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也不免沉吟了一下。
他走上前去,想先看一下平王的情况,却不可避免的,先看到了倒在地上,已经死掉的郑众。
清寒的脚步一顿,伸手揭掉了郑众脸上,已经看不出模样的面具,露出里面一张,比被炸过的面具,还要惨不忍睹的脸。
见状,以清寒等人的心性,都受到惊吓一般,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清寒扔掉手中的面具,深吸了一口气,将郑众骇人的面庞甩出脑海,强迫自己看向平王。
平王身上的伤口,明显是经过治疗的。
清寒就说道:“秘密送回平王府吧。”
看殿下的意思,是终究不忍心,让平王就这么死在这里。
几人迅速的抬起平王,带着锦娘子,与清寒一起离开了此处。
只不过,临走之前,一簇引燃的火苗,落在了房间里。
“轰”的一声,泼过桐油的房间,猛烈的燃烧起来。
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在这场大火中,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此时的云湘滢,就那么被恒卓渊,面冲下的抗在肩膀上,带到了一处院落里。
只是,恒卓渊没有想到,他刚把云湘滢放下,云湘滢直接转头就吐了起来!
“香湘!”
恒卓渊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云湘滢,又伸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云湘滢脸色煞白,只感觉要把肠胃,也一起吐了出来似的。
恒卓渊见了一阵心疼,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懊恼来。
待云湘滢好一些了,恒卓渊连忙拿了清水,给云湘滢漱口。
“香湘,我……”恒卓渊面色愧疚,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湘滢好不容易,压下那一阵阵,翻腾的恶心感,恼怒的瞪了恒卓渊一眼。
路上的时候,她就曾说过,让恒卓渊放下他,结果他根本不听!
被云湘滢一瞪,恒卓渊不由得,更加心虚起来。
他有些讪讪然的笑了笑,试图解释什么:“我这不是生气,你嫌弃我老么?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把你面冲下,腹部还被肩膀顶着,再颠簸一阵试试?”
云湘滢的语气不是很好。她的确是有些生气的。
平素里,恒卓渊是极为体贴的,甚至很多事情,她没有都想到,恒卓渊却已经替她做了。
可是,刚刚却……
再说,她不过是那么一说,哪里就是嫌弃他老了?
他是比她大了好几岁,可也说不上老啊!
想到这里,云湘滢又愤怒的,瞪了恒卓渊一眼。
恒卓渊自知理亏,也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弯着唇角,指向院落里,说:“香湘你看。”
云湘滢也没有,继续计较的意思,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一树一树的白雪,仿似开满了洁白的花朵一般。
微风吹过,白雪窸窸窣窣的落下来,带起一阵阵似幻如梦的白雾。
与此同时,云湘滢感觉到了丝丝凉意,是那些白雾落在了脸上。
白雾过后,在这些挂满雪的树枝后面,隐约露出几簇红色。
云湘滢定睛看去,却原来是一株红梅树,开的正盛!
淡香徐徐飘来,云湘滢由得,也微微弯起了唇角。
“咦?”
忽然,云湘滢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声音。
因为直到此时,云湘滢才恍然发现,这处院落似乎有些眼熟。
想了一下,云湘滢才想起来,这处院落,好像是她曾经恒卓渊一起,喝过梅花酿酒、赏过柳叶银桂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好像喝醉了?
云湘滢的脸上,不禁闪过一抹羞窘。
而恒卓渊显然留意到了,只一瞬就明白过来,云湘滢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开怀笑了起来。
娇颜、白雪、红梅,果然是别样的美。不枉他让人,特意移种了那株红梅树过来。
两个人赏够了美景,这才回转文阳侯府。
其后,恒卓渊才就郑众的事情,做了一番解释。
黑衣卫,是隶属于皇上的侍卫。许久之前,死掉的朱可豪,就是黑衣卫中的一员。
而黑衣卫中的暗卫,是其中的精英。
这些精英中,有一种名为腐字号的暗卫。刚刚死去的郑众,就是此类暗卫。热搜小说
他们的身手极为诡异,也极难掌控。
腐字号暗卫一出,无往不利。
而一旦腐字号暗卫,听到主人说出的“杀”字,便瞬间化身,成为只知杀戮的地狱之鬼。
但凡他所见过的人,都要死在他的手上,他才算是罢休!
就连发出杀令的,他的主人,也极难幸免。
听到这里,云湘滢不由得嘲讽:“平王小时候,是不是被驴踢过?”
