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到这时候还想瞒着我,瞒到妾身跟老爷一起进了刑部大牢才肯说真话?”
姜佑安,急得起身,下来拉着柳氏。
柳氏甩开了姜佑安的手,“老爷给我兄长那一万金锭,里面还有两千是我带来的嫁妆。
这金锭是老爷亲自送去我柳家兄长手里的,妾身我跟兄长确认过。
妾身今晚来,也不是跟老爷讨个公道。
老爷,要真是让刑部查出来了,这贿赂大臣杀头流放哪能留活口的。
不如趁刑部还没查出来,赶紧送祈儿出皇城。等送祈儿出城后一把大火烧了东梧院。
这样一来也算是保住了姜家一丝血脉。”
“那一万金锭是送去了你兄长手里,可剩下的四万金锭还没来得及送,就得罪了郡王府。
勤儿高中是他自己靠自己才华考取回来的,不是我拿银钱去给他打点的!”
柳氏抬起眼帘:“到这时候了,老爷你还蒙骗我!”
“都到这时候,我为何还要蒙骗你!
你要是不信,你现在去柳家,问清你兄长,问他我是不是只去送了一万金锭。
既然事先答应了你是拿去给祈儿打点的。
我姜佑安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食言反悔了!
何况这送去一万金锭里面有你两千金锭是你的嫁妆,我能有这脸皮?!”
柳氏看姜佑安话说到这份上,手里慢慢颤抖,刚刚的底气不见半点,连语气也软了下来
“老爷说的都是真的?”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这朝廷的事哪是你们后院妇人能远见的!
谏台侍郎当着圣上弹劾郡王受贿时,我就已经在想法子!
我也问了几次你兄长,他几次避而不谈,这送去的一万金锭也不知有没有落到郡王手里!”
“老爷难不成还怀疑是我兄长贪了你那一万金锭?”柳氏也没多大把握。
“这金锭要是你兄长贪了,一分钱都没落到郡王口袋,那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姜佑安面红耳赤,柳氏眉头紧拧,真是自己兄长贪了的话,那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老爷,要不妾身现在就回娘家,问问我兄长。”
“你大半夜的跑回娘家,这不是招惹猜疑是什么!我每回问你兄长你兄长就含糊其辞,就算是他贪了,他能告诉你这个嫡亲的妹妹?”
姜佑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柳氏,抖了抖衣袖。
“老爷,虽我们祈儿落了榜,可勤儿可是高中了的。
要是这一万金锭我兄长真没贪,都送去了郡王府,这刑部查下来,是百口莫辩啊。
妾身求老爷,今晚就让祈儿出府,要真是牵扯进去,好歹也给姜家留后了。
要是没牵扯进去,我们也只是没了一个院子,再重新建就是。”
“荒唐!你一个妇人的小伎俩能瞒得过圣上?
要真是牵扯其中,我们私自送祈儿出府,天子脚下你以为祈儿就能逃过一劫?欺君之罪和戴罪潜逃是牵连九族的大罪!
要是没牵扯郡王一案,放火烧院,夜送嫡子,这其中蹊跷是要昭告天下?那时姜家脸面何存!”
“老爷!”柳氏一时苦恼,也没有良策。
姜佑安这时才强装淡定:
“彦勤是苦读多年才考中的,要是真的查出个蛛丝马迹,我们只要咬死不承认,要圣上面考,也能还一个清白堵住悠悠众口!
你兄长一直对这事避而不谈,我猜这金锭就算是送了一些去郡王府,那多半是落入了他自己的钱袋子里。
这金锭我们送去柳家,又不是直接送去了郡王府,要真查出来,你要是想保一双儿女性命前途。
你切记要说这金锭是你送去给娘家的孝敬父母的,至于柳家送金锭去郡王府,那是柳家的事,贿赂一事你一概装糊涂不知。”
姜佑安凝重的看着柳氏,轻轻拉起柳氏的手:
“你是姜家主母,是我的夫人。也是祈儿瑶儿的生母,祈儿还没娶妻,瑶儿还没出嫁,夫人,要真有那时候,夫人你不能犯糊涂。”
柳氏魔怔一般点了点头,两人安静许久,姜佑安就让人送了柳氏回去明湘院。
在明湘院里等急了的姜月瑶一听柳氏进了院子,就把柳氏拉了回房。
姜月瑶看柳氏失魂落魄的样子:“娘,父亲是怎么说的?”
“你父亲说你大哥高中不是他替你大哥打点的。
他只给了一万金锭给你舅舅,还没来得及补齐四万金锭就得罪了郡王府,随后郡王就被弹劾受贿。
你父亲还说,要是我们想保住性命前途,就说送去给你舅舅那一万金锭,是娘送去孝敬你外祖父外祖母的。
至于柳家用着一万金锭做什么,让娘装做一概不知。”
柳氏落了泪,双手摸着姜月瑶的玉手:
“瑶儿,要是娘真的这么说了……”
姜月瑶对柳家哪有感情,听柳氏说这话,姜家不用落得满门抄斩,自己不用做罪臣之女心中只有欢喜,姜月瑶打断柳氏的话:
“父亲是通过舅舅贿赂郡王的,这无论是怎样,刑部都是先查到舅舅再到我们姜家。
舅舅无论是如何都是难逃罪责,娘,舅舅已经保全不了,我们又何必让舅舅牵连。
想必外祖父外祖母也不愿落得两败的境地。
娘,哥哥和我的前程,娘你就不在意吗?”
柳氏揪心,话是有理,但也难过一道坎。
甘露附耳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后才离开。
柳氏硬闯书房的事不一会就传到了清泽院。
姜昀坐在窗边软榻,窗外那一轮弯月高高挂着,深秋夜的夜多半是月明星稀。
窗外一阵寒风从窗台灌进房中,苏桃赶紧把窗给关上。
“小姐体寒,吃了那么多年药才慢慢恢复,郎中说了小姐到了深秋寒冬不能吹风。”
苏桃进来关了门窗,又把暖炉移近姜昀跟前。
“小姐,刚刚来人说,今日下午主君把自己关在书房后,柳氏就一直派人去请主君。
就在刚刚,柳氏按捺不住了。竟硬闯了书房。
听丫鬟说,柳氏在房内与主君吵了起来。离得远虽听不清为何而吵,但听闻柳氏出来时失魂落魄的。
今日甘露来说,柳氏与主君先前贿赂了郡王给二公子打点前程。
大公子高中,二公子落榜,这柳氏心里肯定是不满的。
奴婢觉得就算柳氏再不满,应该也不敢去书房跟主君吵的。要柳氏真有这个胆,今日在堂前就吵起来了,何必等到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