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程昱为自己一直以来的痴心妄想而感到羞愧。中文 w?w1w8.8881?z?w?.8c8o?m他开始清醒地认识到,东家小姐不是他所能够企及的,他俩绝无可能。
既然注定没有结局,那就早点断了吧。
他暗暗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赵三娘只是他的东家,再无其他。
故而,今天他才会对赵三娘淡淡的,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可怜赵三娘这个傻丫头,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喜欢的人已经暗下决心要和她划清界限了,还幻想着过几日去喝喜酒时能够遇到程昱,到时候可以弥补今天的遗憾,好好和他说说话。
这几日是赵四娘家一个月中最繁忙的日子,有各种帐需要结算。即便不久前赵三娘设立了专门的账房,从她家那些能写会算的伙计里考试选拔出了前三名,把他们仨调入账房来协助她管账,可她每到这几天还是会忙得不可开交,感觉累得要死。
偏生她又答应了宋知言给他筹办文具铺,生怕晚上几天他又过来聒噪,只得在百忙之中抽空去办这件事儿,有时候得忙到天黑才能到家。
这天晚间,在外奔波了一天的赵三娘回到家,意外看到了赵家二房的人。
原来白天的时候,赵二郎带着乔氏和赵五娘过来投奔了。
赵永忠虽然决意要和老赵家一刀两断了,可赵二郎这个侄子和老赵家的人大为不同,他还是放心不下的,一直关心着他。上次回姜家滩喝姜月娥的喜酒,他还亲自去乔家庄探望了一番。
经过三个月的休养,身受重伤的赵二郎就能够下地了。伤好之后,他不愿意回老赵家,打算留在乔家庄。只是乔氏的娘家并不宽裕,无法让赵二郎一家久住。
还是赵永忠听说后,特地请人给他盖了房子,还给了块地给他。
原来,当初赵四娘家除了买下乔家庄靠河的那块地外,还在那儿另买了几块地,就将其中一块最肥沃的分给了赵二郎。
有了赵永忠的多方帮衬,带着娘亲和妹妹的赵二郎总算是在乔家庄安顿了下来。
谁知赵二郎还没过几天清闲之日,就有不之客上门了——老赵家的人一股脑儿地跑了过来。
原来赵老爷子夫妇和肖氏为了躲避仇家的报复,相继逃回了赵家村。
他们原以为逃回老家就安全了,却不想,范氏对肖云裳恨之入骨,连带着对他们也恨得要死,就算他们逃回了乡下,范氏也不肯放过他们。
那天,范氏从庙里为儿子祈完福回来后震惊地现,早上还好好的儿子如今居然就只剩下了一口气。为了救回儿子的性命,范氏将县城里甚至是府城里的名医都请了过来。那些名医却不约而同地表示,皮智杰头部受伤过重,又没有得到及时施救,拖到现在,他们也无能为力。于是回天乏术的皮智杰当天晚上就咽气了。
她好端端的儿子到底因何而亡,范氏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调查结果和她料想的一样,所有丫鬟都指证,正是肖云裳那个贱人亲手重伤了她的儿子。不仅如此,肖云裳伤人之后非但不及时去请大夫,还想法设法遮掩此事,害得他儿子最终失救而亡。
范氏心里头那个恨啊,恨不能亲手将肖云裳撕碎了。可肖云裳那个贱人见机倒快,早就和她祖母跑得不见了踪影,让她遍寻不着。
范氏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肖云裳一个大肚婆带着一个小脚老太婆能跑到哪儿去?十有**是逃回了乡下的老家。
范氏忙派人去老赵家拿人,出乎意料的是,肖云裳和厉氏居然不在那里。
不在老赵家能在哪里?找不到杀死儿子的凶手为他报仇,范氏简直就要狂。
狂躁的范氏再次派人前去老赵家,这一回,她让人把老赵家砸了个稀巴烂,连房子都拆了好几间,还打得赵老爷子夫妇和肖氏满地找牙,就连赵永年一房也受池鱼之殃,被打得满头包。
这还不够,范氏还让人在老赵家挖地三尺,搜出了他家所有的细软,就连房契和田契都没有放过,一并夺走,连一个铜板都没给他们留下。
细软倒还罢了,房契和田契上是有署名的,一般情况下,就是不见了也可以去官府补办。可那是一般情况,对于范氏来说,官府就相当于是她家开的,她拿走了房契和田契,可以很轻松地把名字改成她自己的,就彻底没老赵家什么事儿了。
这样一来,赵老家积攒多年的家底一下子就一干二净了,甚至连他们现在住着的房子也不是他们的了。
要是别人拿着他家的房契,他们还敢赖着不搬,可拿着房契的是范氏,借他们胆子也不敢赖着不走。当天他们就麻利地跑路了,栖栖遑遑地奔忙了半天后,最终去了高店村投奔赵永孝。
或许会有人奇怪了,赵永孝不是在长乐镇上有房有铺吗?就算铺子被挤兑得关张了,可房子应该还在呀,怎么不住在镇上,又搬回高店村了呢?
这里面的故事就比较曲折了。
赵三娘离得远,凡是只能靠托人打听得知,有些内情自然无法悉知。
就比如说,她一直以为赵永孝和李家二房的铺子是被肖家挤兑关门了的,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事实是,肖永业向赵永孝提出,让他关掉自己的豆腐坊,并说服李家二房也关掉他家的饭馆,然后过来帮肖家经营豆腐坊和卤味店。当然不会让他白关白帮忙,作为报酬,肖家会分两成干股给他。
这里面所说的两成干股,可不是指肖家一家两家铺子的两成,而是他家所有铺子加起来总和的两成。当时肖家靠上了皮家,以后自然是想开多少家铺子就能开多少家,前景一片灿烂。
恰好当时,赵永孝正因大笔债务而劳心伤神。那些债务他根本偿还不起,就算他把自家和李家二房的铺面都抵押了出去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为了躲避债务,他甚至不惜祭出了装病哭穷的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