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教室拿了书包,去找战修宇。
要把请柬送出去呢,想想挺期待的。
李清清幽怨的目送她走掉,便去工商管理系找施丽娟和廖小英,叫她们出去玩。
施丽娟和廖小英,都还被那晚的事弄得心有余悸。
她们看到李清清,有些不太想去。
李清清呵斥她们。“怂什么?只是叫你们去喝酒唱歌。”
廖小英一下兴奋起来。“真的是去玩吗?”
李清清知道她们嘴脸,但她现在就想找人陪,花点钱无所谓。“嗯。骑士会所,我有会员。去吗?”
“去去去!”廖小英积极的收拾东西,还摧旁边的施丽娟。
施丽娟看廖小英这么兴奋,还是跟着收拾书包。
李清清在她们两有说有笑时,看到外边的时永檬和钟芳芳。
“时永檬同学。”李清清追上去,笑着讲:“正式认识下,我叫李清清。”
时永檬高傲的点头,防备的瞧着她。
李清清见她态度,便讲:“罗韵诗是我表姐。”
海城两大家族。
一个傅家,一个罗家。
时永檬从小跟着妈妈参加各种聚会,自然知道罗家。
不过呢,要是罗家的人,她还能尊重一下。
这罗家的亲戚,关她什么事?她还是时家最受宠的三小姐呢。
时永檬根本不屑她,但她主动找上来示好,便勉强讲:“嗯,你有什么事,说吧。”
李清清见她傲慢的样,轻蔑的笑了下。
她看了下旁边的钟芳芳,凑近她耳边。“你也不喜欢你姐吧?”
时永檬听到这话,深意看她,微微一笑。“谁说的?”
“赵金昊认识吗?”
赵金昊就是娱乐场外,她叫去给时栖一点教训的小混混头子。
钟芳芳有些慌,戒备的问:“你想干什么?”
李清清直接讲:“时永檬,我知道她救了你哥,所以那天你们才帮着她。但我知道,像我们这种人,若是讨厌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她说完哼了声。“尤其是她这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她若要好过,我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脸往哪搁?”
时永檬皱着眉,纠结犹豫着。
李清清见她摇摆不定,继续讲:“好好想想。本来你才是嫁给傅先生的人,那场婚礼会是你的订婚典礼。你还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去傅家见家长了吧?光红包都收上百万,被傅家所有人宠得都快上天了。檬檬,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你的,你甘心就这么让你那个乡下来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把它们都夺走吗?”
时永檬听到这话,眼神渐渐变了。“真的吗?她已经过去傅家了?”
“怎么,你这个亲妹妹还不知道?”
李清清见她受伤的样,拿出证据。“你看,这是那晚的照片。整个傅家的人为了见她,差不多都到齐了。”
时永檬看到照片,难受的摇头。“我们没收到一点消息。她应该……应该跟我们说一声。”
“这么大的事,她当然应该跟你们说的。”
“我要去问她……”
“傻姑娘,你现在去问有什么用?而且,以你姐的性格,你认为她会在意你的感受吗?”
时永檬捏着眉,一幅快哭的样子。
李清清挽住她手,带她离开学校。“檬檬,你想把原本属于你的一切,抢回来吗?我可以帮你。”
“可是,可是婚礼已经定了。”
“婚礼确实定了,但我们可以在她幸福的生活上,添加点不幸。”
时永檬停下脚步,望着傲慢不逊的李清清,没说话。
李清清沾沾自喜,自信不疑的讲:“走吧走吧,先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跟我们一起去玩玩?”
时永檬似还在挣扎。
李清清便好闺蜜的抱住她肩膀,笑着讲:“骑士会所,今晚的一切消费我包。”
钟芳芳见她被李清清拉走,有些着急。“檬檬,我们不是约好一起去吃饭吗?”
时永檬反头看她,对李清清讲:“芳芳是我朋友。”
“那就都一起去。”李清清很大方。“小英,照顾好芳芳同学。”
廖小英爽快的应下。“好勒,没问题。”
钟芳芳是不想去的,但她怕时永檬被李清清带坏,又跑去跟时栖作对。
李清清不知道时栖是什么人,她们可知道。
她不单是娱乐场赶走欺负她们的人,还把赵金昊等人打翻。
更重要的是,她救了时永柠和于成波,把绑匪头子的双腿生生打断了。
她怕时永檬真把时栖惹毛,也被打断腿。
时永檬似想开了,没那么多顾及,进了骑士会所,很快就跟李清清她们玩到一起。
喝酒玩游戏,以及鬼哭狼嚎的唱歌,这些东西时永檬本来就玩得很遛。
只是这段时间她哥出事,每天都要安慰妈妈和陪哥哥,才一直没出来玩。
这次她玩得很尽兴,拿着瓶酒直接跟李清清干。
钟芳芳看和李清清勾肩搭背的时永檬,根本没心思玩。
她应付的同廖小英聊了两句,想要不要告诉永柠哥,让他劝劝檬檬。
李清清见时永檬喝得差不多了,就问:“檬檬,你跟你姐熟,知道她有什么弱点吗?”
