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考结束当夜,京中酒馆勾栏处又如往日热闹。
百味斋里一厢房处一伙计正笑开了花问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公子哥儿”
“公子要不要上一壶我们百味斋最有特色的陈酿?”
姜昀掏出了一金锭,采薇年纪最小,今日又打扮成一副小厮书童模样,声音最分不出是男是女
“我们公子今日考完榜,多有辛劳,酒就罢了,去沏一壶好茶,把你们这有特色的菜都端来就是。
银钱要是不够,等我们公子吃好喝好自然会结账。”
采薇又从腰间掏出两块碎银算是给伙计的小费。
伙计识趣的噤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京中乃是天子脚下,皇室贵胄云集的地儿,百味斋又是京中闻名的酒楼,这一天来几位阔绰的公子爷也常有的事。
在百味斋当伙计多年的汉子从衣裳谈吐上判断对方是否富贵的眼见力还是有的。
姜昀看人出去后吐了口水又连饮了一口茶。
“奴婢刚刚一进来就闻到佳肴扑鼻而来,这百味斋果然名不虚传!”采薇吐了吐口水,一副馋相。
约半柱香时辰,厢房门再次打开,伙计屈身弯腰的领头进门,身后跟着几位姿色不凡,打扮清丽女子,女子手中端着佳肴,面含羞涩笑意的缓缓而入,到了桌面跟前又施身将菜轻轻放下。
佳肴与脂粉香味混杂在一处,姜昀闻着也不觉冲突,反而异常清香。
正在此时,姜彦祈与沈修棠正从门外路过,姜彦祈大步走过时,又被日荣拽了回来
“公子,刚刚房里那人好面熟,隔壁站着的小厮也面熟。”
姜彦祈闻言,以为碰到什么熟人,手中玉扇敲了敲手掌,退了两步,往厢房中看去。
此时厢房内的女子退到了两边,刚刚的伙计正讨好问着姜昀需不需留下两位姑娘给她夹菜伺候着。
刚刚姜昀与采薇心思都在佳肴上,伙计这话说出是,姜昀咳了几声,采薇会意,自己本身就是女子,为何要留这些个碍人的俗粉在这影响食欲。
采薇掏出几锭碎银,面色不耐烦的挥手打发道:“要是需要到时再唤你。”
伙计见了好处,拿了银子转身想打发了女子出去。
姜彦祈在门外定睛看了许久,看清时拧起眉头
“三公子还真是大方!出来偷偷摸摸喝酒怎么都不叫上我?”
姜昀闻言,怕的背后一阵阵寒气,一时别扭的跟女子似的。
伙计在地愣了一会,姜彦祈看了一眼
“我与这位“公子”乃是朋友一场。你再去上几壶你们这上好的陈酿,再添几个像样的菜来!”
姜彦祈看了一眼那几个长得眉目清秀的女子,又撇了一眼姜昀,思考片刻,不情不愿的打发了伙计和那几个女子。
随后又招呼着门外站着许久的沈修棠
“沈兄,你别站在门外了,快进来吧。这是我多年好友,难得碰上大家一起喝上几杯也无妨!”
姜昀听姜彦祈叫的人是沈兄,头脑一下发热,脸上又热腾腾了起来。
采薇顺着目光看门外走进一道熟悉身影,脸上错愕小手扯了扯姜昀。
“我们家公子身子突然不适,就先告辞了。”采薇扶起姜昀正准备着走。
姜彦祈哪能放了她,姜彦祈附在姜昀耳边:
“今儿被我碰着了你哪也不能去。就算要回府也只能跟我一同回去!坐回去。”
姜彦祈指了指姜昀刚刚坐的位置。
沈修棠进门看两人行为举止怪异,觉得困惑。
再看在姜昀面容是,不免蹙眉:“姜兄,这是你家中的庶弟?”
等沈修棠细看采薇和苏桃时豁然开朗,不等姜彦祈做答便戏谑道
“姜兄家的家风果真和别家不同,就连庶妹也是与寻常家女子做派不同。”
姜昀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红,既然都已知晓,也没什么好装糊涂。
姜昀刚想开口讨回着面子是门就被推来,四个女子人手端着一壶酒进门,随后跟着的有端了几道菜。
等人都退下时,看姜彦祈但是先入为主,招呼起吃食。
采薇看着满桌佳肴,肚子咕咕作响。要不是被姜彦祈突然闯了进来,这会自己已经吃着了。
姜昀则是食欲全无,冷眼的看着姜彦祈。
“二哥今日既然是宴请好友,不如去隔壁房叫一桌酒菜,这总比有我在这碍着你们交谈要好。”
“百味斋的厢房是出了名的贵,我哪有妹妹阔绰大方。
我看妹妹你这么娴熟,这是第几次偷溜出府?”
姜彦祈说的话不想平日那般不正经,听起来是有几分怒气。
姜昀更不乐意
“我要是娴熟还会被你逮着。我这是头一次出来,我这花费心思花费银钱,还没吃上一口就被你搅乱了,我这还没跟你撒气,你反倒来怪我了?!”
“你一个未出阁女子乔装打扮来这地吃花酒,你还有理?
前几日也不知是谁抱病在院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这短短几日你就身子利索口舌犀利,我看你这不像是初犯!
你看看你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哥哥你才刚考完榜就出来这喝花酒,想必也不是经了父亲同意的。
哥哥要是跟我说教,不如我们一起到父亲跟前认错,哥哥是男子,父亲责骂一通也就算了,可我是女子,这父亲要是想不开打死我,哥哥开心就是。”
姜昀说完气话,拿起跟前的筷子夹起一块酥肉。
姜彦祈一时语塞,他哪敢把事捅到姜佑安那里去。
姜彦祈也算是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嫡妹颇有了解,这些年在府里也不容易。
姜彦祈想到这,嘴里苦涩,这些年府中谁容易过了。
他夹在其中,看自己生母亲妹与这位嫡妹尔虞我诈斗了这些年,姜彦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这日子就且过着罢。
姜彦祈仰头闷了一口酒,冷哼一声也不搭理姜昀,像是在与姜昀怄气。
姜昀也不理会姜彦,喝了一口茶又夹起跟前的菜。
沈修棠看兄妹俩旁若无人的争吵起来,一时噤若寒蝉不好插嘴。
沈修棠我着实好奇这姜家家风如何,今日在考院门口妾室敢跟主母不敬,今夜在这百味斋,一个庶女与嫡子说话也不见客气。
按理,这妻妾地位,嫡庶有别,看着情景,也真不知姜家主君宠妾灭妻到哪地步。
姜昀看沈修棠目光炯炯的打量自己,又浑身不自在起来。
眼前一位是自己哥哥,一位是自己恩人,可姜昀怎么觉得这么别扭。
她看沈修棠目光,难不成他是觉得自己忘恩负义将他的恩情忘了当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