恒卓渊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不曾听太医说过。何况,在皇宫里,想要找一头驴,似乎有些难。”
云湘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是。不过我是觉得,平王的脑子,不太好用啊。他动用郑众也就罢了,还发出了杀字令,我还以为他有自保的手段呢。结果……”
“嗯。我原本也以为,他有办法控制郑众的杀戮,没成想……”
恒卓渊摇了摇头,又道:“腐字号暗卫,不被多人围攻还好,若是多人上去围攻,只会彻底的激发,他的杀戮之心。届时,我们谁都跑不掉。就连我抛给清寒武器,都一样加重了他的杀心。否则,他在杀掉清寒之前,本不该杀向其他人的。”
闻言,云湘滢顿时恍悟。
难怪当时,恒卓渊阻止了墨衣等人,对清寒的援手,而且在抛出软剑的时候,神情也是那般的凝重。
之后,云湘滢又疑惑的问:“既然如此,在清寒破窗而出之后,郑众怎么没有追击清寒,反而转头杀向了平王?”
“杀戮之心,一旦被彻底激发出来,他的头脑就反应迟钝了。清寒的破窗而出,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反应不过来,就转换了杀戮的对象。”
“原来如此。”云湘滢点头。
这时,房门被人叩响。
人进来之后,云湘滢见到的,却是一张生面孔。
“属下清盛,见过王妃。”来人是清盛,他自知云湘滢没有见过他,立即自报名字。
“何事?”恒卓渊淡声问道。
清盛恭声道:“回殿下的话,漠国八皇子那边的事,属下已经处理妥当了。”
恒卓渊挑眉。
他当时是把事情,交代给了清寒。看来,清寒是交给了,头脑更伶俐的清盛,去具体操作的。
云湘滢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处理的?”
“回王妃,时鸿朗不想踏入,殿下所设下的陷阱里,便扬言一定会给,萝妙坊花魁萝儿赎身。这时,平素里痴缠萝儿的,承恩侯府上的季公子,得到了消息赶到,根本不理会时鸿朗的身份,不依不饶的与时鸿朗歪缠起来。”
时鸿朗自恃身份,本不想与他纠缠。
可惜,时鸿朗遇上的,偏生是仗着有位皇后姑姑,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向横行霸道惯了的季公子。
季公子听说,有人胆敢和他抢萝儿,哪肯善罢甘休?
他把时鸿朗弄得,完全没有办法,直逼迫的时鸿朗,差点下令直接把季公子,给丢出萝妙坊去。
只不过,时鸿朗的情报,是极为灵通的。
他自然知道这季公子的身份,也知道不但皇后,极为疼爱她这位侄子,就连皇上也是如此。
尽管,这个季公子不学无术,纨绔至极。
所以,时鸿朗到底是忍住了,将想要收拾季公子的冲动,给生生压了下去。
但是,时鸿朗终究是被季公子,给逼到了没有退路可言的地步,只能与这不讲理的季公子,玩命的拼起了财力。
清盛就笑着说道:“拼财力的结局,是时鸿朗赢了。只不过,殿下吩咐了,要让时鸿朗在陵安城,没有一丝一毫的钱财可用。属下就动用了一些手段,将他明面上和暗地里的店铺,或收归己用,或直接毁掉。”
清盛没有具体说,他究竟是动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在那位季公子与时鸿朗,纠缠的短短时间里,就将几家店铺,全都给收拾掉了。
接着,清盛露出一抹笑容来,继续说道:“时鸿朗当着众人的面,撂下的话;银两,也是他亲口许下的。可是末了,却拿不出一分银钱,当真是丢尽了脸面。”
“那萝妙坊的人,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吧?”云湘滢说的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极为肯定。
恒卓渊设下的陷阱,又岂会这般草草收场?
“回王妃,萝妙坊拿不到钱,根本不肯放时鸿朗离开。时鸿朗被逼无奈,拿了贴身玉佩,抵在了萝妙坊。”清盛回道。
贴身玉佩?
云湘滢眨了眨眼睛。
那块漠国皇子的象征,曾经落在了她手中,被她硬生生敲了,五万两金回来的玉佩?
云湘滢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一次,时鸿朗岂止是丢了脸面,那么的简单?
而恒卓渊轻轻的,勾了勾唇角。
时鸿朗,你敢三番两次的,打香湘的主意,就应该想得到,你会落到的下场!
不要以为,本王说过的那句:“希望你也同样有胆量,承受这样做的后果”,只是说说而已。
更不要天真的以为,这就算结束了!
恒卓渊收了笑容,吩咐了清盛几句。
清盛应下,临告退之前,又补充了一句:“时鸿朗回到驿馆,还面对着殿下让人送去的,众多小动物,想要休息都有些困难。”
在他走后,云湘滢想象着,时鸿朗的窘迫,开心的笑了好一会儿,才蓦然间想起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