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算卦先生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除了这一个字外却迟迟不肯发表多余的意见。
就连莫艳芳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地催促起来:“这啊那啊的,你倒是给句准话呀!好与不好,咱们又不会怪罪到你的头上,这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事实上,她正巴不得宋思阮的命数不好呢!
这丫头,要是光长了一张惊艳世人的漂亮脸蛋那也就算了,偏偏还能嫁给位高权重的顾危城,而且脑袋也灵光得很。
这么多番交手下来,竟全是让她这个长辈损兵折将!
而她家里的这两个呢?
一个吃里扒外,另一个则是让她忍不住想要扔出去地败坏门风。
不亲眼看着宋思阮倒个大霉,她这一辈子简直是要死不瞑目啊!
“艳芳,不许对黄先生无礼!”刚才莫艳芳教训顾筱蔓的时候,没见顾老太太开口说过什么话,如今她只是不咸不淡地跟那个算卦先生聊了两句天,反倒值得老太太如此重视。
看来,在顾老太太的心目当中,重男轻女思想多少还是留有一些的。
而莫艳芳的儿子又如此不争气,也难怪她一天到晚要想着怎么算计顾家的家产了。
“黄先生,您若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有话就请直说吧!”顾老太太训完莫艳芳,同算卦先生说话时又恢复了以往的和蔼跟平易近人。
那位黄先生斟酌了再斟酌,终于开口:“顾老太太,您说你的孙媳已经怀孕两个月有余了,可我仔细查看了她的五行八字,属木,水木并旺,又弱土缺火,这命格里分明就不该有子嗣啊!”
“胡说八道!”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顾老太太就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你说我孙媳的命格里不应该有孩子,难道她肚子里怀的还能是假的不成吗?有医生的诊断报告为证,还有每个月,她都会定期去医院做产检……”
“啊!”
人群当中不知有谁突然喊了一声,顿时打断顾老太太的话,“你们快看,少夫人这是不是见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不约而同地瞧着宋思阮的身后。
就见她那件粉白色的嫁衣上,在背后靠近臀部的位置,有鲜红的血液不断渗透出来,并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哟,这个算卦先生说的话,该不会是真的吧?”莫艳芳简直是要高兴坏了,算计过宋思阮的血,也算计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即便老太太的脸色再是难看,她也忍不住要多说几句,“那思阮这血到底又是怎么回事?流产啊?还是她压根就没怀孕,故意装出来诳咱们的?”
顾筱蔓差点又跟她妈吵起来,想到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耳朵,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重新咽回了肚子里,满脸焦急而又心疼地看着宋思阮。
宋思阮迎上所有人的目光,即便身后有鲜血流淌,面前是一众质疑的声音,她脸上的表情也不曾动过分毫,始终淡定且神态自若地站在那里。
“请医生!”顾老太太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管家自然知道兹事体大,赶紧就把顾家的家庭医生给请了过来,医生拿出听诊器在宋思阮的小腹处慢慢按压,而后摘掉耳塞皱了皱眉:“顾老太太,刚才我给少夫人做了检查,并没有从她体内听到第二心音啊。”
第二心音,也就是孕妇肚子里胎儿的心跳声。
家庭医生这么说,等于坐实了宋思阮没有怀孕是不争的事实。
莫艳芳第一个跳了出来:“好你个宋思阮,居然假孕想要骗婚,当我们顾家的人都是猴子耍吗?还好今天危城没来啊,不然的话,岂不是要着了你的道,娶你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过门了吗?管家,赶紧叫人把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我轰出去……不,等等!光轰出去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就把她安排到顾氏旗下的采石场去做工吧!在我们顾家骗吃骗喝了那么久,还让老太太操心给她准备了如此隆重的婚礼,难道不应该回报我们一些吗?”
采石场全是些体力活儿,环境又脏又乱的,即便是男人也未必能吃得消,更何况宋思阮从小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
莫艳芳此举,无异于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管家站在那里犹豫不决,顾老太太看着宋思阮,面色凝重而又严肃地道:“思阮,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有。”宋思阮扬了扬泛白的唇,笑容分明淡到了极致,却给人一种万事万物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既然三婶说我假孕骗婚,那我到底是怎么编出这个谎言来的,中途又串通了哪些人,不需要一一调查之后再来定罪吗?不然的话,没了我宋思阮,他们再串通一个张思阮、李思阮来蒙骗顾家,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吗?”
“呵,你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莫艳芳丝毫觉得这是什么高明的计策,也就乐意让她自掘坟墓,“能跟你串通一气的,除了那个姓徐的妇产科医生还能有谁?我倒真是佩服你的好手段啊,她明明应该是危城的朋友才对,居然会反过头来帮你的忙,也不知你到底许了她多少好处呢!”
“我有没有许她好处,又或者说许了她多少好处,把人叫过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吗?”宋思阮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莫艳芳直想骂人,却又不知该骂出什么话来。
顾老太太发话道:“那就让茜茜过来一趟吧!芷菱,你去给她打个电话,先别告诉她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顾芷菱此刻就站在顾老太太边上,她顺嘴使唤离得最近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可不知为何,顾芷菱心里总有一股隐隐不安的预感在不断冒出来。
照理说,宋思阮被人当场戳穿假孕,毁了婚事,她要么该感到慌张害怕,要么就该极力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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