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陆不兑的话,男人一直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
因为说的没错。
他确实要两张票,而且他确实买得起。
无论报价。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进门之后的每个细节,以及他身上的穿着和饰物,怎么想都没想出被看穿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问,男人的气势就弱了一筹,也间接承认了陆不兑所言不虚。
“你的剑。”
陆不兑指了指男人腰上挂着的剑,男人有些讶异,不自觉用手握住了剑柄,上面紧密地缠着数圈的缠绳。
“虽然你用了极为寻常的剑鞘,还在剑柄上绕了缠绳,挡住了剑柄主体的翠绿,但是无法被缠绳束缚的柄端,还是暴露了它的价值不菲。”
男人没有说话,因为他很了解自己的剑,柄端上有个非常不明显的暗纹,是个虎首。
一般在比较充足的光线下贴近看,才依稀得以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拥有这样可怕的观察力吗?
“你认识它。”
“当然,《大陆珍宝通鉴》排行第七十五位的冰玉虎啸龙吟对剑,又称为冰龙玉虎,你手里握着的,是其中的玉虎剑,其他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不用了。”
既然能认出冰龙玉虎,就会知道冰龙玉虎的所有者,也会知道这把对剑,必定是两人成行。
也自然知道,他有钱。
看来他得想办法,把这个虎首也挡一下,毕竟惠惠说的,得财不外露,不然会当冤大头。
“你的票,我买了。”
“成交。”
……
《大陆珍宝通鉴》上写得很清楚,冰龙玉虎的归属者,是秦氏一族,北地之秦。
只不过没有具体到人名。
这是一个已经延续了数千年的半隐世家族,神秘、强大、有钱、没地儿花。
这把冰龙玉虎,就是三年前秦氏在一场拍卖会上拍得的,拍卖价四百三十七万金币。
对秦氏来说,可能就是一点小钱。
所以二十万一张的资格证,对他们来说也是小钱。
但是对陆不兑来说……
这可是一笔巨款!!
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要好好数一数。
一边数一边喂到不贵的嘴里……
心痛。
“不贵啊不贵,你快点长大,这么多钱可不能白吃,这次孤岛试炼还需要你多花点力气。”
“喵——嗝~”
四十万金票吃进肚子,不贵有些撑了,打了个饱嗝就跳回陆不兑怀里睡了,它需要好好消化。
如果可以成功激发极铁的特性,那在这次孤岛试炼里,他的手里又多了一张安全牌。
这次的牛鬼蛇神太多了,没人知道在那个岛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应该会很有趣。
他很期待。
……
秦淮风回到住店的时候,惠惠正无聊地在床上打滚。
“我回来了。”
他把玉虎剑放在桌上,旁边摆着另一把长剑,剑身相比玉虎略长些,但也更纤细。
他调整下了两把剑的位置,让它们看起来整整齐齐地登对着,这才满意地松手。
“大秦子!”
一个淡紫色的身影从床上一跃而起,朝秦淮风扑来,他笑着展开怀抱接住了她,轻飘飘的,好小一只。
他的惠惠,怎么会这么小一只。
“大秦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碰到个很有意思的人,多聊了两句。”
惠惠抱着秦淮风,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鼻子吸了吸,然后皱起了眉头。
“油~你都臭了。”
“我等下去洗洗。”
秦淮风把惠惠放在了座椅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两张资格证,惠惠好奇地拿起来看。
“这就是资格证啊,看起来没啥稀奇的嘛,怎么还有一张皱巴巴的。”
“是真的就好了,皱不皱不打紧。”
“皱的是你的,另一张我的。”
“好,听你的。”
“这两张多少钱买的呀,我刚听楼下的人说,现在都十几万金一张了,要我说这东西哪值这么多钱啊。”
“二十万一张买的。”
“……”惠惠一脸懵地放下了手里的资格证,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再说遍?”
“二十万一张买的。”
惠惠几乎是跳了起来,整个人站在椅子上,但也没比站着的秦淮风高出多少,于是她又站上了桌子。
“你个冤大头!我和你说什么来着!不要乱花钱不要乱花钱,又被人给坑了吧。”
“二十万和十几万差不多,而且这票肯定是真的。”
“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难怪所有人都盯着你薅呢,不行,你得把钱都上交,我来帮你管!”
“上次就说给你管了,后来是你把钱袋弄掉了才……”
“你是在怪我把钱袋弄掉了吗!”
秦淮风看着桌上跳着脚的惠惠,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怪物,不由乐得笑出了声。
“没有没有,给你管,都听你的。”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看你这小脾气发的。”秦淮风刮了刮惠惠的鼻子,伸手将其从桌上抱下,径直往套房的深处走去,“你需要泡泡水,冷静下。”
“不!我不需要泡泡水!”
“不!你需要的。”
随着一声惊呼和落水声,惠惠的嘴不再喋喋不休。
而桌上紧贴在一起的两把长剑,则是微微发出了虎啸龙吟的剑鸣声。
……
同一时间,
好兄弟酒馆内,魏文魏武两兄弟正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们的剑。
黑驴会所内,五人组正围着桌正中的一样的东西,屏气凝神,一个带着兜帽的瘦削男孩,正不停地对着那样东西,无声地碎语。
栈道口,一个由马车组成的车队,在守卫的拦截下停下,几十个统一着装的人从车上跃下,纷纷跑至第一辆马车的位置低头恭候,他们的脖子后面都有着新鲜的奴隶印记。
数里之外的黑河上,一叶扁舟正朝黑河栈道的方向缓缓驶来,一个头顶高冠的男人孑然而立,橙色的夕阳在他身后缓缓落下。
……
雅琳斜靠在阳台门上,缓缓喝了口酒。
她好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么热闹的景象了,多亏了那个小鬼头。
然后,她就看到那小鬼头带着礼丫头,正踩着夕阳的余晖朝她走来,脸上还贴着不伦不类大胡子。
她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朝他们挥了挥手。
她好像有一点……
想要……
守住自己的这份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