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一下子,就扑到了云茹芳身前,焦急的查看着她伤到了哪里,与此同时,口中也是急急的问着:“你伤着哪儿了?哪儿疼?告诉姨娘。”
而云茹芳傻愣愣的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她在秋姨娘一连串的追问下,终于回过神来的之后,开口就嚷道:“我姨娘受伤,那也是你伤的,凭什么来问我?我又没让她冲过来!我愿意直呼她的名字,关你什么事?说我不孝,总比你好,你连个想孝顺的人都没有!”
这句话,直接戳在了云湘滢柔软的心中,她的眸光越发冷凝起来。
秋姨娘连忙拉扯云茹芳,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却被云茹芳狠狠的甩在了一旁,秋姨娘那只受伤的手,直接撞在了地上!
秋姨娘痛呼一声,云茹芳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要去看秋姨娘,却又生生忍住了,只倔强且仇恨的看着云湘滢。
云湘滢转身走到初巧身边,将扎在她身上的那根银针取下,然后踏步走向了云茹芳。
云湘滢眼神中的冰寒,以及浑身的气势,仿佛带出了一股噬人的杀气,令刚刚还在叫嚷的云茹芳,一下子就闭紧了嘴巴,连连手脚并用的,向后挪动着,想要离云湘滢远一些。
只是,她挪动的速度又怎比得上云湘滢走得快?
云湘滢几步就到了她跟前,然后微微俯下身,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云茹芳。
掂着手中的银针,云湘滢说:“有些话,只说一遍,你是怎么样都记不住的!不要再让我听到克亲一类的话,如果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由我来替你管!等你什么时候明白,说了不该说的话,就必然会付出代价,再来与我分说。记住,绝对绝对不可以,否则你就永远也不用说话了!”
说到这里,云湘滢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嗜血冷酷的笑容来。
在云茹芳看来,这笑容竟是无比的可怕,令她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声来。
这时,云茹芳才想起,云湘滢刚刚说的话,立即脸色骤变!
而秋姨娘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惨白起来,哀求道:“姑娘姑娘,念在二姑娘还小的分上,也念在她是你的堂妹的面上,姑娘就饶了她吧!奴婢求求姑娘了。”
说着,秋姨娘就着搂抱云茹芳的姿势,就要给云湘滢磕头。
云湘滢身形一转,避开了秋姨娘磕的头,眸光更冷了一分。
深吸一口气,云湘滢不再看秋姨娘,只道:“至于孝道,你的亲人长辈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所以今次我大人有大量,这一点,就不与你计较了。”
说罢,云湘滢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秋姨娘,在身后的苦苦哀求声,与云茹芳惊恐之下,弄出来的怪声。
人敬我,我必敬人!
但是,既然秋姨娘想以姨娘之身,却给她磕头来逼迫她,那么不好意思,她绝不会再敬着秋姨娘。
云茹芳说小,也已经十二岁,一再的口无遮拦,这就不单单是小的问题,而是没有教养!
云茹芳是她的堂妹?这点没错!
可是她已经念在这一点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高高
举起,轻轻放过。
如果这一次,依旧是如此,恐怕云茹芳永远都不会长记性!
云湘滢回到婉湘居用了早膳,正准备去看看萱草和她弟弟的时候,柳玉儿拿了一张帖子来。
“姑娘,是平宁郡主给姑娘下的帖子,邀姑娘去城东山上赏枫叶。”
闻言,云湘滢微微蹙眉,上一次在宫中,平宁郡主请了她去,最终出现的却是兴王,这一次……
“推了吧,就说我病了。”云湘滢吩咐道。
柳玉儿依言而去。
云湘滢则是去了萱草所在的偏厦,但见萱草趴在床边,许是因昨晚没睡,此时困倦的睡着了,而那个孩子却是睁着大眼睛,骨碌骨碌的四处看着,并不哭闹一声。
见云湘滢走进来,那孩子不但不怕,还咧开小嘴儿,冲着云湘滢笑了起来,模样极为惹人喜爱。
“小宝,告诉姐姐,还疼不疼了?”云湘滢俯身,检查孩子的骨折之处,口中问道。
孩子微微瘪了一下嘴:“疼!二宝。”
云湘滢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孩子是在告诉她,他的名字不是小宝,而是二宝。
云湘滢不禁有些想笑,小宝只是她临时捏造的一个名字,没想到孩子果然叫什么宝,只不过不是小宝而已。
云湘滢拿了一块甜点,放在二宝的左手中,看他把甜点放在嘴边,却不舍得吃掉,只一点一点的舔着,云湘滢心底越发柔软。
“二宝乖乖听话,不要乱动,以后姐姐天天给你拿糕点吃,好不好?”
