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
陆尚书和陆夫人早已翘首以盼地等在了门口。
收到亦卿说要回来的信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不可置信呢。
这才离开多久啊!就说要回来了。
姐弟俩一起回来就算了,居然还各自带了伴!
这能不让陆尚书和陆夫人震惊吗?
所以在收到他们快到的消息的时候,陆尚书和陆夫人就带着一群下人等在了门口。
亦卿他们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壮观的场面。
离家三年,陆亦南当然也是想念爹娘的。
此时,看到陆尚书和陆夫人,便一马当先约下马车,拜倒在两人面前。
“父亲!母亲!”
陆夫人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她一下一下,重重地拍打着陆亦南挺直的脊背,一边拍还一边骂。
“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久了,每年也就往家里寄这么几封信!也不知道回来看一眼!”
“要不是你姐姐也去找你了,你是不是今年还不打算回来啊!”
“你要知道,我们的日子过一年也就少一年了……”
陆夫人抹着眼泪。
陆尚书抚了抚自己夫人的背,眼底也有些湿润,但是对着陆亦南的时候却依然摆出了严肃的神情。
“你娘说的对,这么多年来也不往家里看一眼。”
“你可知道,每年中秋新年,一家人坐在一起想吃团圆饭的时候,看到空着的那个位置心里什么感受?”
“这三年来,你娘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背地里却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了。”
“还有你妹妹,若不是我手上有先帝给的恩典,她早已进宫去了,你如今就不能见到她了!”
“难道这几年来你就没想过你的娘亲,你的妹妹吗?竟也真的能够这么一走就是三年!”
说着说着,陆尚书自己都忍不住微微侧过头抹了下眼角。
光说了陆夫人和亦卿,其实他又何尝不思念自己的儿子呢?
只是他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男人,总得更坚强些,撑起这个家,所以一直不流露出来。
陆亦南也是鼻尖一酸,重重的一个头磕在地上。
“孩儿不孝!日后孩儿必定时常伴随爹娘左右,孝敬爹娘!”
他起来又要磕下去的时候,陆夫人和陆尚书就不约而同地伸手拦住了他,把他扶了起来。
“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这么较真干嘛!”
陆夫人抱怨着。
便是陆尚书都神色严厉。
“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记住,男儿志在四方,出去可以,但是心中却也要始终记挂着家人!”
“你想要出去闯,我们不拦你——”
陆尚书的话说到一半,就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夫人拧着他腰间的软肉旋转一百八十度,脸上笑眯眯地看着陆亦南。
“别听你爹瞎说,这闯累了,还能不回家吗?什么男儿志在四方呀,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会乖巧孝顺的。”
“是吧?”
看着他爹面容都扭曲了的模样,陆亦南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
他连连点头道。
“娘,我省得的,你放心,在外也闯荡够了,日后,我便留在你们身边孝顺您二老了。”
陆亦南本来以为听到这话陆夫人就会放过他了,却没想到,陆夫人却是把眼一瞪,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老吗?我老吗?!会不会说话啊!出去混了这么多年江湖,怎么还是这么直!你这样是怎么找到媳妇的?!”
陆亦南讷讷不敢说话。
把人教训了一通之后,陆夫人才是又重新笑眯眯起来了。
她温柔地抚了抚陆亦南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着。
“其实吧,想要出去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不想了!”
求生欲很强的陆亦南连忙摇头。
却不曾想,就算这样也还是被陆夫人瞪了一眼。
怎么这也错,那也错,那到底要怎样嘛!
陆亦南有些郁闷。
亦卿却在一边靠在赵娇娇身上,整个人无声地笑得都快仰倒过去了。
他们娘亲就是这样子,不按套路出牌,一会一个样子,完完全全的善变和双标,她早就习惯了!
陆亦南显然还是没懂陆夫人的套路,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听训,真的不说话了。
“谁跟你说就不出去了!我们是那种会拘着你的爹娘吗!要出去可以,只不过不要再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陆夫人说着,语气又温柔了下来。
“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想必也学了很多的东西,也可以保护我们了。”
“就算我不想承认,我也知道,我和你爹都老了,如今朝堂局势稳定,你爹也可以退下来颐养天年了。”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也还是想要一起去云游天下的。到时候,若是还要走,便全家一起走吧。”
陆尚书执起陆夫人的手,两人对视间,眼中尽是深情。
陆亦南和亦卿都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便是亦卿也走上前来了,她轻轻地抱住陆夫人,靠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还带着些鼻音,撒着娇。
“娘!您还不老!您看每次有什么聚会,您出现后,哪个夫人不羡慕您?您依然年轻貌美!”
陆夫人但笑不语。
孩子的一片孝心她知道,他们的安慰她也懂。
但是她也知道,岁月在她身上流过,也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如今,她脸上的皱纹深了,鬓间的白发多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几个十年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倒是你们,信上明明说了要带我的未来女婿和未来儿媳一起来,怎么现在儿媳来了,女婿倒是不见了?”
陆夫人没有让悲伤的气氛蔓延太久,就笑着问道。
亦卿也收敛了一下情绪,抹了抹眼角,语气软软的。
“还没见过呢,怎么就未来女婿了!他有事回家一趟,晚点过来,我们先进去吧。”
林越泽是当朝圣上唯一的亲弟弟的事情亦卿他们还没告诉陆尚书和陆夫人。
毕竟她先前还一直死活不愿意嫁进皇家,结果没想到去江湖上逛了一圈,带回来的还是皇家人!
