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未老,柳叶眉轻垂,眼神怠惰,倦色从然布起满面。
“儿子问母亲安。”齐煜拘谨行礼,玉佩碰在地上丝丝悦耳声。
“母亲昨日是没休息好?神色怎么还这么差?”齐煜说这话时看了一眼红芍。
“我身体无恙,煜儿不用担心。近日雨水绵绵,夜里凉意渐浓,你自己要多注意点。快来坐着,我让人备了你爱吃的花酥。”舒意欢玉指捏着一块表皮沾了雪花丝的梨酥递到齐煜跟前。
帘子外头人影一动,一个宫女身影闪了进来,恭顺垂首附身轻声道“娘娘,安定侯夫人在宫外侯着。”
“宫门外站久了,晒着就不好了,带着本宫的口谕快去请进来吧。”舒意欢将剥好的果子放到齐煜跟前。
“安定侯夫人能常来陪母亲说话解乏也是好的。”
“这次她来是说姜家事的,原京官侍郎姜佑安前阵子因办事不周,被你父皇贬谪到了岐州当州官,我常跟你说起与你年龄一般大小的小侄女昀儿也随父去了岐州。后宫嫔妃不得议政,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我跟你说这些也是闲着唠嗑几句。”
“母亲与孩儿说的只是家事,并无涉及前朝事政。”
“母亲也未曾见过昀儿,原想着今年中秋宫宴请到宫里来细细瞧瞧,可惜了。”舒意欢轻声哀叹,旋即抒了口气,神情宁静,含着似有似无淡淡的笑意一般。
无意中知姜昀丧母后,齐煜心里就像得到了一个渴望一般,先前也会时而听到舒意欢说起自己的胞妹还有姜昀,那时听起来无意,现今儿,心里悄悄的记着这名字,就连自己都不发觉。
母子俩相视,齐煜看舒意欢眼里深邃如深潭,见不到底也不清里头的思绪。
“昨日在学阁值日当差的太监碰撞了二哥,二哥又因侍阁说教,心底怒意难平,打骂了那小太监,刚好被在翠竹后的父皇撞见了,父皇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去了。母亲,父皇为何当没看见一样?”
舒意欢收敛眼眸,神色有些凌厉“你是皇子,心思应该放在大齐日后繁荣昌盛上面来,怎么也学的宫里想本宫这种妇人,闲来无事说几句不轻不重的嘴碎。”
齐煜胆怯抬起眼皮,心里坐立不安,舒意欢极少对自己这般怒色说话严厉。这话自己是第一次说,原以为舒意欢爱听,看着反应齐煜难免一顿训。
舒意欢拢了拢纱袖,袖子上金丝雀鸟,个个栩栩如生,灵动欲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齐煜。
“二皇子生母是皇后娘娘,虽未册封,但身份依旧尊贵。他即是嫡子又是你兄长,日后封为太子入主东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于礼节为兄长,你要敬他,于身份,你也要恭他。”舒意欢慵懒尾音绵长,端起身子头上只别着一支的金镂刻的凤尾簪子华贵雅气。
大齐皇后嫡出皇子齐晟刚出生时,皇帝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减赋税三年。次年,钦天监上奏天有异象,与二皇子生辰八字命格相冲,过早立为太子,有损耗大齐气运。皇后与长孙家以太子不立不利于国之根基稳固为由力劝,指责钦天监妖言惑众祸害大齐,齐景焱盛怒当斩钦天监,命礼部选出吉日准备立太子时宜,圣旨刚下达礼部,太后临得恶疾斌天。百官心里惶恐,纷纷上奏力阻。如今皇后依旧稳坐中宫,齐晟却年过十岁还未册封太子,东宫之位一直空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