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哲说的没错。朱征本是个野心勃勃之人,奈何同样是嫡出,只因为比废太子晚生了几年,就不受孝淳帝重视,这让他很是不甘。
而各个世家都有自家的骄傲,哪怕他之前是三皇子,但该不买账时,人家照样不买账。
就是在这种长期憋屈之下,朱征渴望被认可,渴望被重视,更加的渴望权势,至高无上的的权势。所以刚一登基,就想尽快早回场子。当然了,更是为了做给大家看,让人们都知道他这个皇帝不是摆设。
“哎!”王明然重重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各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王宏哲跟着叹了口气,“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顿了顿又道,“不过眼下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另外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赶快去做。”
“什么事?”王明然问。
“皇上逼迫期期交出了暖玉,没有了暖玉的温养,期期的身子骨还不知道能挺多久。当务之急,咱们是要想尽办法去找暖玉玉髓,哪怕找不到暖玉玉髓,就是能再找到一块暖玉也好。”
“这个儿子已经下令叫人继续寻找了。”王明然自是不忍心女儿如从前一般继续常年受病痛折磨,所以在一回到府中就已经安排人加大寻找力度。
“祖父和父亲莫要担心。”作为小辈,一直插不上话的王慕妍在这个时候才开了口,“纪允之说他已经有了暖玉玉髓的消息。”
虽然私下里她直呼纪允连的姓名或者是叫他纪二,但在家人面前会叫他的表字,和外面的人聊到他时,会叫他纪大人,比起世子头衔,这是他凭自己的真本事得到的。
“你说的是真的?”王明然欣喜道,“那他有没有说在哪里?”那样,他们一家寻找起来就有了目标。
“没有。”王慕妍摇头,“当时在大殿之上,我们两个并没有机会细聊。”过后孝敬帝派了许多人暗中监视各家,两人只是道了别,并没有机会聊起此事。
“那就等等看。”王宏哲放心不少,“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出去就不要再议论此事。”又补充了句,“就连暖玉和暖玉玉髓的事也不要再提。”像是他们一家对上交暖玉一事不满似的,虽然这是事实。
众人皆低头称是。
“那父亲,咱们就只能等到期期大婚后才能离开韶京吗?”离开前王明然要确定一下此事。
王宏哲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了声,“你觉得皇上只会留咱们在韶京一年?”
“儿子觉得皇上这只是缓兵之计而已。”王明然选择了实话实说。
“没错。你们心里有数就行。”至于今后侯府的路要如何走?还要再观望一阵子再说。所以王宏哲也不能当即就表态。
不过等众人散去,他重重叹了口气,新皇这一步太操之过急,对于新皇来说未必是幸事,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更未必是幸事。
再说纪允连,他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从陆佳颖口中知道那个神山在哪儿?原本还在考虑要怎样见这人,没想到陆佳颖为了不嫁给陈文德,先沉不住气了。
“大人。”小厮吉福前来询问,“外面有一个小厮说是左安侯府的,他说有一封信要交给大人。”
眼下这个时候各府之间当然是少走动为好,这要是换做别人家上门送信,纪允连肯定不会理会。但这次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把信拿给我看看。”纪允连吩咐。
“是。”
吉福转身出了书房没有过多久,手里捏着一封信回来。
“大人,那人说要等大人的回信后才肯离开。”吉福说着话,将手中的信双手呈递给纪允连。
“嗯。知道了。”随后,纪允连将信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
上面陆佳颖说她知道暖玉玉髓的消息,如果纪允连想知道,就要在下一个休沐日时去万宝茶楼去见她。
收了信,纪允连让吉福去告诉送信的人,他过后一定如期赴约。吉福前脚刚走,朱谦阳随后就从暗门走入。
“这个时候你来我这儿,就不怕皇上知道后提防于你我?”纪允连对于自家这位常客的忽然出现倒是没有多少的吃惊。
朱谦阳一挑眉,“就是我不来找你,你我二人的关系我父皇又岂能不知?”
“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纪允连将身体靠向椅背很是随意,对眼前这位王爷并没有多少的尊重。
看到书案上只有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朱谦阳在寻了个位置坐好后嚷嚷道:“哎,你就不能叫小厮给本王倒杯茶?”好歹他现在也是王爷了,以前这人对自己就不怎么敬畏,怎么现在还是如此?
“不能。”纪允连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里面的茶,“王爷应该知道下官俸禄微薄,一个人养这么一大堆下人不容易,另外还要攒钱成亲,所以没有多余的好茶和好水招呼王爷。”又道,“再有,下官叫小厮去给王爷准备茶会,岂不是告诉外面的人,下官这里来了客人。”这算作解释。
“你后面的话说得确实要道理,但前面说什么俸禄微薄的话是不是有些欠妥?”纪允连没钱,这话打死他也不相信。他可是在这里遇到过几次他公然收受贿赂。
纪允连一挑眉,“难道下官俸禄很多?”
“你明知道本王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得了,与其说这些个没用的,王爷还是告诉下官您这个时候到访所为何事吧?”
“当然是为了今天赐婚之事。”
“下官看王爷更在乎的是皇上对您的看法才对。”纪允连一语中的。
“算被你猜到了。”在他看来,他和纪允连早就绑在了一条绳上,所以朱谦阳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纪允连嘴角微微上翘,这还真是当了王爷就想当太子,当了太子就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那王爷是来找下官出主意的?”
“是。”朱谦阳早已经把纪允连当作自己的一个谋臣,所以在他心情不太顺时,急需他帮着出主意。
“好吧,那下官就直言不讳了。”纪允连坐直身体,一脸认真地看向朱谦阳。
朱谦阳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你我二人何须客套,但讲无妨。”
“下官只能告诉王爷一个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