陆尚书这么一听,就冷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先拜见拜见未来岳父岳母!小卿啊,你看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了,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太少了。”
岳父看女婿本来就看不顺眼,陆尚书又是个女儿控,当然就对只闻名不见面的林越泽更看不顺眼了。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养的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结果就一个没看住,让这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跑了出去,谁知道马上就被猪拱了!
便是当今圣上,万人之上,他都觉得不适合他女儿,对于亦卿在外面不知道怎么找的人自然就更觉得不行了。
不过自家女儿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并且陆尚书的家庭地位一向是最低的,他的意见远远比不上陆夫人的看好。
所以他也就只能发发牢骚,在背后说说林越泽坏话了。
陆夫人就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人家离开这么久,一回京不用去看看家里人啊!人家能当天就要来拜访我们,已经是诚意很足了!就你这么多意见!”
陆亦南:不啊,不止爹那么多意见,我也有意见啊!
王爷了不起啊!拐走他姐姐就是不行!
但是陆夫人的家庭地位最高,不管是陆尚书还是陆亦南都不敢跟她对着干,两个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于是陆夫人就笑眯眯地去看赵娇娇了。
她忍不住从上到下打量了赵娇娇一遍,又围着她转了转,嘴里啧啧作响,嘴角越咧越大。
“这样貌,这身段,我儿不亏啊!这么愣的一个呆子,居然也能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喜欢!”
赵娇娇的脸都羞红了。
她不复先前豪放地模样,反而是轻声细语地对着陆夫人福了福身,递上一个质地透亮水绿的翡翠镯子。
“初次见面,我是赵娇娇,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希望夫人收下。”
陆夫人嘴都要笑歪了,却是握着赵娇娇的手把手镯带回了她自己手上。
“这种东西,就该你们小年轻自己戴着!我都没给你准备见面礼呢,哪里还轮得到你?”
“倒是我家小南,性子太轴了一点,日后可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闻言,赵娇娇忍不住为自己的心上人辩解了一句。
“亦南性子很好的!他只是不习惯表现罢了!就算夫人不说,日后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看到赵娇娇的这幅样子,陆夫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越发满意。
“好好好!”陆夫人连声说着,“老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我们便先回去进屋!”
一行人才是相携着进到主屋。
这边是一派其乐融融,林越泽那边也回到了宫中。
虽然他许久没回来,但是手上一直有着令牌,所以一路直通,无人阻拦。
离开京城这么多年,初回到宫中的时候他还感觉有些不习惯,脸上挂着怀念的笑容。
他先去了慈安宫。
这么多年没见到他,太后也对他很是想念。
等他一到,荣太后就搂着他满脸心疼,不断地说着“瘦了瘦了”的话语,让林越泽不由露出无奈的笑容。
尽管无奈,可是心中去难掩温暖。
不管离去多远,离去多久,有人惦记的感觉总是好的。
和荣太后不同的是,他的皇帝哥哥一来就是一阵响亮的大笑。
“好弟弟!你可终于回来了!此次的事情你立了大功!要不是有你在,朕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听到这话,荣太后就忍不住瞪了一眼自己大儿子。
“你弟弟男的回来,你就跟他讲这些事情?!这些朝廷政务,不要拿到哀家的慈安宫来说!”
皇帝连忙赔笑。
“是是是!母后勿怪!是儿臣的错!许久不见小弟,朕这心里啊,也甚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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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规矩,稍后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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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关于打架
亦卿不喜欢赵天衍打架,所以跟亦卿在一起后他就不怎么再出去。只不过隔壁实验的那群龟孙子实在气人,居然都想招惹到他心尖尖头上去了。
然后赵天衍没忍住带着人和他们干了一架,一回来就看到满脸平静站在后门,整一靓丽风景线的亦卿。
当即就心虚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副小学生挨训的样子站到亦卿面前,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亦卿心里叹息了一声,踮起脚尖摸了摸面前的大狗的脑袋,他还配合的低了低头,任由她捋毛。
“疼吗?”
赵天衍没想到亦卿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话,眼睛蹭的就亮了,感觉身体哪哪都好得不得了。
“不疼。”
亦卿抬手轻柔地摸了摸面前人脸颊上的一处淤青,“可是我疼啊。”
赵天衍顿时就急了,抓着她的手恨不得立马就把她带到医院去做一套全方位的检查似的。
“哪里疼?来例假了吗?不对啊,还没到时候。难道是有人趁着我不再欺负你了?哪个龟孙子?!言诺怎么没有好好照顾你?回头我教训他们去!”
没给亦卿开口说话的机会,面前人就怒气冲冲的喋喋不休了起来,浑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似的。
亦卿感受着心里流淌而过的暖流,抱住了面前的人。
赵天衍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一下,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了。
“我身体不疼,但是我心疼。”
怀里的人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呼出的气息都扑在了他的胸口,直往心里钻,钻的他浑身都酥了。
“你去的时候,我总是担心你受伤,我怕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我不想你打伤别人,但我更不想你受伤。我好怕,我怕再见到你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
亦卿的声音闷闷的,撑着他的胸膛离开他的怀里,目光认真的看着他。
“你答应我,如果下次还要去,把我也带上好吗?”
赵天衍心疼得要命,哪里有说不好的道理?只恨不得什么都应了她。
只不过再打架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他怎么可能让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看到这种场面?
他只想免她惊,免她扰,免她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