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姑娘,当时小人无意间,听到老爷念叨过一句话,时间太急了,只好用一些什么……”
云榆皱着眉,使劲的回想着:“好像是叫什么玄……玄石……”
云湘滢眸子微微一动,说道:“玄光石粉?”
“对、对,就是玄光石粉!”
“原来如此。”云湘滢点头,“多谢你了。你娘亲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五天后,你可以再寻机会来看她。”
“小人谢过姑娘!”云榆再次磕了个头,这才不舍的离去。
“姑娘,那个玄光石粉?”冷玉有些疑惑。
“玄光石粉就是导致那液体,偶尔发出蓝色幽光的原因,否则静悟入梦毒无色无味。而玄光石粉具有一个奇特的特质,那就是能让静悟入梦毒,在短时间内,渗透进茶壶当中。”
顿了顿,云湘滢仰头看向微露晨光的天空,才继续说道:“沸水一煮,毒性更加凝聚在茶壶中,待里面盛装的水渐渐凉了下来,毒性就渗透进了水里。”
“二叔,当真是好计谋啊。”云湘滢悠悠的感叹了一句,心中却是寒凉无比。
爷爷可是二叔的亲生父亲!
冷玉听完,默然半晌,然后说了一句:“他再阴险,在姑娘面前,不也是现了形!”
云湘滢听得出来,冷玉其实是在安慰她,她淡淡笑了一下,并不言语。
冷玉哪里知道,若非她在暗香谷时,有个喜好钻研各种毒术的江师兄,又恰巧江师兄与她说过,这玄光石粉的特质,她哪里会想透这么多东西?
“姑娘,奴婢去二老爷的书房转一圈。”冷玉忽然道。
云湘滢点头:“去吧,别打草惊蛇。”
“是!”冷玉应声而去,心里却也明白,想要找到解药,怕是难如登天。
云湘滢看着冷玉离开,转身欲回房间,却见守门的小丫鬟,脚步匆匆的走来,见她站在这里,还微微愣了一下。
“奴婢见过姑娘。”小丫鬟施礼道:“姑娘,欣姑娘又来了。”
欣姑娘,即云茹欣,在云茂丰“病倒”的这几日里,她日日前来婉湘居。
有时候是与云茹芳一起,更多的时候,是她自己。
只不过,云湘滢彼时疑心深重,谁也不可以靠近云茂丰,所以云茹欣也只能远远的看了看。
对此,云茹芳又闹了一场。而云茹欣却是心疼云湘滢,屡屡叮嘱,若是用得着她,就立即让人去寻她,无论什么时辰。
不过,像今日来的这般早,倒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云湘滢问道:“她可是带了什么人来?”
小丫鬟明显没有想到,云湘滢居然会料到,当下又是愣了愣,才在云湘滢的清冷目光中回神,连忙回道:“是,欣姑娘说,她连夜去请了一位医林圣手,来给老太爷看病。”
“即使如此,去请进来吧。”
“是,姑娘。”小丫鬟应声,又急匆匆反身而去。
不多时,就见云茹欣形容憔悴的走进来,身后竟是跟着一位出家人。
“大师这边请。”云茹欣边走,边客气的照应身后之人。
云茹欣的声音,
也略带嘶哑,看上去的确是忙碌了一晚上的样子。
不过,若是有旁人,在一边细看,与云湘滢对比着来看,立即就会显出差距来。
云茹欣是看上去累的身子发颤,而云湘滢明明同样疲惫,甚至比云茹欣更甚,身子却站的笔直,有如傲雪红梅一般,带着一种绝不认输的傲气!
“滢妹妹,爷爷的情况,有好转吗?”云茹欣见到云湘滢,立即关切的问,又微侧身说道:“这位是信沧大师。信沧大师虽为出家人,医术却是高超的很。”
“阿弥陀佛。”信沧大师宣了一声佛号,“云姑娘过誉了。老衲素日就与云老施主有旧交,此次出去云游,不想云老施主竟是遭此变故,恰云姑娘漏夜来请,老衲便想着来看看云老施主,略尽绵力也好。”
“见过信沧大师。”云湘滢施礼,“若是爷爷得知信沧大师前来,必然会高兴。大师请。”
云湘滢一边引领信沧大师往里走,一边转头冲着云茹欣笑了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道:“谢谢你,堂姐。”
云茹欣顿时略显没好气的,轻瞪了云湘滢一眼,也同样低声说:“滢妹妹,那也是我爷爷,用得着你来谢我?”
