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白尾塞回帽子里的琴酒停下检查手机邮件，因为不喜欢长木千，也为了防止泄密，这些不会影响任务进度的详细信息便没有交给长木千。
但既然长木千问了，继续隐而不说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板仓卓负责开发的软件很重要，和组织的计划息息相关。”
“板仓卓啊……”
长木千不认得他，只是莫名觉得，这个人迟早要完，还会牵扯出许多东西。
想到这，长木千把在附近闲逛的白头喊了回来，让它查板仓卓的资料。
不一会，板仓卓这一年来的医院就诊记录、银行账户收支记录、邮件交流记录等就出现在电脑上。
板仓卓，电脑游戏系统工程师，性格小心谨慎，十分注意细节，连桌上的书被移动十厘米都会大发雷霆。
有严重的视力和心脏问题，但是这一年来，却连续接下很多趣÷阁生意，账户上累积了一大趣÷阁钱，常在工作最终期限的时候玩失踪。
长木千指甲敲着电脑侧面，琢磨这个人。烟早就熄了，却还一直叼着。
这个重度强迫症的家伙，是个很惜命的聪明人，知道组织给了大额支票和一年时间让他完成软件，不管结果如何，他自己是肯定会被除掉的。他还有着迂腐的正义感，了解这个软件一旦成功，会给全人类带来灾祸，想必不会尽心尽力做事的。
所以……
……
酒店顶楼的酒吧里，一个带着眼镜、鹰钩鼻、八字胡的瘦小中年大叔抱着电脑，坐在远离喧闹中心的角落里，眼睛滴溜溜直转，一直打量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
当看见两个气场强大到让挡路的人自觉让开的黑衣人向他走来时，他知道，自己一个月后能不能成功逃走，就看可不可以骗过这两个家伙了。
两个黑衣人坐在板仓卓对面，其中看起来似乎能当场掏枪杀人的那个男人先开口。
“看看你的成果。”
板仓卓赶紧打开电脑，向两人展示了一堆代码和模拟运行图示。
“大致就是这样，开发已经接近尾声了。”
板仓卓的心高高吊着，赌黑衣人不能看出自己的实际进度。
琴酒不是全能，只是指挥和杀手方面的技能几乎满级，程序员的工作他还真做不来，又不能现找一个看得懂代码的家伙过来。
这个任务的保密等级很高，找人过来也是用完就杀，前段时间为了查清雪莉是怎么逃脱的，清理了一遍底层人员，暂时没有可以浪费的人才。
所以琴酒假装看懂了，冷酷大哥人设不能丢。
“你还剩一个月时间完成软件。”
板仓卓觉得稳了，自己这半成品，一个月时间能做完就见鬼了，果然眼前这家伙看不懂代码。
“是，是，收尾工作一个月足——”
“哇哇！”
突然几声乌鸦叫，吓得板仓卓把电脑拿回来时差点摔了，怎么这个戴口罩的黑衣人还带了乌鸦进酒吧，吓死个人，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好不好！
白头蹲在长木千夹克胸前的口袋里，看到了板仓卓演示软件的全程，不由想吐槽两句，声音不算大，只不过板仓卓心里有鬼罢了。
长木千听懂了白头的吐槽。
“切，就一个空壳子，完成个屁。”
诶？
长木千一直没说话，是因为他也不擅长这方面，没看懂。偏头看了眼同样没看懂，但面上正儿八经，语气符合一贯冷峻气质的琴酒，不由在心里啧啧几声。
果然是大哥级人物，看这范儿，一点也看不出内心两眼一抹黑的尴尬，不对，兴许人家也没觉得尴尬，毕竟大哥也不要求万能，这种专业的事找会干活的专业人士就行了。
不过，既然白头抓到了板仓卓做的手脚，长木千也不打算替他视若无睹，按住板仓卓的电脑。
“把光盘拿出来。”
板仓卓才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小心翼翼关掉程序，取出软件光盘，装进CD盒，交给那个戴着口罩、眼睛是很纯粹的金色的黑衣人。
可能是太紧张了，连对方的指甲在自己手指上不小心扎了一下都觉得很痛。
但愿他没发现什么！
长木千把CD盒递给默默看着他作妖的琴酒，直视板仓卓充满慌乱的眼睛。
“你做了快一年的软件，就是这个空壳子？”
“啊……”
“还说一个月能完成——你在糊弄我们吗！你故意隐瞒工作情况，同时接下多家公司的软件制作，积攒大量现金，还时不时玩失踪，是为了在交付软件的期限前逃走吧。”
长木千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把板仓卓的内心想法剖析得一干二净。
“……”板仓卓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了，想抬手，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有带炸药吧。”
长木千问琴酒，他确信答案是肯定的，毕竟爆炸可是组织的特色啊。
