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里,古妍珊与古豫坐在正对面。中 ★文网w√wくw√.√8く1 zくw .
师轻青提着笔几次想要开口,却都以叹气结尾。
一旁的经一以为她初来乍到,还未学会如何审案,不由凑上前走低声问道:“青儿,不如由我来审问如何?”
师轻青手心一颤,笔锋滴墨恋了半晌,方才坠落。
微微摇了摇头,迎上古妍珊有些闪躲的目光,沉声问:“你为何要出城?”
“妍珊的祖母病了,远在漯河,我政务缠身告不了假,便让妍珊替我回去尽尽孝道。”古大人端坐一旁,替她答了。
师轻青读也不抬,写下方才古豫一言,对着一旁的狱卒道:“先请古大人去刑部转转。”
那狱卒唯师轻青之命不从,躬身去了古豫身旁,作了个请礼。
古豫一张老脸绷得十分厉害,似是没有料到师轻青如此地不给情面,望了望满含清泪的妍珊,硬着头皮道:“帝姬,妍珊年幼……”
“再年幼总归是有自述的能力吧?”师轻青打断古豫的话,嘴角噙着笑,再古妍珊看来那就是带有着讥诮之意。
“帝姬,我与你好歹同窗三年,你怎能如此狠下心来?”古妍珊忍不住控诉。
师轻青不慌不忙,将笔重沾了墨,压下心中忍不住要质问她如何能对若烟下手的话语,宰父叔叔曾告诉过她,办案不能带有个人情绪,否则便会失去判断。“我不过是问你一些话,你紧张什么?古妍珊。”
“我……”古妍珊被师轻青噎得满脸通红,显得越心虚。
古豫叹了口气,对着经一拱手道:“经大公子,还请您能在一旁多多辅佐帝姬。”这话简直不能说得更直白了。
经一见师轻青面色如常,便应了,“古大人放心,你与家父乃是同僚,家父亦曾多次言道‘朝堂之上有古大人在才放心’之语。如此经一岂有罔顾叔侄之礼。”
古豫心中明白,经一这是说他如果确有包庇之嫌定站在师轻青那一边,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女儿。虽然平日里骄纵了些许,但定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如此,那便多谢经大公子了,妍珊,为父在外头等你。你实话实话,相信帝姬定能还你一个清白。”
古妍珊知道此时也别无他法,只好低声应了声是,双手不停地绕着手绢转圈圈儿。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师轻青依旧低头记录,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俨然像极了当年宰父敖审问夕儿时的模样。
就连一旁的经一亦被师轻青此时散出来的气势震了震,更别说慌得不行的古妍珊了。
“我…我的祖母病了,我去看望她……”古妍珊想起方才她爹说的话,不由重复了一遍。
“你的祖母远在漯河。你却只带了一个侍女,且还是个不会武的,马车上亦没有过多的衣物,就算你打算你在祖母家重新归置,那这路上,你不更换衣物?”
一个大家小姐出门的行礼如此之少,随从一切从简,只能说明两个原因,一是时间紧迫不想引人注意,二是去的地方不远。
“据我所知。古家在城外柳河边有一处宅子,你常常与你母亲前去小住,想必这次也是去那里吧?”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师轻青这次没有将她拦住。亦是料不到她会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经一想起方才有一人曾在她耳边耳语甚久,原是交代这些东西,这行事作风倒是有些像当年的夏寒,到底是一个师父交出来的。
经一点了点头,对此案亦是有了兴趣,想看师轻青如此审问下去。查个水落石出。
被师轻青说中心思的古妍珊犹自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帝姬会不会太过妄想揣测,凡事不是都要讲究证据么?你家七哥不在你也不能如此侮辱他的刑部吧?”
侮辱?嗬——
不过师轻青还没有这么容易被激怒,反问道:“你祖母今年贵庚?”
“八十有二。”
师轻青点了点头,倒是长寿,“不如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你祖母进京一趟?”
“你……”不消说着进京路途遥远,如此年纪就是没病也得大病一场。
经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以为师轻青有什么证据,却不想是泼皮耍赖。
但师轻青与古妍珊两人都瞧着自己,只得以扇遮面干咳了几声,将此事掩了过去。
师轻青转过来继续问,“你可有见过若烟?”
“没有。”不同于方才的回答,十分地干脆,眼神却望向窗外。
如此,越可疑。
“可有人看到你在城门口与若烟争吵。”师轻青平淡如水,“对此你作何解释?”
