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荣庆长公主才开口,“我看这事是要弄清楚,弄明白才好,白夫人,不如就请她们去你厢房里头,慢慢问清楚就是。”
荣庆长公主开口,白夫人也比较好做。一下子就将人请了去最大的厢房。
这除了两家亲信,还有几位贵夫人,其余人也都散了。
柳氏也想跟去,被李鸢盯了一眼,脚就走不动了。
柳氏没去成,她嫡姐柳潇潇倒是尾随去了。
厢房里摆了十张檀木椅子,白府丫鬟悉数铺上软垫,还点了香,端来了茶点糕点。
片刻后,沉默许久的长孙夫人开了口。
“我问你,今日这事你有没有撒谎?是不是茹儿挑起的事端?”
被提问的丫鬟,身子一颤,连连磕头:“夫人,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确实是姜小姐先撞的人,先动的手,先动的口!她肯定是看见的夫人远远而来才故意突然服软,面露惧色!”
丫鬟说到这,不由看了一眼姜昀,更加笃定道“没错,肯定是这样的!!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夫人明察,夫人明察呀!”
长孙夫人身边的婆子沉声打断了那丫鬟,眼中显出了些许不明神色。
长孙夫人目光落在姜昀身上道:“姜小姐,这事当真是这样吗?”
姜昀听长孙夫人的问话,小身子轻微地颤抖起来,许久,像是纾缓过气来才道:“回长孙夫人,这事我也有错。”
姜昀微微抬头,半垂着眼皮儿,苍白得紧,这模样有些惧怕胆怯。
长孙夫人,心里一紧,看这神态,也知道这姜家小姐扮猪吃老虎,厉害的很。语气便放缓一些:
“姜小姐也不用怕,茹儿虽是我女儿,但我们长孙家也并非是不讲理的。你且大胆的说出来就是。”
李鸢语气温柔附和道:“是呀,昀儿,这长孙夫人为人最是和善讲理,你不用怕。你就如实的跟长孙夫人说说就是。”
讽刺,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李鸢好歹也在京中贵门混迹多年,这些贵门夫人,哪个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最是清楚。
这长孙家的人就是个个面色和善,心里藏刀的狠毒角色。
人人都传李鸢泼辣不讲理,但这些年也没见得罪过什么人,可见是张弛有度,心里有着千般玲珑心思的人。
长孙茹看姜昀只说是很委屈的说自己也有错,分明是以退为进。
长孙茹如今有了想要大事化小的心态。毕竟这事闹大了,对她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长孙茹开口:“这事也怪我管教不严,才让普儿动手打了姜小姐的丫鬟。这事我该替她们给姜小姐赔个不是。”
长孙茹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确实让人怀疑是不是二奴仗着主子的势,动手打人这也并非是主子指使的。
丫鬟见长孙茹把自己推了出去,挡箭牌眼里惊恐万分。
长孙夫人打量着丫鬟接着问道:“你果真是仗着长孙家的名声,在外头欺人了?”
长孙夫人此话一出,那丫鬟连着磕了十几个头。额头肿了一大片,嘴里还说着着自己是护主心切,情急之下才不知分寸动了手。只是心急了些,自己主子也想过在旁拉着,这是千怪万怪,也不怪自家主子。
苏桃见两人唱着双簧,恨得牙痒痒。
“这心思是有多怨毒,才下那么重的手。”胡夫人道。
姜昀想不到这长孙茹这么快长了脑子,竟然顺着自己给的坡下驴。
李鸢问苏桃:“这普儿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苏桃咬牙,摇了摇头,道:“奴婢左脸这一巴掌是长孙小姐打的。”
“你别信口污蔑我们家小姐分明是我打的。”普儿道。
苏桃抬起头:“奴婢不敢撒谎骗各位夫人。奴婢左脸划破了三道血痕,是被长孙小姐指甲所划破。”
“你胡说!”长孙茹道。
一旁不知何时进来的于妈妈道:“普儿只是一个婢女,成日要伺候主子,日夜操劳又怎会留有这么长的指甲?苏桃有没有污蔑长孙小姐,让人去查看一下长孙小姐指甲就知了。”
长孙茹下意识的将手拢到背后,戾声道:“你是谁?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老奴是姜小姐身边的管事妈妈。”
“哦?管事的妈妈,你这管事妈妈做的倒是称职,主子有难时,不知道哪去了,如今又冒出来护着主子。”柳潇潇道。
“夫人教训的是,五小姐身子不适,小姐吩咐老奴照顾五小姐,刚刚听闻小姐出事才急急赶来。
老奴虽不在场,没有亲眼目睹。但这明眼上的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才插了一嘴。”
柳潇潇道:“姜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嘴皮子功夫可是一个比一个了得呢。”
姜昀微微地眯了眯眼,眼里意味不明的看着于妈妈。
于妈妈眼里一闪,侧过头对姜昀道:“是老奴多言,给小姐招惹是非了,还请小姐责罚。”
荣庆长公主看着于妈妈道:“你说的也是公道话。”
柳潇潇这时脸色难看,姜昀倒是自己没说一句话,让柳潇潇氏当着众人面丢了脸。
话音才落,长孙夫人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婆子,李鸢身边的秋蝉也走到长孙茹身边,查看了长孙茹的手,朝众人的面点了点头。
姜昀见黎语盈,心下一阵雀跃,但脸上依旧不改神色。
“这是谁撒谎污蔑,想必大家也是有个数。”胡夫人道。
说着,又看了一眼姜昀,她自然知这事没那么简单。只是姜昀全程没多言多说一句。这事就占了上风,也算是她的本事。
苏桃这时忽而,瘪着一张小嘴儿,双眼一眨,那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庞流下,无声哭着,好生委屈。
长孙夫人叹了口气,侧过头去,心里纵然是恼怒不已,但脸色还是有些愧疚,道:“茹儿!还不给姜小姐赔不是!”
长孙茹抬起杏仁眼,脚步挪了一下。有气无力道:“姜小姐,今日之过,是我的不是。还请姜小姐心胸宽容,不要见怪。”
长孙夫人原以为这庶女只是有些碍眼,但也算是乖巧懂事。
只当她是姨娘生的,天生不比嫡女高贵,可如今看来,这温顺的庶女也是敢下狠手打人的,可见分明心肠歹毒,只是往日里装柔顺骗自己罢了。
这样的人自然是留不得在府中了,免得以后生祸事。想到这里,那脸色更是难看。
长孙夫人心里随时这样想,但当着众人面也俨然摆出一副慈母模样道:“你素日里都是最乖巧懂事的,怎么今日就做出这般糊涂事??回去后你多学规矩,多抄经文,女德,好好修身养性。免得日后又做出这样有损家门名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