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便是柳宁湘嫡姐,右相儿媳妇,柳潇潇。
叶婼婼抬起眼帘看了一眼,这妇人要说是自己婆母的嫡姐,样貌瞧上来,竟然比自己婆母还要年轻几分。
柳潇潇察觉到叶婼婼打量的目光,侧过头去看着二人。
“这边是你府中的两位儿媳妇?”
柳宁湘看了一眼柳潇潇,笑道:“正是,正是。”
柳宁湘片刻侧过头去看着二人。又看到了姜彦祈也在。不由看叶婼婼的眼神变得有些不虞。
“祈儿,你怎么也来了?”
姜彦祈听到柳宁湘点名,便一贯吊儿郎当作态:“儿子也是许久没见过姨母,我自然是要来给姨母请安的。”
柳宁湘一时语噎,倒是一旁的柳潇潇依旧噙着笑意:“就知道你这孩子最是孝顺。”
柳宁湘闻言,也有些忍不住得意,不过片刻柳宁湘还是打发姜彦祈道:“这安也请了,人也见了。妇人闲话,你一男儿郎在成何体统,还不快回去!”
叶婼婼也感受到柳氏横了自己一眼,看姜彦祈时,眼里也正盼着姜彦祈回去。免得他在这,婆母看的生堵,又要拿自己撒气。
姜彦祈依旧吊儿郎当说了几句,便作揖退下。
屋里一下剩的都是女眷,柳氏便端出了婆母的架子。
宋娴云本就有喜孕吐。这柳氏还没几句便捂着嘴一脸难受,还发出干呕声响。惹的柳氏又一通训斥。
宋娴云委屈,但也不敢出声,几次强忍着呕吐,忍得泪水直打转。
二人在这看柳氏耍了一个时辰的婆母威风后,还是柳潇潇看着时辰,让柳宁湘将人打发了回去。
叶婼婼与宋娴云刚走,柳潇潇便看着姜月瑶满面笑容。
“瑶儿也是该到寻一门好亲事的年纪了,我上回跟你说那郡公府的小公子,你这是觉得如何?”
柳潇潇是看了一眼姜月瑶再问的柳氏。
姜月瑶脸上泛起红晕,柳宁湘倒是喜出望外,果真她没猜错,今日她嫡姐来就是为了这门亲事的。
柳宁湘难掩神情激动,笑道:“郡公府这样的名门世家,那自然是满意。”
姜月瑶更是娇羞,一旁故作矜持的娇嗔一声。
柳潇潇心里有些鄙夷,她这外甥女还真是矫揉造作得很。
一旁的甘露冷眼看着,都是一丘之貉,这各怀鬼胎,谁也说不得谁。
甘露自上回按柳氏吩咐,送东西去相府,被柳潇潇留下盘问一番当日柳氏是否让婆子去了刑部大牢。
甘露一番试探,看柳潇潇神色不对,便咬牙胡诌一番,说柳氏确实是派了在姜月瑶身边伺候的婆子去了刑部牢房一趟。
没成想这胡诌八扯,竟然让柳潇潇勃然大怒,差点当场掀了桌子。随后还恶狠狠的说要柳宁湘偿命。
甘露虽不清不楚,但也知这姐妹二人应该是生了什么误会,反目成仇了。甘露思来想去,觉得是姜昀做了手脚,但又觉得姜昀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怎会有通天的本事把手伸到刑部大牢里去。
无论是何种缘故,甘露都将这事隐瞒下来,她也想见见这柳潇潇会怎样对柳宁湘这嫡亲的妹妹。
若是柳潇潇要害柳宁湘,甘露借刀杀人,自然是乐意。
柳潇潇热心熟络的替姜月瑶寻了一门郡公府亲事,甘露自然心知肚明柳潇潇没憋什么好事。
柳潇潇听柳宁湘一口一个满意,笑意更深。
柳宁湘随后皱眉:“要说我满意有什么用,就怕人家郡公府瞧不上我们门第低。”
柳潇潇道:“这是要不是能有几分主意,我也不能轻易兴师动众的找你。”
柳宁湘一听,眼睛像是有了光:“姐姐,这事能成?”
柳潇潇徐徐吹着茶盏上的热气,抿了一口,缓缓放下后媚眼一挑:“前日白家摆百日宴,郡公夫人也去了,吃酒时我与她说了几句,也指了月瑶给她瞧了一眼,当时她是没说什么,可我也瞧出眉眼里流露出的满意。
昨日郡夫人回邬州时,还特意登门拜访,特意与我说她愁心小公子的婚事。
我一听,定是郡夫人瞧上月瑶,才特意来套话的。要不是这样,这满京城的贵夫人。她怎就偏偏来问我,跟我吐露这些。”
柳宁湘心大,听后只剩下满心欢喜。倒是姜月瑶多出一个心眼,毕竟这郡公府也是名门望族,她姨母嫡出庶出儿女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就有三个,谁知这郡公夫人是不是瞧上了相府的小姐。
姜月瑶这婚姻大事,到了这儿,也毫不含糊,从不在意什么矜持娇羞。
“玉苁表姐貌美,不知姨母可替表姐定好哪户家门没?”
姜月瑶这话,让柳宁湘颇为震惊,倒是柳潇潇顿时会意,依旧笑的慈眉善目:
“听你姨丈说过,他还没娶亲时与平阳侯爷交情甚笃,正巧又是同一年娶妻,两人曾戏言过若是一男一女,日后便喜结连理。都是陈年烂芝麻谷子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戏言,但玉苁与平阳侯的二公子确实是打小的感情好。”
柳潇潇一番话,也算是侧面回了姜月瑶。明说她就没打过郡公府的主意。
姜月瑶虽面上噙着笑意,心里却不甘,这是没打过郡公府的主意,还是瞧不起郡公府。
也是,郡公府与平阳侯相比,确实要逊色些,这时姜月瑶心里隐隐发恨,凭什么她母亲与姨母一母同胞,她与陈玉苁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陈玉苁养尊处优,是相府嫡女,日后能凭借家门,高嫁侯府,成为京中贵夫人。而她姜月瑶却因投错了胎,处处被压一头,嫁个郡公府都要费心费力。
柳宁湘正欢愉,没察觉到姜月瑶的变化,听嫡姐这般说了,自然是更笃定这门亲事能成。
柳宁湘回过话,问着柳潇潇:“那姐姐是如何跟郡公夫人说的?”
柳潇潇用帕子捂着嘴,不失礼节的笑了笑:“我听那郡公夫人这么说,就直接把话撂开说明白。说你也正替月瑶寻一门亲事,我与她一番打趣,她便认真的让我能不能做个媒,好好拉拢这二人,成一对佳偶。”
姜月瑶闻言,脸上红晕,这倒是真的娇羞了。
柳宁湘拧着帕子,把头靠近柳潇潇:“郡公夫人当真这么说?”
柳潇潇满目陈恳“那是自然,我能拿这事骗你。”柳潇潇顿了顿:“只是妹妹,这郡公府门第虽好,但远在邬州,若月瑶真嫁过去,姐姐怕你不舍。”
柳潇潇一番情真意切,柳宁湘也不是没想过这一茬,虽是想通了,但将女儿远嫁,确实是割她心头肉。
柳潇潇看柳宁湘旋即僵硬了笑意,还真怕她想明白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