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噗嗤”一笑,盛七七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让他不许笑,他又配合的点点头,嘴里却说,“遵命,婆婆。”
闻言,盛七七一惊。好端端的他为何喊她婆婆?难道是发现自己了?
结果不等她问,六六一本正经地用手指了指对面角落里堆起的那一小堆柴火堆。盛七七看去,下意识紧张的朝前走去几步,又登时停在原地。
“你偷翻我东西!”她脸色都变了。
六六看她这样紧张,赶紧回道,“不,我是无意发现的。”要不是起来方便看见柴火堆下露出的衣裳一角,他确实无心四处翻查,也是那时,他才明了,原来救他的是那天在街上撞见的那位“婆婆”,而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可能会是盛采云。现在看来他的直觉没错。
“你跟我三姐说过了?”
“说什么?”
盛七七“蹭蹭”几大步走近六六,紧张依旧,“就是我扮成神婆在街上遇见你,然后救你回云莱的事啊!”六六只看着她随意的坐在自己身边,离自己这样近,说话间不停比划着手势,眉头微皱,小嘴微嘟,这样焦急的样子竟然莫名有些可爱,直叫他盯着她的小脸看,反而听不见她说什么了。盛七七以为他没听懂,急上加急,又道,“要是被我三姐知道我骗了她们,不仅你会被丢出去,我也会遭殃的!”
“喂!你到底懂没懂我在说什么?”这会儿,她急的“六六”也不叫了,直拿两只手在他眼前晃,这才将处于愣神状态的六六给唤醒。
六六捉住她一只手,另一只手往她脑袋上一敲,笑道,“小糊涂,我要是告诉你姐姐这些,我们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儿?”
盛七七也一敲自己脑袋瓜,恍然大悟,“是哦,我都急糊涂了。”转念一想,六六刚才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想明白了,“腾”地站起,指着六六鼻子道,“喂,谁跟你‘我们’,我是我你是你,我好歹也是族长的女儿,她才舍不得丢我,要丢也是丢你!”
“可你刚才不是说……”
“喂!你就这么气你救命恩人的?”
看她一副“我是你救命恩人,就不能顺着我点?”的姿态,六六只能笑着摇头。是嘛,谁让她是他救命恩人呢。
烛火轻曳,小屋里的两人有说有笑,彼此间谈天说地。盛七七爱问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比如更遥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人又是怎样的,六六便答,似乎对外面的世界无所不知,凡是盛七七问得到的,他都答的上来。盛七七开始对他好奇了,问为何他会知道的如此多,六六只说自己是跟着杂耍团四处闯荡,闯荡的多了,自然见多识广,盛七七也就点头信了,却也对他更加好奇了。
夜,渐渐深了,小雪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它走到草棚里就躺倒着睡了起来,似乎很是疲惫。
“它叫‘小雪’,是我们云莱的神兽——雪麋。”盛七七看着孕肚凸显的小雪很自然的给六六介绍着。
再聊了会儿,困意袭来,她这才不嚷嚷着要听六六讲云莱以外的一些事了,朝六六摆摆手,转身走到小雪身旁,靠着小雪就睡下了。一人一兽,好一副祥和有爱的画面。
然而就是这幅画面,竟让六六失眠了……
翌日一早,从安平宅里就传来一声吼——
“哪个胆大包天的动我灵布了!”
安平宅,是族长一家的住宅,而这个惊雷似的吼叫声,正是来自族长盛文君本人。
昨日下午,因为临时有事要去处理走的匆忙,将灵布随手放在了客房的小桌上,没想后来竟忘了这茬事儿,到现在才记起来。
作为祈福珠的盖布,年年都得不重样,去年是块儿花色的,前年是块儿大红,大前年是紫的,大大前年…呃,她也记不得了,今年的盖布虽说是个乌漆墨黑的,但也是她精心挑选的特殊材质,只待在她生辰的祈福仪式上大放异彩……
然而,这块儿布却凭空不见了!
江成礼拿了书本正准备去授课,就瞧见盛文君一副着急上火,于是他一边出门,一边扭头劝着,“好好找找,指不定就找到了,再不济,另寻一块儿就是。”话音刚落,横空飞来一茶盏,好在他眼疾手快接住了。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搁在地上,抱着书本溜得飞快。
“阿妈,大清早的你又找阿爹吵架啊。”盛采阳从对门出来打着哈欠说道,似乎对刚才的场景见怪不怪。听她这样一说,倒让盛文君有些不快了。
“哦,这样说起来倒是你阿妈我的不对了?”
盛采阳笑着走过来,搂着盛文君胳膊道,“没有没有,”又凑近她耳边,“只是,夫妻间理应和谐些,族长也是可以温柔的嘛。”刚说完就被盛文君瞪一眼,“这是说我不温柔?”
被盛采阳搂了肩膀,哄道,“没有,阿妈很温柔了,要是再温柔那么一点点,那不是更完美了嘛!”
盛文君白她一眼,“这还差不多。”二女儿这套话对她很是受用,但受用归受用,没一会儿就想起正事儿来了,一拍巴掌,急道,“哎呀,我哪是跟他吵架,我是在找灵布!”
“灵布?”
“是啊,我记得昨天明明放在那木桌上的,今天却怎么也找不着。”说着,她又绕着木桌翻翻拣拣,可木桌上除了茶盏等器具,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东西。
看阿妈如此认真的翻找,盛采阳突然想到什么,问,“今年的灵布是不是黑色的?”
“你怎么知道?”盛文君诧异。灵布这东西她都是自己一手准备的,其他事宜她大可以交给二女儿去办,独独这个,是祈福所用,她要的不仅是神秘,还有其中蕴含的寓意。老一辈传,生辰祈福仪式得严肃对待,得亲自亲为,否则就不灵了。不能祈祷云莱风调雨顺,不能祈祷云莱子孙安康,那么,云莱迟早覆灭。
“阿妈,”盛采阳欲言又止地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