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任佑坚决地说出这两个字,一催星野舟,冲入了高空。
星野舟一阵疾驰之后,离开了普照州。
直到此刻,任佑才苦口婆心地解释道:“我惯常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这其中可是有大学问。咱们需得做明智之人。那山洞不简单,不是咱们能进去取丹的。里面的元丹再诱人,又有什么用处?”
众弟子恍然大悟。而且,如今早已经远离,就算惋惜也没用了。这也是任佑先行离开,然后再解释的原因。
邱俊却叹息一声,似乎仍没有忘记刚刚看到的元丹叠元丹的壮观场景。
任佑心里则想到:我在山上数百年的光阴,从不知道居然世间有这么一处所在。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呢?那数百颗元丹聚在一处,若不是九境巅峰期的大修行者谁能做到?
可各宗各派九境巅峰的高手又有谁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想来想去,没有一个人像是会干这件事的。
一时间,心里疑窦丛生。这里的事,与黑风岗的事有没有关联?
任佑下定决心,以后要抽空回一趟德行宗,派自己的师侄齐天大真人来好好探查一番。
在途不止一日。众人早将普照州的事抛在脑后,五观门的弟子们又经历一番历练,终于在这天进入了日出海。
也许离家很近的缘故,杨裳的精神格外地好,笑着给叶玲珑她们指点江山。“那片海岛有个名目,叫做夫妻归。”
“夫妻归?这个名字好有意思,有什么来历吗?”叶玲珑极目远眺,看到那片海岛高高低低,碧水环绕,似乎环境十分优美。
“啊,当然有来历了。因为那片海岛十分神奇,布满了能吃人的荆棘。那些荆棘又有剧毒,一般的海兽和修行者都不敢靠近,只有一种海鸟,叫做碧天鸥能在上面歇息。”杨裳笑着回答。
清风性子急,追问道:“碧天鸥跟【夫妻归】这三个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月一下子反应过来。“我明白了。碧天鸥一定是出双入对,所以叫做夫妻归!”
“明月真是机灵!正是如此!”杨裳伸手摸了摸童子的脑袋。
明月得意起来,脑海里浮现出郑园子夸奖自己的样子:双手叉腰,脑袋昂起,然后喊一声,不愧是我的童子。
杨破也很兴奋,拉着叶玲珑说道:“喏,那里有一片珊瑚礁,其中一条十分狭长,俯瞰时就像一条蛟龙蜿蜒在彼处,所以叫做红蛟潜。红蛟潜的底下有一大片海桃树,上面结的海桃子味道可好了!”
“海桃子?海里还有桃子呢?”叶玲珑大感稀奇。
杨破一看叶玲珑的表情,越发来劲。“桃子不算什么,这海里的宝贝多着呢,还有……”
众人正在说话,陶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任佑身边。
这几日,陶萧神出鬼没,同门们都拿捏不住他的行踪。只有莫月知道,陶萧的气遁术已经大成,借着气遁顷刻间就能潜出五六百里。他刚刚是受了任佑之命,前去探听虚实去了。
“掌门,逆霞岛的人已经接上来了!”
任佑点点头,招呼叶玲珑。“玲珑,众弟子中你的修为最高,快快离船,去迎一迎逆霞岛的同道。算起来,毕竟是朋友了。”
杨裳惊喜交加。“什么?我逆霞岛的同门来了?不对啊,这里距离逆霞岛还有千里之遥呢?”
话虽如此说,但杨裳的欣喜之情可谓溢于言表。自己的门派派人千里相迎,这排场和面子算是十足了。而与此同时,任佑又命令叶玲珑去反向迎接,那说明他对自家的逆霞岛十分客气,归根结底也是看在自己的情面上不是?
“这个任佑,平时那么傲气,居然肯为了我这样做?”杨裳心里思想着,俏脸早不由得微微泛红。
任佑却没想那么多。他要做的,就是按照大门大宗的规矩办事罢了。
叶玲珑不敢怠慢,整束一番,御剑离船。
果然,叶玲珑刚离开星野舟不到三十里,逆霞岛的人就已经到了眼前。
有杨裳的大力举荐,又有当初参加心意盟大会的逆霞岛夏长老佐证,逆霞岛一门上下现在对任佑和五观门是充满了好感与期待。
没办法,谁让岛主最心疼的孙女都对五观门刮目相看呢?
“哈哈,这位一定是叶玲珑叶道友了!”一个面容和善至极的修行者笑呵呵飞到近前,然后嘘寒问暖起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十八个穿着统一红色长衫的女子,各个手捧鲜花果蔬,无不带着欢迎之至的表情。
一时间,叶玲珑感到宾至如归,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
这等殷勤盛大的招呼,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即便作为修行者,其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后,在叶玲珑的带领下,逆霞岛一干人等迎到了星野舟旁。
领头的男修行者极尽吹捧之能事,偏偏话说得好听而不肉麻,让五观门上下众人各个心花怒放。
任佑对此见惯不怪,但见门下弟子们兴高采烈,便也跟着高兴。
杨裳趁着周围无人之时,对任佑传音道:“我们逆霞岛的人还是懂礼数的吧?”
任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等到了逆霞岛外不远处,前来迎接的人就更多了,引得那些提前前来潮汛节观礼的海外诸派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是什么大人物到了。
就连逆霞岛岛主杨寿夫妻都破例亲自来迎,足见杨裳在逆霞岛的地位,果然不愧是掌上明珠。
杨破也很兴奋,拉着叶玲珑笑道:“快去见过我爷爷和奶奶,他们一定喜欢你。要是他们喜欢你,好东西一定少不了!”
叶玲珑一瞪眼。“我为什么要他们喜欢。我也不稀罕他们东西。”
话虽如此说,叶玲珑的脸上却充满了笑意。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逆霞岛。
任佑看了看身后的老罴。“你躲进船舱,没我的吩咐,不得出来。”
老罴刚进去,逆霞岛的人就到了近前。
“任道友。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杨寿将语气拿捏得刚刚好,既不生分,也不至于徐尊降贵。毕竟,在他自己看来,任佑终归只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而且是晚辈。
任佑坦然一笑。“岛主客气了。你何时听过我的名声?怕不是杨裳说嘴的吧?”
杨寿大笑几声,觉得面前的年轻修行者够坦率,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心里则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似乎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任佑。
任佑记得杨寿。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数百年前,杨寿刚刚初出茅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