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没什么事了,云儿就想回去找东西,于是说道:“王爷、福晋,云儿那里还有点东西想归拢归拢,就告退了?”
“好好好,打扰你大半天了,回去休息吧。”福晋说道。
王爷说话了:“稍等,云儿院里的姑娘嬷嬷们连着两天早上都到园子里去捡落花,我和亮子去过园子找张公公、魏公公,也看到了,从那些花枝上、花树上被风吹下来不少落花。这些落花晾干了可以当香包的填充物,要不烂了也可惜,云儿她们根本捡不完,你让翼然楼的姑娘嬷嬷也出动吧。”
“行啊,要不捡也扫扔了,回头臣妾就吩咐院里的姑娘嬷嬷们都去捡落花。妹妹说说,捡花瓣有什么说道吗?”
“也没有什么说道,就是别捡腐烂的、沾了灰土的,那个红蓝花最好是单捡,然后交给朱医官晾晒。红蓝花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如果是做了香包被怀孕的女子佩带了,有可能引起流产,如果是朱医官用在给人治疗跌打损伤倒也不错。”
“是了是了,还是妹妹想的周到。”福晋眉眼带笑地说:“好吧,这事姐姐会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情。吩咐姐姐院里的姑娘嬷嬷都去捡,你那里是怎么个捡法?”
“云儿让林嬷嬷带着大家去捡,不许单人行动。某个王府就发生过亲兵强暴去园子里给主子采花插瓶的小丫鬟的恶性事件。对了,云儿那里有在异域就准备好的塑料筐,给大家捡落花用,以后就当个针线笸箩归个人了。”
“多谢妹妹了,姐姐这里就让董嬷嬷带着大家去捡。要是还捡不过来,就让府上所有的姑娘嬷嬷都参加。”
“多谢福晋的支持。云儿院里是让两位小公公推着三轮车,车上装几个空箱子,跟着捡落花的姑娘嬷嬷,捡满了一筐就倒在纸箱子里,箱子满了推回来倒在院子里架起来的木工板上,专人负责晾晒。对了,云儿那里还有可以晾晒干花的木工板,给您送过来几块,架在院子里,干了之后拌上一定比例的防腐剂,干花就能保持半年到一年不腐烂,而且香味不丢失。”
“还有这么好的东西?那就明天开始吧?”
王爷说:“我补充一点啊,在捡落花之前要把园子划分为几个区域,不能因为捡落花不管不顾的把花树都给践踏坏了。只捡地上的,别上树扒墙的,也容易摔了。我来分,得有规矩、有章程。”
“还是王爷想得周到,那就按王爷划定的区域捡,真可惜了,往年一筐一筐地扫在一起用箩筐装,都扔了。”
王爷说:“以前不知道能用,扔就扔了,以后就可以利用起来做正事。”
“那云儿就告退了,请福晋吩咐人去拿塑料筐和木工板?”
“髻儿你带着门口的亲兵,跟着云主子把那个什么料的筐和木工板,用她那里的三轮车拉回来。妹妹在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不了不了,趁着天还大亮,云儿回去把零散的东西归拢归拢,然后还得给孩子洗澡。”
“好吧,让你在这里忙了一天,姐姐怪不过意的。”
“没事,以后忙的日子还有呢,云儿告退。”云儿给王爷、福晋福了一礼,带着鱼儿水儿,抱着孩子,背着手风琴,往回走。髻儿带着两名亲兵跟在后面。
髻儿做事很靠谱,按照翼然楼姑娘、嬷嬷的人数,拿了足够的红色塑料筐,又让两名亲兵用云儿院里的平板三轮车推走了八块用来晾晒落花的木工板。
髻儿等人走了以后,鱼儿很心疼地小声和云儿嘀咕:“主子!那么多好看的小筐您就白送人啦?”
“那些东西就是干活的工具,买回来就是发给大家用的,怎么叫白送人?”
