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丘心中一跳,这一点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他同样深知,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这八皇子,否则再想拿到冰漠草,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莫丘镇定的说道:“这就不劳八皇子费心了。”
“阁下此言差矣。”时鸿朗已经不屑与莫丘继续争辩,是以记齐接过了话茬,“冰漠草堪称当世奇珍,岂能任由什么都来用,全然糟蹋了?重视一些,也无可厚非,不是吗?想必李将军也不想,糟蹋了冰漠草,却未能救醒璟王,还坏了两国邦交,对吧?”
闻言,李健义顿时涨红了脸。他如何能听不出,对方这是在直言威胁!
记齐话中的意思,是在说若用了冰漠草,璟王却没有苏醒的话,漠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甚至要以此为借口,挑起战争来!
莫说是他,就是璟王亲至,也不可能担下来这样的罪名。
但是,无论是李健义,还是莫丘等人,都不知道除却焰夫人,还有谁人能帮璟王解毒,还不会糟蹋了冰漠草,而被漠国抓住把柄。
一时之间,众人皆沉默下来。
见状,时鸿朗笑意更深,又递给了记齐一个眼神。
就在记齐微微点了头,想要再次开口说话之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就由贫道来为璟王殿下,与璟王妃解毒,定然不会糟蹋那冰漠草,必会令璟王殿下苏醒过来。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那边百姓也纷纷往旁边让开。从百姓让出来的路径上,缓步走出一须发皆白的道人,却原来是玄琮道长。
玄琮道长这段时日,可是没少帮助百姓,别说本就认识玄琮道长的李健义,就连莫丘等人,也是对他知之甚详。
所以,一见他走出来,纷纷给他见礼:“见过玄琮道长。”
玄琮道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目光径直落在时鸿朗与记齐身上。
“玄琮道长?”时鸿朗的眼神有些阴沉。
玄琮道长应道:“正是贫道。不知八皇子有何见教?”
“见教倒是说不上。”时鸿朗表现出来的,是一如既往的温雅,“只是本殿似乎听闻,玄琮道长并不擅长解毒。冰漠草得来不易,本殿此次前来,也仅只带了一棵来。若是万一毁坏了,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寻到第二棵,本殿担心璟王等不起。”
“八皇子无需担心,贫道既然敢当众人面,说出能解毒的话来,自然就会做到。”
稍稍停顿了一下,玄琮道长又道:“即便是当真解不了毒,贫道也会承担该承担的责任,是不会往八皇子身上推的。八皇子尽管放心就是。”
闻言,记齐立即说道:“听玄琮道长话中之意,是对于解毒一事,并无十全把握?若是如此,玄琮道长还是莫要逞强的好。否则毁了冰漠草是小,毁了漠国与恒朝的友好,可就是大罪了。”
这样的威胁,曾把李建义气的不行,但是玄琮道长却依旧乐呵呵的,就好似听不出其中深意一般,点着头说:“不勉强、不勉强。既然是要送一棵冰漠草,以便给璟王殿下解毒,那送给我们的东西,要如何使用,不是由贫道说了算吗?哪怕损毁了,好像也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怎么还要,追究损毁的责任呢?八皇子也莫要太过小气才是。”
“你……”记齐气得不轻。这玄琮道长一句话,怎么就变成了八皇子小气了?
时鸿朗一扬手,阻止了记齐与玄琮道长,继续争辩下去。
继而,时鸿朗开口说道:“本殿已经将冰漠草带来了,只是先前本殿去太守府,却被拒之门外,让本殿着实无奈。那位侍卫许是不知,这冰漠草娇贵的很,一个不慎就会失了药性。”
玄琮道长摆着手,说:“又不是所有人都通医术、熟知药性,八皇子当能理解。既然是如此,八皇子就把那冰漠草交给贫道吧。”
时鸿朗摇头:“非是本殿不愿,而是不能。若是此时拿出来,冰漠草药性改变,恐怕非但解不了毒,反而会令人中毒。”
玄琮道长眯着眼睛,抽了抽时鸿朗,道:“那也行。那就麻烦八皇子辛苦一趟,与贫道一起前往太守府。”
“道长请。”时鸿朗笑意吟吟,心中却是暗道:等那所谓的璟王解了毒,看本殿如何拆穿他!
及至到了太守府,有玄琮道长的保证,清寒这才肯将时鸿朗并记齐两人,放入太守府内。
时鸿朗倒也没有多做推脱,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扁扁的白玉盒,递给玄琮道长。
玄琮道长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只意味深长的看着时鸿朗,道:“看来八皇子并非诚意相送,既是如此,八皇子又何必把话说得那般圆满?”
