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不知何时坐起了身子:“祖母当真疼爱孙女,那陈家公子先不说品行如何,就他那身子骨,祖母要孙女嫁过去的意欲何为?祖母说孙女忤逆,祖母何曾真心疼孙女,柳姨娘觊觎孙女嫁妆,前些日趁孙女不在府中偷偷摸摸的去库房细数孙女嫁妆,祖母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祖母满眼都是姜家荣耀体面,这眼看胡家亲事不成,见孙女悖逆,就想将孙女急急嫁出去,陈家有意结亲,你与父亲便上赶着去巴结。竟还有意设计让孙女与那陈公子脸面,丝毫不顾孙女名声。祖母,你这样的疼爱,孙女消受不起!”
姜老夫人被说的气急攻心,手起手落,一巴掌打在了姜昀脸上。
姜昀错愕,脸上火辣辣的疼意让她清醒过来,片刻杏仁眼看着姜老夫人,姜老夫人不只是惊还是怒,手里的拐杖一杵,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如今祖孙二人如今张弓弩箭,全然没了往日慈爱孝顺的样子。
姜老夫人微微攥紧拳头,然后指责地高喊道:“自古儿女婚姻大事,都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近日我来也只是跟你说一声,这门亲事还由不得你做主!”怒火冲天
“自然祖母已经有了主意,直接拿孙女庚贴去换择个良辰吉日就是,就是何必要特意来知会我一声。”姜昀脸上露出厌弃的神色答道。
姜老夫人咬牙切齿,哆嗦着嘴唇半响,姜昀这话正是说出了她尴尬之处。
她如今可是见识过这孙女的心思与手段,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这孙女全然不在意。
“我真是白疼爱你多年。”姜老夫人回头,发火地隐射道,“你就好生在院子里待着,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好好在这闭门思过,收敛一下你那劣根!如今你得罪县主又得罪国公府小姐的事传遍了京中,陈家不顾忌,还看中你,你也该知足!”
这样说来,还是她高攀了那陈家?姜昀攸的蹙眉,当初胡家来有意结亲时,为何总是吊着胡家,原是她祖母以为是她得罪了国公府才把胡夫人劝退了的。
姜老夫人拂袖走后,苏桃端上了茶点,满目忧虑的看着姜昀:“小姐,你为何要跟老夫人当面划破脸皮?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苏桃放下茶点,于妈妈已经拿好冰块上前,替姜昀消去脸上的红肿。
冰块的冷意一碰到白嫩的皮肤,冰刺激皮肤的疼意更钻心。
姜昀不由自主的躲了一下,于妈妈便放下冰块,又用帕子裹了多了一层。
姜昀脸上微微一愣,然后不露声色地说道:“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反倒是舒坦了。罚我禁足也好,我也不想出去见那些腌臜烦心事。”
姜昀自那日后便日日在院子里,姜老夫人怕姜昀不顾颜面的搬出府中。特地吩咐了人加派人手守在青泽院里。
这件事之后,又过了两日,陈家派人送来帖子邀请姜家女眷一众到陈府做客,姜老夫人想到陈家意在姜昀,让严妈妈去软磨硬泡,还吩咐了王氏与宋娴云与叶婼婼轮番去劝,姜昀也是硬脾气,一众人来,只见了王氏,且见了王氏便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日后路归路桥归桥,王氏既然选了姜老夫人,她姜昀自然不强求。日后王氏的事她自然不会插手。王氏面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了一堆言不由衷的话,姜昀听着厌烦,便让于妈妈打发了出去。
姜老夫人见王氏脑袋耷拉,神情黯然的回来,也知道姜昀自然是不愿去的,便派人去陈府说府中近日大喜,等婚事过后再择日登门,给婉言拒绝了。
陈家一听,有些不虞,这筹备婚事章程自有主母来操办,与未出阁女儿有何干系,且嫁的是姜月瑶,她要请的是姜昀。
之后陈家又相继请过两次,最后姜家还是让柳氏带着姜月瑶与姜文君一同去了,姜昀称病,陈夫人连姜昀人影都没见着。
胡夫人听闻陈家打起了姜昀主意,姜家老夫人也有意交好,气的不轻,在自家院落里放着女儿的面数落了姜家一顿。
当时胡夫人这又送礼,又亲自登门拜访的。这老夫人是几个月都没松口一句,不过是前些日自己说了一嘴,她那老东西见自己家门无望,便急巴结陈家。
胡夫人一边气不过自己被姜老夫人轻视,一边骂姜老夫人有眼无珠,替姜昀惋惜,一边又觉得这陈家不知天高地厚,也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儿子论门第相貌才华,哪个不比陈家那不学无术的病秧子强,这陈家也敢打这姜家三小姐主意。
正气头上时,姜家刚好来送请帖,胡夫人看着来气,直接把请帖撕碎。这姜家的门,她是不愿再登了!
次日早晨,于妈妈那些库房钥匙悉数清点了一番东西,见少了两箱金锭,便直接告到了姜老夫人那去。
姜老夫人自然心知肚明,本就不打算理。于妈妈这时又拿出了一本册子,镇定自若的在老夫人跟前念着,说是今日早晨平定侯夫人差人送来的,怕有纰漏,让她细查一番回话。
姜老夫人一下子下不来台,用于妈妈去找主母,看看是不是放哪了,于妈妈拿着册子去了明湘院。
明湘院里正热闹,院子里摆放了不少箱子妆匣还有一些贵重器件。
于妈妈略略看了一眼,也认出了一些,拿着册子去找柳氏问库房缺了不见的东西物件,柳氏听后心虚,直接摔茶盏破口大骂。
于妈妈也不吃柳氏那一套,“夫人,耍泼蛮横一招老奴早就见惯了,又非要老奴拿出个证据。老奴自然也是拿的出来的。上几个月,老奴按三小姐吩咐,去清点,就在每一件东西上做了印记,就是怕有一天招了有贼心的贼人,把东西偷了。夫人要是还信不过,老奴这还有登记的册子,若夫人还不服,夫人可以闹到主君和老夫人那,若还是不服,也可以去敲登闻鼓。”
柳氏脸色怔了怔,脸上露出惊诧莫名的神色说道:“你一个泼奴,哪轮得到你在我院子里撒野!还不赶紧将她轰出去!”
于妈妈看不起地讥讽道,“夫人,老奴只是来查查,看见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将东西弄混了,弄到夫人这里来了,要是夫人三言两语便将老奴一棍子打了出去,这事怕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夫人想必也不想在四小姐出嫁前还弄出这一档子丑事,让四小姐婆家知晓,让四小姐日后在婆家抬不起头来吧。”谈笑自如双眼微微阖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