果然，琴酒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包遥控炸弹，黏在桌子下面。他也看出来板仓卓是在骗他，自己还被骗到了。对谎言的不喜和被骗到的不爽让他暂时抛掉对长木千的偏见，配合地安好炸弹。
然后看见长木千用一张纸巾拔下小指上粘的毒针，丢到地上，又拿出手机，在按下某个键前，一手捂耳，叮嘱了一句：
“小心耳朵~”
没等琴酒反应过来，从酒吧门外传来极具穿透性、撕心裂肺、吼到破音的欧巴桑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着火啦！快跑啊！！！”
还配上轰隆隆的跑动脚步声。
这句尖叫分贝之高，远盖过酒吧舞池的刺耳音乐。
酒吧里舞动的、喝酒的、调酒的，一开始都被大嗓门给吓到了，下一秒脑子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内容，立马呼啦呼啦往外跑。
长木千在桌子下用脚钩住板仓卓的脚，把他拉的滑倒在桌子下，避免有人看见他帮忙带他走，再一手接住弹起来的琴酒帽子和白尾，一手抓着琴酒肩膀，扯着他融入乌泱泱的逃跑人群。
跟着跑消防通道下了几层楼，琴酒嗡嗡作响的脑子才缓过来，挤在人堆里让他很不适应，尽可能凑近长木千。
“你放的录音机？”
长木千出电梯时，把一个小型录音机放在电梯附近不起眼的角落里。
“是的。快点按按钮，别让人反应过来了。”
“……”
按下按钮，楼上传来的轰隆隆巨响和火光让惊恐的人们跑的更欢了。在被挤散前，长木千把帽子和白尾往琴酒怀里一塞，就主动顺着人流溜了。
琴酒：……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终于到了酒店外面，空间大了，人群密度小了。
琴酒走到自己爱车前，拍拍被挤的皱巴巴的风衣，一阵烦躁，还好一直护着口袋，里面各式工具都没掉出来。
留在车上看车的伏特加自然注意到了楼顶的爆炸：“大哥，事情顺利吗？老白干呢？被留下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伏特加被琴酒冷冷看了眼，自觉住嘴，等琴酒上车了，便乖乖开车，不再多嘴。
从车窗往外看，飞速倒退的树木上坚挺的黄色叶子转眼消失不见，天空洒下鹅毛大雪，不一会就选择性盖满房顶、树木和地面，马路和人行道上却没有积雪，只是湿漉漉一片。
这转场特效般的景象明明发生在眼前，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异常。
几片雪花从打开的副驾驶车窗钻进来，糊到琴酒颈侧，把陷入沉思的琴酒唤醒。
琴酒没有关窗，点燃一根JILOISES的烟，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依旧一言不发。
……
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购物街漫步的长木千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精致的六角形在手心的温度下消融。
他感觉到刚刚世界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又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变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都表现很正常，长木千也懒得继续追究了。
他还要给小哀买礼物呢。
给女孩子的礼物本就不好挑，更别说是从十八岁变成七岁的女孩子。
给小女孩的衣服，太幼稚的不要，太成熟显得别扭，要挑有设计感的。
玩具就算了，小哀恐怕看不上眼。
名牌包包什么可以考虑，记得小哀蛮喜欢看时尚杂志，BLINGBLING的宝石首饰也可以考虑，但是不能太夸张……
正烦恼着，一个白色鸟脑袋从胸前口袋冒了出来。
“……”
忘了白头还在，得亏在人群中开路的时候没有把它憋死。
“老大，咱刚想起来，后天咱有个网友聚会，你带我去一趟呗。”
“……”
“是一个魔术爱好者联盟聊天室，超喜欢里面的，大家说话又好听#@￥%&*”
长木千选择性屏蔽了白头无意义的絮叨，这年头，隔着网线，都不知道对面说话的是人是鸟。
“停！”
“嘎？”
“说到聊天室我才想起来，你是怎么弄到电脑的？”
“都是小辈孝敬咱的！”
“小辈？”
“嗯，就是那个小哭包。”
长木千知道白头说的是谁了，他也是刚知道白头和组织也有联系，看来组织被说成是像乌鸦一样漆黑还蛮有道理的，指不定白头还带着它的小弟们给组织做事打探情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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