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听了紫星的话之后,念柳才算是明白,为何王妃会不急不慌了。
她就说嘛,无奈是殿下还是王妃,都不是那种吃了亏,会闷不吭声吞下去的人。
这一场关于焰无欢与焰夫人失踪的事件,整个过程一波三折,结局甚为出人意料。
百姓们只觉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都不够使的了,也终于议论不动,全都沉默了起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苍正帝宣恒卓渊回陵安城的旨意,也送到了阳安城。
恒卓渊看着站在城门口处,领着一众阳安城官员,恭送他们离开的兴王,难得温和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严晖,此次教训要记在心里,日后切莫再犯。知道吗?”
兴王嘴角微微抽搐,却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憋闷,应道:“皇叔说的是,严晖记下了。”
“嗯。”恒卓渊淡淡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句:“离漠国的人远着些,别再污了恒朝皇室的名声。否则,不要说本王要教训你,你父皇怕是也会不高兴的。”
“是。”兴王这句是,应得那是苦涩无比,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郁气。
恒卓渊见差不多了,这才转开视线,道了一句:“望诸君好好做官,好好为百姓做些好事。”
“是,谨遵殿下教诲。恭送殿下、恭送王妃!”一众官员连忙应声。
恒卓渊这才在众人注视下,上了马车离开。
有官员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听闻璟王殿下,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乘坐马车吗?”
“嘘!找死啊?还敢议论璟王?”
“我就是好奇,哪里是议论了?”先前之人立即不服气道。
另一人瞪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一副奇怪的表情,半点要收敛的意思也没有,当即没有好气的说道:“你不怕死,我就和我说说。璟王殿下以前,是从来不坐马车的,就算是重伤骑不了马,都不会坐马车。可是,你看看现在马车上,坐着的是谁啊?那是璟王妃!英雄难过美人关,懂不懂?”
先前好奇之人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
另一人就不耐烦的摆摆手:“你一个还未成亲的毛头小子,能懂才怪了。等你什么时候成亲了,也就懂了。真不知道,为何会提拔你上来,明明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先前那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即说道:“璟王殿下说了,有志不在年高,有才也不论年龄大小,只要能胜任其职,不做那等饱食终日,却一点也不能为百姓做事的官,那就是好官!”
另一人被如此一说,顿时有些噎住了,悻悻然的嘀咕了一句:“整天璟王殿下、璟王殿下……就璟王殿下好?”
“本来就是!”先前之人脖子一梗,声音也不由得高了起来,“璟王殿下与焰大人为阳安城百姓,做了多少实事好事?璟王妃与焰夫人巾帼不让须眉,那也是好样的!就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转为悲伤,略有些更咽的说道:“就是焰大人和焰夫人,好人不长命,被漠国的狗杂碎和……给害了。漠国……漠国就没有一个好人!”
说着,他恨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那愤恨的眼神,还远远的从兴王身上扫过。
周围的人,明知他这样,恐怕会惹祸上身,却没有一人出言阻止。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又有谁人不知呢?
先是焰无欢被百姓,从兴王亲随的房间里翻出来。就在众人以为,焰无欢的失踪,是被兴王给暗算了的时候,却爆出真正的焰无欢,已经被炸死在青山寨,尸体都被认出来的事情。
众人恍然明白,原来兴王只是替人背了黑锅,真正的幕后黑手,却原来是璟王。
璟王嫉恨焰无欢抢了他的功劳,而焰夫人抢了璟王妃的风头,璟王才会下如此狠手,害死了焰无欢和焰夫人。
本以为这就是真相。
谁料,事情又出现了转折!
焰无欢与焰夫人是漠国的八皇子,联合了兴王暗害了的!
漠国的八皇子觊觎焰夫人的美色,欲用强不成,恼羞成怒之下,用黑火炸死了焰无欢与焰夫人。
至于咱们的兴王,为何也牵扯到其中?却是因着焰无欢为人与行事中正,不是那等卑躬屈膝,奴颜奉承之辈,得罪过兴王,兴王记恨于他。
也有人疑惑,不是说兴王没见过焰无欢吗?
立即就有人回答了,他们是没有见过。可是别忘了,兴王来阳安城那天,可是被焰无欢手底下的人,好一番盘查才放行的。
这就是结仇的根源啊!
漠国八皇子如此无耻与阴险,兴王这般的小肚鸡肠!
