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学到很多东西,也会失去很多东西。八?一★中?文?网.ww. ■
起码现在的阿青看着大妞,总觉得心疼。
“要是给陈公子做,我倒有一块合适的布。”阿青笑着翻出匣子来,她有不少私房,吴婶特别舍得给她花钱,裁衣裳,打饰。可是阿青平时并不过分讲究穿戴,她更喜欢穿旧衣裳,只要干净合身,穿着舒服就行了。至于饰,她最喜欢的是一对银的葫芦耳坠,连簪子都不爱用,头上最多别一朵小小的绒线扎的花。这样的打扮在镇上的女孩子里很寻常——
但吴婶总是会感慨又骄傲说一句:“谁也没有我家阿青漂亮。”
匣子里有好几块布料,都不算大,做荷包、做帕子都正合适。大妞先闻到了匣子散的好闻的木头香味,一看里面布料的样子,就赶紧摇头:“不成不成,这些都是好东西,我随便用块布做了就行了。”
阿青笑了,她挑出了一块深蓝色的料子。这蓝色那样细腻深沉,就象晴朗的夏夜繁星点缀的天幕的颜色:“用这个吧。”
大妞看了阿青一眼,谨慎的用手背去轻轻蹭了一下那块料子。她没敢用手指,怕手上的灰沾在上头,也怕粗糙的手指把这块料子勾破丝了。
毫不意外的,大妞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这块料子就象看上去那样柔软,光滑,细腻,沉甸甸的非常有质感。n∈八n∈一n∈中n∈文,布料的光泽也那么好看,不是廉价刺眼的,那光泽很柔和,就象珍珠的光泽一样。
“这个正合适。”阿青说:“既然要做个念想,那当然得做的好看些。不然将来你想起来时候要后悔的。”
大妞点点头,眼圈有点红。她很快用袖子抹了一下眼角:“好,就用这个。”
决定了料子,她们又在一起选择起荷包的样式来。荷包的样子多的是,男用和女用的样式有着根本性不同。男式的没那么花哨精巧,不象女式的那么多姿多彩。要带着出门的话,就得庄重大方。而且这不光是个装饰,还得兼具实用功能,袋口和里衬也得花心思。
两人低着头弄了半天活计,再一起头,脖子都酸了。
“回来再弄吧。”阿青把布放下。天一凉,就常觉得肚子饿的快。都说秋天是要贴秋膘的时节,身体的本能需要储存更多热量来应付后面的寒冬:“喝口茶,吃点心。”
点心是昨天蒸的饼子,饼子里填着的是山楂酱做的馅。饼是凉的,但是阿青把小炭炉搬进屋里来,把饼放在火钳上头,架在炭炉上烤,烤得两面都焦黄的时候就可以吃了。饼皮烤的又焦又脆,里面包的酱是深红色,热烫烫的,一咬就往外淌,酸酸甜甜,一股浓浓的山楂的香。
“太好吃了……”大妞口齿不清的说,几口就把一个饼给吃了下去,伸手又拿了一个。
“好吃就多吃点。●●中文◆■网.ww. ■”
大妞由衷的说:“阿青姐,我要是个男人,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阿青笑着提起大壶给她倒了半碗茶。茶叶是张伯给的,里面不止是茶叶,还用别的什么草药熏过,喝起来口感略苦,但是回味泛甘。关键是,这个茶很清火,吃烤饼这种容易让人觉得口舌干感觉焦渴的东西,跟这个茶真是绝配。
别看她俩都是姑娘家,可是胃口不小,一迭饼是十张,让她们吃的还剩两张了,当然,大妞比阿青多吃了一块。
“下回再做点肉馅儿的。”阿青一边擦手一边说:“饼还有不少呢,你带点儿回去,晚上省得做饭费事了。”
大妞笑着摆手:“不带了,我爹又要说我了,每次过来都连吃带拿的。”
“他说让他说去,难道他没吃吗?再说,我去你们家的时候不也是一样?”
送走了大妞,已经是后半晌了。阿青看看天色——太阳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隐没,铅色的阴云正在不远处的天际层层堆积。早起时那种和煦的暖洋洋的微风已经变得又硬又冷,刮在脸上象是能划出道子。
看来今晚就会下雪。
阿青盘算了一下家里的储备,确定日常储备是没有问题,年货也差不多都算办齐了。
现在愁的就是吴叔和吴婶了。他们究竟走到哪儿了,离家还有多远?
早知道这趟要去这么久,当时真应该磨着他们答应,一家人一起上路才对。
她检查了一下房子,确定门窗都钉牢加固过,房顶也已经压好扎实,足以应付接下来的严峻考验。
小武拄着拐杖一歪一歪的从屋里出来:“阿青姑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没事儿,都预备好了。不过小武你现在盖的被子还有点薄,晚上肯定会变冷,回头我让小山再给你送一床被子过去。”
小武不在意的一挥手:“不要紧,我不怕冷。”
阿青根本没把他的意见当回事。山里的冬天和城里的冬天可不一样,小武这是没见识过,等冻一晚他就知道深浅了。
嗯,晚上是吃热汤面呢,还是把昨晚包好的饺子煎一煎?
嗯,还是吃汤面吧,热乎乎的汤喝下去暖和。
她听见小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阿青推开门迎出去,小山跑的很快,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了。
小山喊着:“姐!姐!爹和娘回来啦!”
阿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笑容让跟着出来的小武看得目眩神迷——阿青这会儿可顾不上管他,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出了门转一个弯,就到了大路上,果然远远的看见一辆骡车从东南方向来了。小山跑得一头是汗,喘个不停:“姐,爹和娘,回来了!”
“我看见了。”阿青怕他着凉,一面把他敞开的领扣给他又系上,又摸出帕子来给他擦擦汗:“咱们去迎一迎。”
骡车走的很慢,看得出来车上肯定装的很重很满。小山离着老远就大声喊:“爹,娘!”
坐在前面赶车的正是吴叔,他举起鞭子来响亮的在空中甩了一记。车帘一掀,吴婶探出头来,朝他们摆了一摆手。
阿青提了很久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吴叔吴婶不在的这些日子,她把自己和小山也照料的很好。可是家中长辈一回来,她才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踏实了,有了主心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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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里冬天是烧蜂窝煤炉的,有时候肚子饿了,就把馒头放炉子上烤一烤吃,特别的香,味道不比烧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