“乖的!姐姐吃。”二宝举着小手,往云湘滢这边送。
云湘滢轻笑,正想要说话,不料身后却传来萱草的声音:“二宝吃,姐姐不吃。”
云湘滢回眸,看到果然是萱草醒了,此时她眼中含着泪,看着自己的弟弟,小声的哄着他。
瞬间,云湘滢微微有些窘迫,还以为二宝是给她呢,没想到人家是给萱草这个亲姐姐。
只是,云湘滢没有注意到,二宝的目光,其实是一直跟着她在动的。
“饿!”
“姐姐不饿呢,所以二宝自己吃,好不好?”
“哦。”二宝应着,将那块甜点慢慢吃掉了。
萱草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连忙伸手擦了擦,这才对云湘滢说道:“奴婢逾矩了。奴婢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萱草没齿难忘,必当拼死相报!”
云湘滢摆摆手,道:“好了,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二宝的伤势已经稳住了,他又听话,没有再折腾到断骨的地方,但是需要好好调养,才不会落下病根。你要记住,这些日子,二宝不能吃……”
不能吃和需要多吃的食物,云湘滢交代了一大串,看萱草认真的记了下来,她又拿了十两银子给萱草。
“姑娘前几天刚赏过奴婢了,奴婢不能要!”
“吃和用上,我已经告诉柳姨留意,但是总有顾不到的地方。你看还缺少什么,自己去买了来。还有,你娘那边,你也该去报个信了。”
云湘滢最后一句话,让萱草沉默了下来。
萱草默默的接过了银子,郑重的给云湘滢磕了头。
云湘
滢也不去管她,准备什么时候回家报信,告诉她娘二宝没死的事,只又哄了二宝几句,就回了房间。
看柳玉儿在忙着帮她碾药,云湘滢伸手拉住她,问道:“柳姨,我问你一件事。”
“姑娘想问什么?我知道的,定然全都告诉姑娘。”柳玉儿冲着云湘滢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回答,手底下却又去忙碌了起来。
云湘滢无奈,只能任由她去做,口中问道:“柳姨可知,我爹娘当初究竟留下了哪些产业吗?”
柳玉儿忙碌不停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问道:“姑娘问这个,可是有什么想法?”
云湘滢边挑拣了几样药材,边回答道:“那是我爹娘的产业,即便我不去拿回来,也总该知道究竟有什么。何况……”
何况,她并非是无意拿回,属于爹娘的产业的,不过是尚需慢慢谋划。
沉默了一下,柳玉儿停下了手中的事,说道:“嗯,姑娘是该想想这件事了。”
说着,柳玉儿伸手,将一直戴在颈间的小香囊拿了下来,用力撕开,从中拿出了一个形如药丸似的东西,捏开后递给了云湘滢。
原来,那里面是一张叠卷之后,并不大的纸。
展开那张纸,只见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详细记录着云湘滢父母的产业,包括庄子、商铺、田地,另外还有一些库房中的贵重物品,全都详尽的记录在了上面。
“柳姨,这是……”云湘滢有些疑惑,这些小字为何有些眼熟?
“这是夫人亲手写下的。”
“是娘亲?”云湘滢的手指微微一颤。
“是。”
“可是……”云湘滢想问,可是娘亲随了爹爹而去,又怎会写下这些东西,还交给了柳姨保存?但是只说出了可是两个字,就顿住了。
柳玉儿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夫人为何要这么做。只知道夫人去世的前一晚,夫人偷偷找到了我,告诉我把这个妥帖收好。如果日后姑娘问起来,我就将这个交给姑娘;如果姑娘不问,那我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停顿了一下,柳玉儿又道:“还有,夫人说如果姑娘问起产业的事,要告诉姑娘一句话。”
“什么话?”云湘滢立即追问道。
“夫人说:香玉为信,玉香为证,寻转转寻,始为正路。”柳玉儿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十年前,文阳侯夫人临去之前留下的话。
香玉、玉香?
云湘滢眨了眨眼睛,猛然想起了在首饰匣子中,找到的那块香字玉石!
莫非这个香玉,指的就是那块香字玉石,那玉香呢?寻转转寻又是什么意思?
柳玉儿也微微摇着头,说:“夫人再没有多说什么,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四句话的意思。不过,据我所知,原本夫人名下产业当中,是有一个女掌柜的,好像就是叫什么玉香。或许这四句话里的玉香,说的就是那位女掌柜呢?”
闻言,云湘滢眸光微微一亮,或许她可以从这个名为玉香的掌柜,开始着手调查!
两人各自陷入沉默,就在这时,就听到萱草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姑娘、姑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