥,“你昨天表现太棒了,凌总当即表示今天要为你开个party。”
“不知道,我昨天醉得一塌糊涂。”我用手托住重得脖子无法支撑的脑袋,呆呆看向赵涛,“我现在真不需要什么party,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凌叶风风火火走来,扇面大的巴掌拍在我的肩膀,我双腿发软差点跌倒。
我使劲儿抬起眼皮,看向他,无力地说:“凌总,什么事儿?”
他爽直地说道:“韩炎!好样的,不愧为女汉子!下班别走,有惊喜!”
我点点头,昏昏沉沉地来到工位,我坐在位置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一个梦都没做,待我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
凌叶将一份合同丢在我头上,“帮我看看,若没问题,我就提交流程。”
“好!”我睁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看着合同。
这个下午好漫长,我喝下三杯咖啡才熬过去的。
下班时,办公室像炸开锅似的,女人们疯狂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凌叶从女人堆儿中挤出来,对我喊道:“韩炎快收拾东西,去KTV庆功。”
北京,最贵的KTV包间内。
凌叶挽着我的手,向大家高呼,“韩炎,是我的贵人,今天我要好好谢谢她,为了销售部,我们举杯。”
凌叶振奋人心的声音令我顿感清醒,再配上这动感十足的音乐,我困意全无。
我端起一杯酒,先干为敬。本以为大家会夸我豪爽,可是我的想法太过天真,干下一杯后,再一抬头,却见女人们端着酒杯向我和凌叶涌来,但是她们的目标是凌叶,不是我。
她们凑近后,把我挤到一边,然后群蛇乱舞。
凌叶被女人们团团围住,莎莎帮他解围,拉着他的手从女人堆中挤出来,落坐在K歌的位置。
女人们一齐高呼:“情侣对唱!情侣对唱!”
只见莎莎笑得合不拢嘴,我则落寞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们欢腾,心中漠然。
我怀疑这是不是庆功会,怎么像是凌叶和莎莎的喜宴,我独自喝酒,听着莎莎与凌叶的情侣对唱,心中默默哼唱。
这首歌,我与凌云、郑凯都合唱过,我有一副好嗓子,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曾幻想过成为歌手,却始终没得机会踏入音乐圈。
“韩炎!”赵涛走过来,“咱们喝一杯,恭喜你搞定程飞,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好!咱们一队伍!”我咕嘟咕嘟灌下一杯,这鸡尾酒味道甜辣,正与我苦涩的内心相融。
干完这杯,赵涛也离开,加入群蛇的队伍去了。
我不愿与她们为伍,像一群蛇精,扭动着自以为美丽的腰肢,我看着她们,赌气又灌下一杯,接着又是一杯,直至情侣对唱完毕。
我不甘落寞,端起酒杯打算敬凌叶一杯。
可,我才站起身走出两步,却被女人们推推搡搡挤到一边,酒还撒了一身。
实在忍无可忍,这庆功会实在无法继续,我拎起背包,一个人默默离开,没有一个人来挽留我,她们都在排挤我。
我哭丧着脸,独自走在街上,感受着北京孤独的夜,不知该去向何处。
回公寓,不想,我不想看陆洋陆方甜蜜拌嘴。找郑凯,不想,我不想听他絮烦地说着凌叶的坏话或劝我离职。
繁星点点,新月当空,我在一处喷泉边坐下,脚很痛。
我脱掉鞋子,看着红猪蹄一样臃肿的脚,不禁心疼自己,我又是何苦,从穿运动鞋的女汉子转变到穿高跟鞋的白骨精,我都不清楚这样的改变又为了什么?
在北京打拼的姑娘们,是不是都如我一样,在黑暗的夜,晚独自伤心,自怜自艾,却又不知何时才会有光明的出路。
我入职美华才一周,却忍受着从未承受过的委屈,同事的排挤,上司的打压,仇人的报复,真不知这样的生活我还能忍受多久。
“喂!喂!别管我!”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喷水池后,凌叶晃晃悠悠地走来,莎莎一旁搀扶。
他大概是喝多了,我穿好鞋站起身,见凌叶向我这边走来,我迎上去,看到莎莎,微笑问:“你们这么快就散了,他怎么喝多了?”
“这些女人太过分,都给他灌酒,能不多吗?要不是我在,还不知他要被那些女人怎么样呢?”莎莎横眉竖眼,“还有你,也不说帮帮我,这么早就溜了,还是你聪明,烂摊子都丢给我。”
冤枉死了,还不都怪那些女人排挤我吗?哎!算了,不与莎莎争执,总之,我要帮她把凌叶送回家,我上前一步扶住凌叶,“他经常醉酒吗?”
