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康看到那些挂着鼻涕的小孩子如今都长成了半大小伙子,只觉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自己这几年在外流浪,实在浪费了太多好时光,一时生出不少的感慨。突然很是想念叶知秋,这才急不可待地寻了过来。
此时见她笑靥如花,神情里带着少见的俏皮和狡黠,不由情动,张开手臂拥住她,“这里风景如画,四野无人,不如……”
话说到一半,就眸色深深地欺过来。
没被当成人的洛晓雁赶忙转身,识趣地退到远处。
离别日久,两个人都憋得有些狠了,干柴烈火般,一触即燃。长长的一吻终了,方稍解相思。
凤康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手掌抚着她纤瘦的背,喃喃自语,“真想现在就娶你过门。”
叶知秋正为自己刚才表现得太过饥渴窘迫不已,听了这话脸上阵阵发烧,一把推开他,语带嫌弃地道:“昨天还说怕过了病气给我,今天就度我一嘴药味儿,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我喝完药漱了口的。”凤康辩了一句,见她笑,情知上了她的当,将她拉进怀里,“有药味儿是吗?让我尝尝。”
叶知秋拿手堵住他亲过来的嘴巴,不让他得逞。僵持了一瞬,就觉手心被他舌头舔了两下,湿软温热,又麻又痒,忙松了手。
凤康趁机含住她的唇,深深浅浅地蹂躏起来。直把她吻得浑身发软,气喘吁吁,方才罢休。
“现在还有药味儿吗?”他盯着她水润的红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别闹了,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叶知秋推开他近在咫尺的脸,正了神色道,“我已经跟杜师傅他们说了,他们会搬到玻璃工坊去,等皇上来了,你陪他老人家住在你的房子里。
七公主呢,就住在我家。我让爷爷和虎头去别人家借宿,你们皇家规矩大,别冲撞了什么的。
我不知道他们带来多少人,不过我估摸着两座房子应该住不开。我打算在附近找几个干净的人家,让他们把房子腾出来,好好收拾一下。
到时候谁住哪里你看着办,我不太知道里面弯弯绕绕,不好擅自做主。
这样安排,你看行吗?”
凤康思及住在这里的人越多,她就越辛苦,皱了眉道:“不用那么麻烦,御林军驻在城外,随行侍卫留下一队就够了。除了贴身侍奉父皇和七皇妹的人,其余的都送到城里去,反正我那座王府空着也是空着。”
“清阳府是你的封地,如果皇上在这里出了事,你就是首当其冲的罪人,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叶知秋找了一处草厚的地方,拉着他一块儿坐下,“村里的巡护队有上百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张大哥教出来的学生。
你可以让张大哥统一调配,协助侍卫保护皇上。另外多寿还带了二三十个镖师回来,也能出一份力。”
凤康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他敢明目张胆地来,就不怕有人对他不利。你放心吧,他奸诈得很,不会有事的。”
“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安排吧。”叶知秋不愿干涉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事,只尽自己的本分,“要是人不够用,我再从村里挑几个机灵懂事、手脚麻利的人过去帮忙。
元妈在宫里待过,比较了解皇家的生活习惯。我让她和龚阳进城去采购东西了,这两天就能把房间置办好,皇上和七公主一到就能直接住了。
粮食蔬菜水果肉蛋奶,我这里都不缺。皇上和七公主爱吃什么,你应该知道吧?跟我说说,我做饭的时候心里也好有个数。”
她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全,让凤康愧疚又心疼,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我说过你不必费心的,他们离开京城到这来,就是图个新鲜,让他们入乡随俗就是了。”
“入乡随俗的部分少不了,可也不能让皇上和七公主觉着背井离乡不是?”叶知秋抬手摸了摸他没了胡子的下巴,感觉颌骨分明,有点儿硌手,“你比以前瘦多了,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那些苦都不算什么,就是想你想得苦。”凤康逮住机会,倾诉起相思之情来,“这几年间,我大大小小遇到几十次风暴,十几次海盗,七八次番国兵变,有好几次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
我记着你让瀚之捎给我的话,心想哪怕是死,也要撑到回来见你一面再死,就这样一次一次地挺过来了。现在想想,你就是我的福星啊。”
叶知秋被他说得心里一阵酸涩,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回来就好!”