时鸿朗眼神微动,说:“道长此话何意?”我爱电子书
“贫道此话何意?贫道虽是见识浅薄,却也知道,冰漠草与其他珍贵药材不同,不能接触玉质的物什,否则药性全毁!八皇子却拿出一个玉盒来,莫不是以为,贫道不识的冰漠草?”
时鸿朗大笑:“道长多虑了。这玉盒内的东西,是另外一种解毒良药,本殿只是想着,或许璟王能用得到罢了。冰漠草在这里。”
说着,时鸿朗从袖中,拿出一个几乎透明的琉璃瓶,其中装了一棵呈淡紫色的草状物。
玄琮道长这才接过琉璃瓶,细细端详了一番,点头道:“虽不是最上等的冰漠草,却也算中上等,应当可以一用。贫道在此多谢八皇子。”
说完话,玄琮道长径自拿着冰漠草,还有那个玉盒,走进了璟王与璟王妃所在的房间。
他走的从容,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心脏可是“嘭嘭”直跳。他在心中暗暗庆幸,幸亏云湘滢让人送信给他的时候,曾经详细描述过冰漠草,否则他还当真被糊弄过去了!
这漠国人真是狡猾!
且不说玄琮道长如何庆幸,只说他装模作样的解毒一番,在房间里耽搁了足足两个时辰,这才擦着汗走了出来。
“不知璟王情况如何,可是已经解毒了?”记齐立即出声问道。
玄琮道长笑的舒畅,回答道:“自是已经解了毒,用不了多久,璟王殿下就会苏醒过来的。”
“是吗?”记齐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不知这个用不了多久,究竟是需要多久呢?”
不等玄琮道长回答,记齐又道:“本官虽是不才,却也是了解冰漠草的。用冰漠草解毒后,无需多等,一刻钟之内,其人必会苏醒,玄琮道长该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
这记齐咄咄逼人,玄琮道长心中有气,语气也跟着差了起来,说道:“你懂得倒是多。早说一声,让你去解毒好了。”
“道长莫要恼怒,记大人也只是关心璟王罢了。”有人出声劝道。
玄琮道长这才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不少人。再放眼一看,玄琮道长禁不住也是一愣。
在他面前的人,除却有先前跟在,时鸿朗身边的几名漠国使臣,还有一些身着官服的恒朝官员。
这且不算,最主要的是为首一人,穿的是亲王服饰,再看其样貌,与当今苍正帝有着几分相似!其年纪约在二十二三上下,笑的温和优雅。
玄琮道长虽然没有见过面前之人,却从诸多细节上判断出来,面前这人应当是兴王恒严晖!
玄琮道长心下一突,这是什么情况?
而兴王却是笑着说道:“玄琮道长,不知皇叔与皇婶现在可好?本王在此代替皇叔、皇婶,谢过道长的恩情。”
“啊,王爷客气了。璟王……”
玄琮道长拿捏不准,那个记齐说的是真是假,一时之间不敢应承,璟王很快就会苏醒这样的话。却又生怕记齐所说是真的,他却说出与之相反的话,从而露出破绽来。
一下子,玄琮道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却在此时,忽然有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清清淡淡的说道:“有劳严晖惦记,本王很好。”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惊见璟王正站在那里,面色虽然苍白了一些,但是眼神一如平常隐含冷冽。
兴王微不可见的怔了一下,继而就露出高兴的笑容,说道:“严晖见过皇叔。严晖刚刚入城,就听说皇叔中毒一事,心中担心不已,现在见到皇叔安然醒来,当真是太好了。皇叔,严晖来晚了,让皇叔受了诸多苦楚,是严晖的不是。”
璟王扫了兴王一眼,却似根本不惊讶,兴王为何会来此一般,只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掠过众人,看向了时鸿朗。
微微勾起唇来,璟王说道:“本王能如此快的苏醒,还要多谢八皇子的慷慨。”
“王爷与本殿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王爷又何必客气?”时鸿朗也同样面带笑容。
“千丝万缕的关系?”璟王眸中迸射出火焰,“八皇子要说的,莫不是本王,数次打败漠**队的事吗?至于其他的,本王可是着实不知,还与八皇子有何关系了。”
时鸿朗一听此话,顿时暗暗咬牙,面上却是依旧笑道:“王爷怎么会不知?”
接下来,时鸿朗说出一番话来,让众人几乎尽皆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