“可是……”
“二位,我们带回来的东西大多都是耗材,知道吧?耗材就是要慢慢消耗、用光的东西,这么摸摸犄角也心疼摸摸耳朵也舍不得的可不行啊。水儿妹妹你去到食品箱子那里拿几个易拉罐饮料咱们解解渴。”
“一拉怪是什么东西?”水儿问道。
“不是一拉怪是易拉罐,就是那个薄铁皮的小罐子,很容易拉开。”
“奴婢想起来了,世子爷的食品里就有。奴婢即刻就去拿。”
水儿下楼去了,云儿问鱼儿:“你说我把手风琴拿来对不对?”
“这有什么不对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您和老爷的古董换的钱买的,你也会拉琴会唱歌的,有几件乐器是应当的嘛。”
“问题不是有没有乐器,我哪里有时间唱歌拉琴的,就是跟鬟儿生了点气,是赌气拿了一件乐器。”
“也就是您吧,换个府上的侧福晋上去就能给她个大耳光。”鱼儿愤愤地说。
“我买来的东西就是第一个给我爹我娘也是应该的,因为是我爹的古董换的银子买的,她有什么权利挑理见怪的?还要看她的脸色?就算我是侧室,也没必要看她的脸色、受她小气儿的义务吧?这个手风琴的价格不菲,声音洪亮,就把它拿回来了。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和她置什么气呢?”
“也不算什么置气,您的银子买的东西就不许您自己有个一两件的啊?主子您千万别跟鬟儿生气,两位小主子吃您生气的奶对身体不好。”
水儿回来了,也跟着鱼儿一起劝云儿:“鱼儿姐姐说得对,您千万千万别和鬟儿姐姐生气。她是宫里来的秀女,父亲是四品官,大家闺秀出身,一直都很傲气的,很少把谁当回事。说话有时很难听,可是话又说回来,她出身再高在您面前也得自称奴婢不是?”
“看你平时的话少,就这句话太受听了,我也不生气了。咱们把给院里的姑娘嬷嬷们的礼物也拿出来分给大家,我院里的人也该每人有一份。你们两个都有就不给了啊。”
“是。”鱼儿水儿笑着动手帮助云儿。
云儿把自己的礼物箱子都打开了,找到给自己院里的姑娘、嬷嬷们和侍卫、亲兵、小厮、太监的礼物。和福晋房里的规格一样,都是按等级分配的。拿一等月例的姜嬷嬷、林嬷嬷得的最多,和郑嬷嬷她们是一样的。其他的人按等次递减,这样谁也不敢有意见了。分派完了,一个箱子就空了。
云儿走了以后,福晋的脸就拉下来了:“鬟儿跪下!”
鬟儿赶紧跪在福晋面前认错:“奴婢知错了,请福晋饶恕!”
“你到底是想怎么着啊?云主子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倒是说说?人家用老爹的古董换的银子给我六个箱子的礼物,还在外边辛苦了一年,你还挑理人家给老爹礼物怎么不对了,你不是也收了云主子的礼物了吗?一转脸就不认人了?有你这种没良心的人吗?云主子高高兴兴地来跟我说礼物,你却惹她生一肚子气,我的脸面都给你丢净了,你回家吧,我这里养不起你这么尊贵的人儿,跟主子也叫阵。”
“福晋,奴婢就是觉得云主子太能出风头了……”
“闭嘴!什么叫出风头?不是你把她请来告诉我什么东西叫什么的吗?那些乐器她不告诉我我知道是什么吗?我怎么觉得是你见不得别人一点好儿呢?要是别的府上,你敢这么和侧福晋说话,侧福晋身边的人就能给你几个大耳光!人家的老爹珍藏的宝贝给了王爷,不但支应了一年的花销,还买回来那些好东西,连皇上太后的礼物都是云儿出钱买的,你有什么权利给人家颜色看?怎么说话办事连个十岁的孩子都不如了?先前跟着那位凌嬷嬷叫阵,然后又跟云主子叫阵,我这里搁不下你了,回家!”
“福晋、福晋,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不敢了!如果奴婢回家,婆婆就会让铁头把奴婢给休了,奴婢回娘家也没个好儿啊!”