古妍珊咽了咽口水,脖子亦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眼神犹是不敢看师轻青与经一二人,“我嫌少出门,旁人怎会认得我,定是看错了。”
师轻青没有再说话,笔亦没有再动,如此静默了好半晌,远处囚犯凄厉地叫喊便越的清晰,仿若就在耳边,甚至会出现那些人被用刑时的模样,生不如死,让人不寒而栗。
师轻青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没有一丝波澜却更像是前来索命的鬼差,“古妍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刑部大牢不是白叫的。”
不消再细说,古妍珊也能从这叫声里听出来,刑部里的刑具是多么一应俱全。
“你…你休想屈打成招。”古妍珊终于将目光掉了回来,望向师轻青的目光里更多的是惧怕,或许她也拿不准师轻青此话是威胁还是陈述。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居然敢滥用私刑,我要去找我爹。”古妍珊一起身便被一名狱卒拦住。
“狗奴才,你给我让开。”古妍珊见身后的师轻青没有说话,越地叫嚣。
经一这个时候便凑到师轻青旁边,低声道:“若是用刑只怕古大人再不会如此好说话,若是闹到皇上那里,未必就能讨到好处。”
古豫乃是吏部尚书,六部之。掌管朝中乃至整个北夏所有官员的调动、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俨然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师轻青到现在为止,从未与皇上在政务上有过分歧,虽然疼爱。但若牵扯出江山,何以会迁就?
师轻青不敢赌。
“放心吧,刑部有一位从西宓过来的大师,此人无需用刑能在睡梦中,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审问出实话。”
说完。对着经一‘谄媚’一笑,去,帮我把她给点了。
经一撇撇嘴,心里暗叹,没想到师轻青还有这手,果真是对她不能小看。虽是如此想着,到底还是依言做了,顺带将古妍珊的哑穴也给点了,防止他把古大人招了来,免得多事。
西宓大师随后而至。染雪飘逸长袍,却是将脸整个都蒙了起来,只余一双暗沉无波地双眼在外,似是滔天巨浪,又似平淡无波万花盛开五彩斑斓,仿佛在无尽的旋转,让人不由自主地随着……有狱卒在旁低声提醒:别看她眼睛。
师轻青与经一连忙挪开,这才意识到差点就陷了进去,脑中犹是嗡嗡作响。
那大师先是对着师轻青与经一行了一礼,“在下冰念。拜见青箩帝姬与经大公子。”声音像似长年不曾说话,闷闷沉沉,像长年生锈地铁骤然分离。
师轻青学着大师的模样还了一礼,方才该有人与她交代过此行为何。故也不再多说,只道:“有劳了。”
冰念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了古妍珊的对面,却不是只那么瞧着,双手不停地舞动,像条五彩斑斓的蛇。眼神出幽绿的微芒直视向古妍珊。
古妍珊顿时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师轻青与经一对视一眼,没想到,此人的眼睛犹比想象中地更为厉害。
“你们现在可以问了。”说完,冰念便退至一侧,闭目休养,似乎耗尽极大的功力。
师轻青不疑有他,开始询问她开始若烟的事情。
“你为何出城?”
“为了逃命。”
“你做了何事需要逃命?”
“因为若烟死了。”
“是你杀的?”
“不…不是。”
听到这里,师轻青忍不住蹙眉,这到底准不准?为何古妍珊会说不是她杀的?
经一见师轻青犹豫,便替她问道:“你为何与若烟在城门口争吵了起来?”
“她说谢家公子与我定亲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为的我爹爹的位子。”
谢亭年初时下聘古家,从此定为姻亲,谢亭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若烟所说的话没有错,古妍珊只是看不清自己罢了。
至少到现在为止,谢家的人都没有出面,足以见得此联姻不过是家族利益。
“那你可知若烟为何去了渡门书院。”
“不知。”说完,古妍珊便有些痛苦,身子也不停的扭动,轻喃出声,冰念一见古妍珊这种情况,便过来给她点了好几处大穴,双手交结,似是解方才施下的阵法。
“帝姬,古小姐身子虚弱无法再进行盘问,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师轻青点了点头,嘱咐狱卒去唤个婆子过来照顾着,又派人去通知古大人后,便与经一出了刑部。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师轻青问。
两人走在刑部外围的东市,此时已是夜幕降临,盏盏繁灯高高挂起,印在经一的脸上线条越柔和,似是画中人,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张望。
经一却好似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想了想方才道:“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毕竟凡事都有例外。”
师轻青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经一偏头看了看,师轻青的脸色在繁灯的照耀下亦是遮不住满脸的疲惫,便道:“我先送你回府,让橦嬷嬷给你准备药浴泡泡,明儿一早我去师府接你。”
经经一这么一说,师轻青才仿若觉得自己的腿都似灌了铅,也不再逞强,由着经一送回了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