“对啊!他不胜酒力的,所以,你以后与他出去应酬,要学会帮他挡酒,不要自己先走。”莎莎叮嘱我。
我被凌叶口中呼出的酒气熏得不敢喘息,呛死我了,我捏紧鼻子说:“他应该练练酒量的!太逊了!”
这时,迷迷糊糊地凌叶说话了,“谁说我酒量不好!啊?我怎么就酒量不好了?你们娘们唧唧的,都给我闭嘴!”
“呵呵呵!”我与莎莎相识而笑。
“别理他,死要面子。”莎莎安慰我。
我与莎莎艰难地架着凌叶一步一步向前挪,终于来到路边,我松开搀扶凌叶的手,只听莎莎一声惨叫,我回头看去,凌叶吐了她一身。
哎呦!真受不了,凌叶怎醉成这样。
莎莎艰难地吼道:“别管我,快拦车。”
我立刻跑上马路,抬起酸痛的手臂,在路边拦车,凌叶大概有160斤,压得我手臂酸麻,整个臂膀抬起来都费劲儿。
我咬牙挥臂许久,终于一辆的士停下,我与莎莎将凌叶扶上车,车内瞬间溢满酒气。
出租司机埋怨道:“不能喝,就别喝,这么臭,谁愿意拉你。”
凌叶刷地掏出200元从后座扔向前排,凶道:“还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出租司机连连答应,将200元默默揣进口袋。
凌叶的脸凑近我,一股难闻的酒气,熏得我捏住鼻子,他贴着我耳根子说:“有钱,就是爷,叫声爷听听,妹子!”
我使劲儿将他脸推到莎莎那边,臭死了,谁喊你爷啊,此时,我表情一定很囧。
“韩炎!你别理他,一会儿帮我把他抬上楼,你就回去吧。”莎莎此时语速极快,跟炒豆子似的。
“嗯!”我答应着。
一会儿工夫,的士在豪庭小区楼下停住,我与莎莎艰难地将凌叶扶下车,走进小区。这里是豪华社区,小区入口两栋高楼,里面一溜小矮房子,都是联排别墅。
小区绿化甚好,整齐的绿色灌木,院子内还有红红黄黄的花朵。
我与莎莎搀扶凌叶艰难前行,大概500的距离,莎莎在一处大宅前停下脚步,“韩炎,你扶住他,我去开门。”
莎莎松开手后,凌叶整个人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差点站不稳脚跟,趴在地上。
见莎莎将门打开,我便拖着凌叶一步一步向前蹭,莎莎迎过来帮忙,我与她终于把凌叶拖进屋子,并将他扔至沙发上。
累死我了,我借着喘息的机会环视四周,这里很豪华,充满浪漫与庄严的气质,尽显雍容华贵。
“莎莎,这么大的房子,只他一人住?”
“他父母和弟弟偶尔会来看看他,他是弃子,父母不管他,只喜欢他弟弟。即使,他弟弟学习不好,只考上三本,后又去留美但仍未取得文凭,他父母依旧喜欢他的弟弟。”莎莎开始忙活起来,给凌叶脱鞋脱外套。
“为什么?”我替凌叶叫屈。
莎莎边忙乎边说:“不为什么,父母喜欢哪个孩子是由不得孩子的,你是独生女吧,肯定不懂家里孩子多父母偏心的事。”
“也对,我是独生女。”我说道,看着莎莎娴熟地照顾凌叶,心中涌起奇怪的滋味,我想我该走了,不要打扰二人休息。
“等等!”凌叶的声音,我回头看去,他将莎莎推到一边,向我走来。
我奇怪他不早些入眠,找我何事?
他走近我,一把抢走我的眼镜,嚷嚷道:“不带眼镜,很好看嘛。”说着,他还仔细端详起我的脸。
我心里骂道:你有病吧!我伸手抢回眼镜说道:“我戴不戴眼镜,关你鸟事。”
他却扶住我的头,“砸吧”在我额头亲下一口,他身后的莎莎都看呆了。
我也呆若木鸡,不知凌叶到底想干什么。
他却说:“白痴!以后上班别戴眼镜,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小眼睛,上班再戴眼镜,我就把你赶出美华!记住!”
莎莎上前拦了一步,“韩炎,你快走,他喝多了,你别理他。”
“噢!”我戴好眼镜,转身匆匆离去,出了这大宅子,回头看去,看着渐渐关上的大门和门缝中凌叶有型的身影,心中莫名感伤。
门缝中莎莎的声音,“下周一,你让陆方来报道。”
“好的!”我对他们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