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门当户对,见了欢喜,这就是缘分了。
要我说,只要胡夫人你喜欢,瞧对了眼,这儿媳妇准跑不了。”另外一位较为年轻的夫人讪笑道。
姜昀听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听得差点打起瞌睡,这时门外一爆竹声响起,外头传来涌动声。
外头响动声越来越大,时不时传来男子爽朗笑声。
“严妈妈,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严妈妈来回不过半盏茶时间,严妈妈到堂前恭敬道
“老夫人,是这次秋考的状元郎来了,一群公子哥儿们正在大厅里吟诗作乐呢。”
听闻严妈妈的话,底下妇人纷纷面面相觑,“状元郎也来了?”
“听说这状元郎相貌出众,听闻是秋榜里头年龄最小的。也不知这状元郎定亲了没有。”
话锋一转,全都谈起了这位素未谋面的状元郎。
姜昀听她们还没见过人,就把沈修棠吹捧得仙人一般,差点都能说成不食人间烟火,不由有些好笑。
李鸢坐了这么久,早就坐厌烦了,趁众人聊的火热便起身找了理由告退。
姜昀看李鸢走了,自己也尾随在后面,除了日日瞧着姜昀的胡夫人和柳氏,旁人的全然不知。
胡夫人看姜昀起身,站着胡夫人旁边的丫鬟也机灵的跟了出去。
李鸢走出大堂,听到后面有人跟着,回头一看姜昀正低头略有所思的尾随在身后。
李鸢停下步子,姜昀失神,快要碰着时,苏桃紧忙伸手去握着姜昀手臂。
姜昀抬头看着李鸢“表嫂嫂,怎么,不走了。”
姜昀看李鸢的面容,离京三年,回来初次见李鸢时,李鸢面色憔悴,人也消瘦不少,看起来重重,没有半丝愉快。
李鸢回神,垂下眼帘,半响才说了一句话。“刚刚在屋里觉得闷,你跟上来正巧了,我也许久没到你屋子里坐了。”
姜昀当然明白李鸢话里有话,点头,伸出手去让李鸢握着。
“上回姨母差人送来一些好茶,平日里我屋里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稀客,我藏的好茶都让表嫂嫂一人独享了。”
“你这话我可不认,我听闻上次永昌侯府嫡女黎语盈上你这来了,这怎么全算是我喝了你的好茶。”
一提起黎语盈,姜昀就想起那日的事,心里总是不舒坦。
李鸢看姜昀神色变了,自然也不再提,两人一路到了清楚院。
李鸢进了姜昀屋里,屋里生了几个暖炉,进去都觉得闷热,眉头紧蹙
“昀儿,你体内寒症还没根除?”
“都除去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些年在岐州,岐州又不似皇城这般寒冷。
都是去除寒症时留下养下来的习惯,现在只要冷一些,就觉得受不住。”
姜昀侧过头去看着采薇:“去泡一壶好茶。”
李鸢听到岐州,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许久才不经意吐出几个字
“笙儿过得如何?”
姜昀听笙儿,就想起岐州舒家那小肉团子,并没细看李鸢神色,也没察觉有何不妥。脸色含着笑意道:
“笙儿在舒家可是太老爷和老祖宗的的心肝儿,长得讨喜,又很是聪慧,在舒家很是得宠。
就连馨儿这丫头在他那也吃了不少亏。”
李鸢心里动容,望着姜昀:“你也有时常去看他。”李鸢嘴里含着笑意,眼里却像蒙了一尘灰。
这会采薇端来沏好的茶,姜昀等茶盏摆好,才道
“在岐州常得舒家舅母们盛情相待,舒家老祖宗一挂念我,我得空了就常去,说起笙儿,我倒是真的有些想念着他和馨儿了。也不知日后还能不能见着。”
姜昀黯然伤神,片刻屋里静得有些压抑,李鸢强忍着伤感,轻轻握着姜昀的手。
“日后能见着的,就怕他长得你认都不出来了。”
“说起岐州老祖宗他们,我也困惑。舒家大表哥文武双全,要是他来考这秋榜,想必夺魁状元就是他了。”
姜昀说这话也只是感慨,谁料李鸢花颜失色,声音有些惊慌打量四下惊慌道:
“舒家一向不爱出风头,你怎能说出这种骇人的话来。你舒家大表哥是将门虎子,自古将门尚武,说难听些不过是莽夫。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用他当这么大的名头,岂不是活活压死他,害了他。”
李鸢一番话后,看姜昀神色诧异,才回神是自己太过冲动了,心中暗悔不已。
姜昀是惊讶,不过想来她这表嫂嫂也是替舒家大表哥所顾虑,也就没多想。
“我又不愚笨。这话我自然不会往外头说,表嫂嫂你就把这心安在肚子里头吧。”
李鸢面色有些缓合,“昀儿,你如今也到了适龄婚配,刚刚我在厅堂里听胡夫人那话里话外,像是相中你了。
表嫂嫂觉着这胡家人口简单,胡夫人性子直爽,胡家公子又是个有才之人……”
“表嫂嫂,这女儿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哪是我一个未出阁女子能做主的。”
李鸢看姜昀打断了自己的话,试探问道
“你这话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那继母柳氏,心思何其歹毒多端,要是她替你寻了一处高门大院做妾,寻了一门落第寒门做妻,你也依?”
“昀儿有表嫂嫂护着,表嫂嫂哪能舍得让柳氏这般作践我。这胡家门第,你们都跟我说千好万好,可我与那胡家公子素未谋面,也不曾相处,不知他为人如何。
我总不能因他门第好我就闭眼咬牙的嫁过去,这日后要是过得不如意,落了埋怨,岂不是活活折磨自己。
我向来羡慕表哥与表嫂嫂你两人两情相悦的姻缘佳话,表嫂嫂既然知我,又何必挑穿了说,让我生出尴尬。”
姜昀低头,脸色一阵红晕,李鸢眉目有些慈善,叹了一声。
李鸢心知,这世间有人说她与舒元盛是佳偶,也有人说是她心思深沉,高攀了侯府。
多年无子嗣却能让夫君不纳妾不开枝散叶,实则是妒妇所为。
就连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一向疼爱自己的年迈祖母都时常写信告诫自己切勿误了舒家子嗣。
这甜蜜饯里夹着的黄连,也只有她这亲尝过的人才知其中滋味。
舒元盛不顾世人目光,当年义无反顾娶了她,她又何尝不是义无反顾的陪着他过着如履薄冰日子。
舒元盛疼爱她,不舍她委屈,她本也宽慰自己不要理会旁人眼光,可到夜深人静时,偷偷落泪的也只有她一人知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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