“嗯。”凤康揽着她肩头的手紧了紧,“不出去不觉得,在外面转了一圈才知道还是自己的国家好。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就赖在你身边。”
叶知秋“噗嗤”一声乐了,“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吃软饭?”
“谁爱说谁说去。”凤康满不在乎地道,“能让我堂堂一个王爷吃软饭,不正说明娘子本事大吗?”
叶知秋故作惊讶地望着他,“这么说你愿意入赘了?”
“这话你去问父皇。”凤康滑头地将皮球踢给他皇帝老爹,“他若同意,我无所谓。”
不管人是皇上指的,还是他自己看上的,只要他成亲了,在天下人眼中就是奉旨成婚。入赘也是奉旨入赘,丢脸也是丢皇家和他老子的脸。
他当真无所谓!
叶知秋笑了半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这话要是让皇上听见,肯定会以为是我用美色魅惑了你,把你教唆得不忠不孝。”
“要对他尽忠尽孝的人多了,不缺我这一个。”凤康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皇位,远离京城,和叶知秋在清阳府这片净土种田织布,过自己的小日子了,自是不在乎那所谓的忠孝之名。
叶知秋明白他的心思,却有些担心,“你前脚到清阳府,皇上后脚就跟来了,恐怕不止是看我那么简单吧?”
“我不管他有什么图谋,就算天塌下来,我都娶定你了,他休想干涉我们。”凤康仿佛认定皇上是来捣乱的,提起他老爹句句都不带好气,“他来了正好,我们就当着他的面把亲事定了。他若不来,不管怎么样,我都免不了要带你进京跑一趟。”
清阳府是他们的主场,办起事来总比在京城便利。亲事拖得越久麻烦越多,叶知秋也想早点儿把这事定了,便毫不扭捏地道:“好,我们一起努力。”
“你已经够好了,不用再努力了。”凤康执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成亲的事我自会跟父皇说,你只要等着嫁给我就行了。”
叶知秋知道,她公开招亲已经给京城那帮自诩高贵的人留下了恨嫁的话柄,再为自己和凤康的亲事出头,一定会被人看轻。所以他要把说服皇上的事悉数揽过去,不给别人诟病她的机会。
她并不在乎那些,可也不忍拂了他的心意,重重地点头,“嗯,我听你的。”
两人坐在草地上说了许久的话,不知不觉太阳就偏西了,风渐渐大了。叶知秋担心凤康身体刚好,吃风受凉引起病情反复,忙招呼他回家。
进了成家院子,就见两个送信的人候在那里。凤康领他们去隔壁处理公务,叶知秋带着添香和小蝶下厨做饭。
她有心给凤康好好补一补,晚饭很是下了一番功夫。菜肴、汤水和主食,样样做得精致。端进餐厅,满满登登地摆了一桌子。
添香和小蝶虽然跟了叶知秋“没规矩”了几年,可骨子里还是谨小慎微的闻府丫头。自从得知康九爷就是雪亲王,昔日里的好奇统统变成了敬畏。
自觉身份低微,哪敢跟他同桌吃饭?于是双双回避,饭桌上便只剩下了凤康和成家祖孙三人。
虎头丝毫不在意凤康的身份,跟过去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叫姐夫叫姐夫。
成老爹就不一样了,在他心里,皇家就是天。跟天坐在一块儿吃饭,真是折煞他了。从头到尾战战兢兢,食不甘味。
凤康大病初愈,不能饮酒,加之察觉成老爹不自在,吃了七成饱就放下筷子,“你们慢慢吃,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成老爹忙站了起来,恭敬地问:“王爷不再吃点儿了?”
“我吃饱了。”凤康和气地笑道,“爷爷不用客气,坐下吃饭吧。”
成老爹不敢坐,用手推了叶知秋一下,“秋丫头,还快去送送王爷?”
叶知秋懒得动弹,瞥了他一眼道:“你先去忙吧,待会儿记得过来喝药。”
“你这丫头,咋那么不懂事儿呢?”成老爹沉了脸嗔道,“哪有王爷站着,你坐着说话的份儿?”
虎头本想站起来,因为瞧不上成老爹小意逢迎的样子,便坐在椅子上对凤康随意地挥了一下手,“姐夫,你慢走啊。”
“好。”凤康含笑应了,迈步向外走去。
成老爹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了,才坐回椅子上,用手指点着叶知秋和虎头训斥起来,“那可是王爷,伺候不好要掉脑袋的。你们两个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把皇家的人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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