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说的每一句,都深深扎在姜月瑶心尖上。
诗会上贵女们的羞辱和姜老夫人声不断在姜月瑶耳边环绕,姜月瑶饱含泪水,委屈的啜泣了起来。
姜老夫人哪是见人柔弱哭几声就心软的人。
“你还受委屈?”
“瑶儿只是觉得祖母的话太过羞辱,伤人心。”
“羞辱?你今日在诗会上,在满座名门贵女跟前就不觉羞辱,到我跟前听几句训斥就觉得羞辱了?”
“祖母,瑶儿也是您的亲孙女,姐姐是嫡女,瑶儿也是。
祖母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瑶儿去了诗会,姐姐也是去了的。
刚刚句句都是贬低瑶儿,好像说瑶儿见不得人,出去丢了姜家颜面。那姐姐怎么就没受祖母半句责怪?”
严妈妈听姜月瑶这话,想起刚刚对姜月瑶的叮嘱像是左耳听进去右耳又放了出来,全忘了。
“就凭你姐姐是收了相府请帖衣着得体,正大光明去的,你是衣着失礼私自跟着相府马车偷偷去的。”
“分明是祖母您偏心,心里只疼着姐姐。
瑶儿去道观清修那些年,日日夜夜被道观里的姑子皮欺负。
吃的是粗米糙饭,穿的是粗麻衣裳,每日过得是提心吊胆的日子。
大冷冬天里,别说是暖炭,就连厚实的被褥都没有,屋里阴潮湿冷。
祖母可有让去看过瑶儿一眼?
在道观里洗衣做饭,坎柴生火,瑶儿也是姜家的嫡小姐,祖母可有瞧过瑶儿这手掌里的细茧?
姨母心疼瑶儿,怕我初回京中烦闷,才邀瑶儿和玉苁表姐一同前去。
瑶儿不想拂了姨母好意又有什么过错。
祖母只听姐姐的话,却不愿听瑶儿半句,瑶儿可真是委屈。”
姜月瑶泪如泉涌,哭的是声情并茂。姜老夫人听完心胸沉闷,神色有些懊悔。
“若非你当年不懂事,做了错事我怎会无缘无故送你去道观里?”
“祖母都说瑶儿当年不懂事,瑶儿在道观吃了这么多苦头,瑶儿自知理亏,回来可有半句怨言。
祖母要是还对当年瑶儿年幼无知所犯错事耿耿于怀,那瑶儿明日便去道观,不让祖母看着心烦就是。”
姜昀看姜老夫人面色动容,知姜月瑶这句句说到姜老夫人软处。
“妹妹说的是什么混账话,祖母怎会看妹妹心烦。
今日妹妹也确实是做事鲁莽,祖母才说了几句重话。
祖母也是为了妹妹好,不想妹妹日后又吃了今日的苦头。”
姜月瑶含怨的盯着姜昀:“姐姐这么知祖母心意,也难怪祖母喜欢姐姐。
瑶儿愚笨,以后一定多多向姐姐学习。”
“罢了罢了,严妈妈,送四小姐回夫人院子。”
姜老夫人略显疲惫,严妈妈闻上下去扶着姜月瑶踉跄着身。
等姜月瑶走远,姜老夫人才温声问道:“刚刚瑶儿说三皇子的事,那是怎么回事?”
姜昀想起那一道暗绿衣袍,肤色雪白的男子,情虚胆怯:
“只是在相府花园回席面的必经之路路过,不小心碰见了平阳侯府嫡女和三殿下交谈。”
姜昀言外之意,姜老夫人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那也是你不小心,未出阁女子最忌讳的就是明目张胆的跟男子谈笑。
平阳侯府嫡女和皇子勾搭正好让你瞧见,要是没有旁人看见,她倒泼你一盆脏水,你是百口莫辩啊。”
“她虽是平阳侯府嫡女,身份高贵。看不起我这小官家的女儿她才敢说几句闲话。
但这里头又不是我一人的名声,还事关皇子的清誉,她总不敢到处胡乱造谣生事吧?”姜昀忐忑侧头问着姜老夫人。
“三皇子现在养在淑贵妃膝下,说来这三皇子跟你也算是表亲。
眼下朝堂中关于几位皇子的事一直闹得动荡不定,就怕东宫一日未立,朝中局势就一日不明。要是让有心人听去,拿着这事拿小做大,煽动朝堂。
早知今日会生事,当初你来问我该不该去时,我就不该劝你。”
姜昀第头一次看姜老夫人凝重严肃的跟她她朝堂的事说到这三皇子与自己是表亲,姜昀脑海那道暗绿身影一直挥之不去。
这表亲也未免太过生疏,自己连这些年来隔三差五便听到的嫡亲姨母见都没见过一面。
何况是这只是养在姨母膝下,和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表哥。姜昀握紧了蒲扇。
“祖母劝我去,也是为了昀儿好。
我们又不是真人菩萨,今日的事谁能料想到的。”
姜昀随后想起了一些事,探问着:
“祖母,今日在诗会上这永昌侯府嫡女还差点和一位叫清安的县主起了争执。这永昌侯府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