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木屋内,依旧一身新娘装扮的陈判静静站在原处,虽然除了站在身后的赵杰,房间里再无一丝动静。但她却总觉得有些古怪。
就在她对面不到三步的角落里,任松正一脸不甘心的看着这位美女判官,他此时口不能言,手足不能动,眼睁睁看着获救的机会即将溜走。
脖子被一只白皙的手掌紧紧扣住,指若玉笋,肤如凝脂,看起如此娇柔,却藏有恐怖的力量。将这怂货提起半空。阵阵窒息传来,任松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不禁一脸哀求的看着那美丽小手的主人。一身红衣的白狐狸精,太阴妖后肖恬恬。
可惜人家小甜甜妖后压根儿没心思理他,只是一脸紧张的看着那陈判官,不知为什么,这位千年狐王隐隐有些不安,从来没有一个判官似面前这女子一样,给自己如斯压力。
眼看那陈姓的判官又向前走了一步,这妖后此时更加紧张,她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的盛妆新娘,一脸凝重之色。
对面新娘子打扮的陈判依然没有任何发现,显然狐妖的隐身符咒并非凡品,婚纱美女看来很不满意,并不愿马上离开,虽然身后的赵杰连声催促,女判官却依旧置若罔闻。
伸出如白玉般的食指,盛妆新娘优雅的一撩脑后的长纱,“嗡!”随着一声轻响,那长纱便如活了一般,在整个屋子里舞动起来。
这素白如雪的长纱,本是陈判官得自一位高人遗赠的法宝,威力自是非同小可。一时间在房间内来回翻腾,却只是找不到目标。最终又飞回了她的身边。
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的赵杰,婚纱美女摇了摇头,开口道:“看来……那妖孽已经离开了,咱们再到别处找找!”说罢,看了一眼刚才的角落,便向门外走去。
角落里,一直盯着她动作的红衣女郎,心头自是一松……
突然,左掌一轻,原本提在手中的怂货,瞬间化作一缕轻烟,已然脱离了她的掌控。紧接着,一个黄符被扔到了地下,几乎是同时,任松的身形也出现在陈判官的身后。
“陈……”任松刚叫了一个字,却见前面的盛妆新娘猛的转过身形,挥手将他推到了一边,一道雪白的长纱如同疾电般射向角落,而在她身后,一只独眼的赵杰也瞬间亮出了一条黑色的锁链。
“蓬!”一声闷响,角落里,银光闪烁,将那白纱尽数挡下,一身红衣的女子现出身形,她的头顶,一弯新月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不过,红衣女郎并没有再与那白纱纠缠,而是一闪身来到刚被陈判推到墙边的任松身旁,伸手正要去抓他的衣领,身后,那条如雪的白纱复又冲了过来,中间还藏着一条黑色的锁链,这一次,还不等靠近,狐狸美女已感到上面附着的丝线寒意。
那不是普通的冰雪寒霜,而是纯正的阴煞之气,虽是修行千年的狐王,红衣女郎依然被那凛冽之气刺的皮肤生疼。尽管那长纱离她尚有数步之远。
不过这位叫作肖恬恬的狐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抬手再次把任松提了起来。“哧……哧,叮……叮!”半空中数声怪响,原本雪白的长纱却已然断成了数截,而中间的黑锁链,也和长纱一起,被斩成了数段。
得意的看了一眼对面满脸惊讶的陈判和赵杰,一个若影若现的黑色圆盘,出现在她的身前。
“明月钩,暗月刃!原来是太阴妖后!没事跑到我们城隍庙来做什么?”对面的美女判官随手一撩,被斩断的雪白长纱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咦?不是勾魂索,你这鬼差用的什么东西?”对面红衣女郎并未开口回答,手上提着任松,满脸疑惑的反问道。
站在门口的赵杰一只独眼红光灼灼,哼了一声,却未回话,不过他的黑链却不能自行复原,落在地上的几截化作丝丝黑气,全数消失。
“魔气!”看着那逐渐消失的黑烟,红衣女郎的脸色一变。随即一声轻笑道:“什么时候,地府的官员都开始修行魔道了?”听到此言,赵杰眼中的红光更盛,冷冷道:“法无善恶,心有道魔,我修……”他话还没完,却被一旁的陈判挥手拦住,却见婚纱美女一声冷笑道:“他修什么,关你屁事!”
“这怂娃,怎么修鬼仙了?”也不理脸色甚是难看的狐狸妖后,盛妆打扮的新娘子突然看着任松怒道:“让你去投胎,怎么不听话?”