云湘滢再次笑了笑,没有说话。虽然云茹欣是埋怨的语气,但是听在她的耳中,却是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暖。
堂姐,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信沧大师见到云茂丰之时,目光径直落在了他的面庞上,目光在不经意间,微微闪烁了一下,这才上前为云茂丰诊脉。
只是诊了脉之后,信沧大师却是半晌不语。
见状,云茹欣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大师,我爷爷究竟如何,还请大师明言。茹欣在此谢过大师了。”
说着,云茹欣盈盈下拜。
信沧大师连忙起身,避过云茹欣的大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非是老衲不想明言,而是云老施主之病,实在是古怪至极。若非听了云姑娘的描述,老衲只当云老施主只是睡了过去……”
闻言,云湘滢心底掠过一抹失望。原本以为这位信沧大师,能有几分本事,哪怕不能解毒,只要能看出些端倪,有办法暂缓毒性也好。
谁知……
“不过……”信沧大师口风一转,又道:“云老施主身边,定是有杏林高手在。老衲看得出来,这几日间,云老施主所服用的汤药,对云老施主大有裨益。不知两位云姑娘可否引荐一下,老衲想与他探讨一下,或许会对云老施主的病情,有所帮助。”
“这……”云茹欣看向云湘滢,迟疑的问:“可是那日兴王殿下带来的神医?”
听到此话,信沧大师神情微动,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云湘滢抿了抿唇,说:“神医开的方子,用药极其珍贵,实难以凑齐,是以并未给爷爷服用。”
兴王带了神医上门,这件事瞒不住,云湘滢也没想过要瞒。
“那……”
“爷爷现在服用的汤药,是我开的。”云湘滢再道。
那信沧大师顿时看向了云湘滢,惊喜道:“想不到这位云小姑娘,竟然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实在令老衲佩服。”
“大师谬赞。大师之前所言……”
信沧大师答道:“可否请云小姑娘将药方,给老衲一观?”
云湘滢并没有将药方写下来,所以就一一说了出来。
信沧大师连连点头,其后细细思忖了一番,略微改动了几味用药,问:“云小姑娘看,这般如何?”
云湘滢也细细的思考着,半晌皱眉问道:“不知大师将原本平补的党参,换做峻补的百年人参,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一旁的云茹欣不懂医药,只是见云湘滢居然质疑信沧大师,生怕信沧大师不高兴,不禁轻轻扯了扯云湘滢的衣袖,面庞上满是担忧。
反倒是信沧大师一笑,说道:“云小姑娘的眼光果然独特,老衲原本以为,你会问另外一味用药呢。人参的确是峻补之药,尤其是百年以上的。按照云老施主现在的情况来看,会造成虚不受补的情形发生,只是云小姑娘忽略了一件事……”
紧接着,信沧大师详细讲解了,他使用人参这味峻补之药的原因。
听完之后,云湘滢不得不承认,信沧大师也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云湘滢思虑过后,点头表示会按照,信沧大师说的药方去尝试。
信沧大师又道:“老衲回去之后,也会好好思虑一下,云老施主的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信沧大师有些犹豫的说:“老衲总觉得,似乎在哪本古籍上,曾经看到过类似的病症。只是……”
闻言,云茹欣立即高兴的急问:“信沧大师,真的吗?太好了,爷爷有救了!”
而信沧大师有些窘迫,看了看云茹欣,尴尬的说:“老衲年岁已高,一时间着实想不起来,又怕是老衲记错了,空给了你们希望……”
信沧大师的言外之意已是明显,所以相较于云茹欣的激动,云湘滢反倒很是淡然,她轻施一礼,说:“已经劳烦大师许多,怎敢再奢求其他。大师只需试着翻找一下,能寻到自然是好,寻不到也怪不得大师分毫,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文阳侯府对大师都是心存感激,绝不会怨怪大师。”
“如此,也请云小姑娘放心,老衲定然全力翻找,一旦有了头绪,必定登门拜访。”
“多谢大师!”云湘滢与云茹欣一起施礼。
信沧大师又叮嘱了一些,照看昏迷病人的注意事项,之后婉言谢绝了云茹欣,要派车送他回去的好意,这才告辞离开。
“堂姐,请恕我孤陋寡闻,之前竟是从未听闻过信沧大师的名声。不知堂姐是从何处,请来的这位信沧大师?”云湘滢看着信沧大师离去背影,低声询问,只暗中打出了一个手势。
且不说云茹欣如何回答,单说在信沧大师,离开文阳侯府之后,徒步去往街市。
路途之上,信沧大师还偶遇以前救助过的百姓,百姓极为感激,信沧大师温言抚慰,其后才分头别过。
信沧大师化缘了素食,慢慢用过,又徒步去往了城门口,看样子是准备出城回寺院。
一切如平常僧人,跟在其后的苗鲁,悄悄回去禀报云湘滢。
殊不知,这信沧大师出了城,寻得一无人之处,伸手往脸上摸索一下,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