“我就奇怪了,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你满嘴胡吣的倒是痛快了,如果云主子以为是我授意你这么说的,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要闹掰呀?你觉得我担着欺负侧福晋的名儿,在别人的眼里是个妒妇对我很有利吗?”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乱说话了!”
“这样的保证我听的太多了,要么你先回自家的府上呆些日子,也体会一下别人对你挑三拣四的感觉?要么你就到云主子那里赔礼道歉,二者选其一。我就是太给你面子了,想你是莽格的媳妇,是王爷表哥的儿媳妇,一再姑息你,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每每和云主子过不去!她惹着你了吗?是,你是我房里的人,向着我说话,可是云主子并没有欺负我、挤兑我,一直对我恭敬有加,今天给了我那么多好看、值钱的礼物,难不成我非得把云主子踩到泥里才是嫡福晋的做派?才有威望?”
“奴婢给云主子去赔礼道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佛门讲修口,我看你是最应该修口的。赶紧去道歉!跟凌先生也道个歉!”
“是,奴婢这就去。”
“先想好了怎么说,别没道上歉,又说呛人肺管子的话。郑姐姐你陪着鬟儿去,别让她满嘴里跑舌头。”
“郑嬷嬷到!富察嬷嬷到!”小太监乐呵高声通传。鱼儿就下楼来接郑嬷嬷俩人。对于福晋房里的人,云儿一直是非常尊重的。
进了楼,就看见堂屋北侧放着的箱子,鬟儿也忘了自己是做什么来的,惊呼道:“呜哇!云主子的住处还藏着这么多的箱子啊?”
郑嬷嬷的鼻子差点给鬟儿气歪:整个一个没心没肺!小声喝道:“你能不能说句人话?什么叫藏着?那是人家父女自己的古董换的,跟你没一文钱的关系!痛快儿的给我道歉去。”
“我是给云主子道歉好不好?凭什么给你道歉。”
“行行,你赶紧给云主子道歉,别说些四六不懂的话,完了我还得向福晋交差呢。”
“主子,郑嬷嬷、富察嬷嬷求见。”鱼儿很正式地向云儿通传。
“赶快请进来。”
“给云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快进来,水儿妹妹给郑嬷嬷和富察嬷嬷看座。”
“不用了不用了,奴婢是来监督鬟儿这蹄子的,福晋让她来给您赔礼道歉,不怎么太放心她,就让奴婢跟来了。”郑嬷嬷说完向鬟儿使眼色,意思赶紧开始。
鬟儿再无退路,只好硬着头皮跪下来,给云儿磕了一个头:“请云主子原谅奴婢无状,说话不知倒正,冲撞了您。”
“这是怎么个话儿说的?鬟儿姐姐都说什么不知倒正的话了?”
“就是说礼物的事,还把陈先生扯上了,奴婢不是挑理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就是说话太过随意,让您误解了。”
“哦?你的意思是你的随意是很有特色了?”
郑嬷嬷很想一脚把鬟儿踹趴下,你是来道歉的还是来为自己开脱的?可是这里不是福晋的寝宫,是云主子的一亩三分地。
“不是啦,是奴婢没长脑子,您就原谅了奴婢吧?您要是不原谅奴婢,福晋就让奴婢回家了。您不知道铁头他额娘多厉害,回到府上奴婢就没好日子过了。求求您了,呜呜……”
云儿最怕的就是人家在自己面前磕头作揖的求饶,这是很伤自尊的事。也听水儿说过,鬟儿很少沐休回府,因为她婆婆半个眼珠也看不上她。原因就是鬟儿说话从来不经大脑,逮着什么说什么,什么有劲、什么解气就说什么,从来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受。鬟儿的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四品官,家里有两个哥哥,府上就她这么一位小姐。选秀之前就是个飞扬跋扈的刁蛮公主,就是被父母给惯坏了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涉世事、随心所欲的傲慢女孩。若按现在的情况看,已经收敛多了。可是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彻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