“啊?”被提在半空的怂货闻言一楞,本想解释两句,不料喉间一紧,又变成口不能言,四肢无力的状态,却是再次被那狐妖用不知名的法术给制住了。
一直瞧着这边情形的陈判脸色一冷,紧紧盯着红衣女郎,口中却对赵杰吩咐道:“你去外面守着,别让其它人进来!”独眼鬼差闻言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退到了门外,随手复又将木门关上。
等房门关好,一直盯着狐妖的陈判才冷冷说道:“放了他!饶你性命!”
“嘻嘻,这小子的身份果然……”对面的红衣女郎此时反倒显得很轻松,笑吟吟开口道。
只是她话还未完,却见对面的婚纱新娘双手一撩,一黑一白,两条长纱从她身后飞出,径直打了过来。
见这两条长纱光华闪闪,绝非刚才可比,妖后肖恬恬吃了一惊,当下指挥着头顶和身前的两件法宝冲了过来,想要将那长纱挡住。
不料那纱儿便如活物一般,半空中一个转折,白色的长纱裹住了明亮的弯月,而黑纱却直奔黯淡的圆月。
这一次,狐妖的明月钩与暗月刃算是碰到了克星,尽数被两条长纱缠住,再没了刚才的锋利。
“这是什么?”红衣女郎眉头一皱,似乎对这两条长纱甚是疑惑。
“你顶上明月钩,身前暗月刃,好生威风!我只好左手地仙绫,右手天魔纱对之,怎么,还不满意吗?”陈判官笑吟吟对她答道。只不过一双眸子之中,却无半分笑意。
“天魔纱!哦……原来是杀人灭口的节奏,倒是我没想明白。”肖恬恬似乎恍然大悟,盯着眼前的判官笑道:“想来刚才把那独眼龙弄出去守在外面,就是怕被发现啊?怪不得你这判官如此古怪!”
她口中说的轻松,心里却暗自吃惊,那地仙绫倒也罢了,天魔纱可真是道门法宝的克星,而且极为恶毒,可以吞噬各类宝物的灵性,一般的法宝被裹住,片刻就会变成灵性全无的破铜烂铁。
抬眼看去,对面的婚纱美女脸色不变,只两条长纱如同蟒蛇一般连连翻转,将自己的法宝裹的更紧了。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红衣女郎见状,突然一笑,一抬手,将提着怂货扔向那黑纱,嘻嘻笑道:“好吧,我放下他,你饶我性命好啦!”她口中调笑,却暗运法力至那两件法宝之上。心里却暗自奇怪,洛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古怪的判官?修为居然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修行的还是魔道。刚才可真是大意了……
“唉!”对面的盛妆美女一声轻叹,眼见任松就要掉到黑纱之上,那天魔纱本是魔气凝结,若他真落在上面,漫说是初修道法的鬼仙,便是正儿八经的天仙若无护体法宝,也未必能够完全。
就在这怂货要碰到黑纱之际,却见陈判官伸指一撩,又一道白纱飞出,横扫着将他打飞,“砰”的一声,可怜的小鬼仙被那白色的纱巾结结实实拍在了墙上。
当真是美女打架,怂货遭殃……任松心中大叫倒霉,那白纱儿刚才的力道着实太大!他此时整个人已然被彻底砸进了墙里,如同镶嵌在上面一般。这怂货只觉得全身痛不可挡,手脚更是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随着小甜甜妖后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被陈判黑白二纱裹着的两件法宝已然挣脱了出来,在她顶上拼合一处,一时间银光大盛,将她全身护住,把两条长纱挡在了外面。
“哈,你这判官好有趣,后面的纱儿一条接一条的,比九尾狐的尾巴还多啊?”眼见两件法宝脱险,这妖后显得十分高兴,她刚才一时托大,想要用法宝将对方的长纱斩断,结果险些着了道儿。如今两件法宝合并一处,化作护身月轮,就算天魔纱也奈何不得,直到此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瞧了一眼被白纱直接拍进墙里的任松,红衣美女一阵摇头道:“你可真够狠的,这小子都快被拍扁了,不怕巡天灵官找你麻烦吗?”
对面的陈判官闻言大怒,一声暴喝:“你在胡说什么?”两条长纱如同蛟龙一般,在半空中来回游动,将那狐妖的护身银光一层层的包裹了起来。
“轰隆隆!”一声巨响,原本镶嵌着任松的墙壁突然被撞出一个大洞!
大洞里,一个古怪的蛇头伸了出来,正是妖后的手下蛇妖小红,而原本镶在墙里的怂货,却被它叼在了口中,巨大的腥臭味,险些把这怂货熏晕!任松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该死的蛇妖,你个混蛋不知道饭后睡前要刷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