一时间,那位漠国八皇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连这本是受人尊敬的兴王,也彻底臭了名声。
只不过,兴王目前就在阳安城中,所以众人不敢多做议论罢了。
恒卓渊心情愉悦的握着云湘滢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把玩着。而云湘滢却是昏昏欲睡,不想睁开眼睛。
前些日子,她与恒卓渊都在养伤,恒卓渊除了逼着她喝药之外,乖巧的跟只绵羊似的,还让她颇为不适应了几天。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外面的事情彻底落下帷幕,而她的身体也养的好了,昨天夜里,恒卓渊竟然化身成了狼!
一想到这里,云湘滢就不争气的红了脸颊,然后颇为恼怒的,从恒卓渊手中抽回了手指。勾股书库
恒卓渊也不语,只伸了伸手,又将云湘滢的手指,握回了手中把玩。
云湘滢抽回去,恒卓渊再握住……
如此反复几次,云湘滢终究忍不住睁开眼睛,怒道:“恒卓渊,你给我出去骑马!”
接下来,殿下说了什么,在外面赶车的清寒,并没有听清楚。但是他把王妃的那句话,听的清清楚楚,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还没有人敢如此,直呼殿下的名字呢……
清寒暗暗思忖着,却不知刚刚还威武无比的云湘滢,被恒卓渊的几句话,说的软了心肠,伸手轻轻抚拍着恒卓渊的后背,好似在诱哄一个孩子睡觉一般。
恒卓渊微微弯着唇角,闭着眼睛,享受着云湘滢给予他的温柔。
尚未到傍晚,车马就早早就停了下来。
念柳伺候着云湘滢下了马车,口中说道:“王妃,先前殿下特意吩咐的,说是这座小镇,在这个时节,有难得一见的景观,所以才歇在这小镇里呢。”
“什么样难得的景观?”云湘滢微微挑眉。
念柳摇头:“奴婢也不知呢。或许到了明日,殿下就会带王妃去看了。”
云湘滢默默点了点头,四下里看了一眼,问道:“殿下呢?”
“清寒有事回禀,殿下怕扰了王妃休息,所以去前面了。”
云湘滢默然。她也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恍惚间记得,她仿佛在一处温暖,又柔软的床上。
只是,云湘滢回眸看看马车里,尽管那上面,铺了好几层棉被,在这个时节,也不会让人觉得温暖又柔软。
那她是睡在了何处,难道是……
恍然想到了什么,云湘滢不禁微微红了面颊,轻咳了一声,往客栈走去。
念柳倒是没有注意到,云湘滢微红的面颊,她低声禀道:“王妃,张晓桃她们送信来,说是先后有两人,去王府寻王妃,皆是自称是您的师兄。”
闻言,云湘滢脚步一顿。
师兄?
她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江守望江师兄。
难道师父又让他出来,办什么事情吗?也不知江师兄,有没有带来师父的信笺。
不知为何,自从她成亲以后,她给师父送的信,师父都没有回。她的心中,有些许不安,却又不知这股不安,究竟从何而生。
随后,云湘滢才想起来,念柳说的是两人先后来找她。
如果其中一人,是江师兄的话,那么另外一人,会是谁呢?
她虽有很多师兄,但是师父应该不会,放师兄们入世才是,更加不会与江师兄分开行动。
云湘滢就出声问道:“他们可有留下名姓?”
“有的。一位姓江,一位姓蒙。”
听了念柳的回答,云湘滢又是微一挑眉。
江姓之人,应该就是江师兄了。可是那位姓蒙的……
忽然之间,云湘滢想起了一人来——蒙绍卿!
她与蒙绍卿结为异姓兄妹,还收了蒙绍卿给她的调香秘术。或许蒙绍卿也算得上是她的师兄?
摇了摇头,云湘滢搞不清蒙绍卿是怎么想的,以前不是称呼她为义妹,怎么这次改成了师妹?
而念柳说完那句话之后,微微顿了顿,又道:“那位江姓客人,似乎有急事,听闻您不在,急匆匆的就走了。而那位蒙姓客人,形容有些狼狈。”
“形容狼狈?”云湘滢疑惑道。
念柳抿了抿唇,把张晓桃的描述说了出来:“是,就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不但眼角唇边带伤,就连额头上都肿着好几个包,一副焦头烂额,又很是无奈的模样。”
念柳这么一说,云湘滢就更加疑惑起来。
蒙绍卿那人不但调香术高,武功及轻功更是不错,怎么会被人打得这般凄惨?
只是,很明显的,念柳现在也回答不了她。云湘滢只得将这份疑惑,暂时按捺下。
“还有什么消息吗?”云湘滢又问。
待念柳说了之后,云湘滢猛然忆起,在她离开陵安城之时,她就觉得遗忘了的事,究竟是什么事情了!
有这件事压着,云湘滢心情郁郁,直到恒卓渊带她出去,看那难得一见的景观,她的心情才算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