时永檬似乎喝上头了。
白皙的小脸酡红,双眼水雾迷离。
忽然她蹭的起来,脱掉碍事的外套,拉着钟芳芳的衣服就坐她身上,口齿不清的低声嘟囔。“她……她不会……不会……ic!”
她后面那句大声的ic,更像是发酒疯。
李清清让廖小英把音乐关小点,追着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时永檬摇晃的推开她,爬上桌上,举着酒瓶喊:“她根本就不会音乐,她一点都不懂,她就是个白痴!”
她这一声吼的,盖过房里的音乐。
李清清笑容加大。“你说的对,她就是个白痴。”
时永檬听到她的话,仿佛受到鼓舞,发泄的嚎起来。“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敢骂我!我学了十几年的钢琴,受过最好的指导,她竟然骂我……骂我没天赋……呜呜……”
她突然跪下来大哭。
钟芳芳见状立即抱住她,对李清清讲:“对不起对不起,檬檬好像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去。”
廖小英都吓呆了。
施丽娟连忙把外套递给她。
钟芳芳手忙脚乱的,拿着东西把时永檬抱扶出包间。
等出了包间,离开那条通道,钟芳芳就拍她。“好了,再装就装过头了。”
刚栽在钟芳芳怀里痛哭流涕的时永檬,不见一点醉意的起来,白净漂亮的脸上也没一点湿意。
她瞧了眼后边的房间,不屑的切了声。
从钟芳芳手里拿回外套,潇洒肆意的单手撩乱掉的头发。“什么玩意。”
钟芳芳拍胸口。“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以为你又要被她带偏了。”
时永檬轻笑了声。“想带我?她还得再学个八百年。”
“嗯嗯!”
“我演得怎么样?”
“棒极了。要不是你说时栖姐不懂音乐,我差点就给你哥打电话报警了!”
“我哥是我哥,警察是警察。”
“两个都打!”
“那我大概会把你打一顿。”
“檬檬,你现在跟你姐越来越像了,好暴力啊……”
-
而在她们去会所的另一边。
老旧的空调,跟老大爷喘气似的呼呼吹着。
斜阳穿过铁窗照进来,一道道明亮的阳光,散落在乱七八糟满是资料的长桌上。
房间里的几人,躺的躺、趴的趴、靠的靠,闲散得像是在养老院。
忽然呯的声。
门被踹开了。
声音震耳,惊起了屋里几个打磕睡的人。
老旧的木门吱呀声,粉尘飞扬。
在阳光的尘埃下,进来个穿着盛大校服,眉眼梢冷的女孩。
女孩背着书包,一进屋门,便伸腿把门踢上。
“冷气能开大点吗?”
柔软淡薄的嗓音,似比屋里的空调还要让人凉爽。
屋里的几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齐望向太阳低下的战修宇。
战修宇跟他们同样错愕。
时栖讲:“不用看了,是我自己找来的。”
找来?
他们这个隐蔽的地方,隐到快以为是他们的家了,还能被人找到?
时栖没解释,拧着眉走去空调。
只穿着背心的刘娱,想连人带椅的拿开,但想了下还是把椅子留。
时栖没坐,站在空调低下对着吹,视线扫了圈毫无规律的房间。“你们就在这工作?”
战修宇坐起身,神色有些不悦。“时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对比只穿个背心短裤的同事,一身匪气的战修宇倒长袖长裤,竟显得有些绅士。
何凯旋他们反应过来,迅速收起桌上的案件资料,仿佛是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要匆匆收场。
战修宇有些烦躁。“不用收了。”
被人踹了大本营,换谁都不高兴。
罗润尴尬的放下资料,讪笑的问她。“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她自然有她的办法。
战修宇知道她能耐,但没想她竟然连这里也能找到。
怕她说漏什么暴露身份的话,战修宇讲:“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时栖把书包里的请柬给他。
战修宇看她精致漂亮的脸,又看手里的请柬,翻开。
里面是标准的婚礼邀请内容,落款是新郎傅珩,新娘时栖。
这份请柬,除了是纯毛笔字写的外,打开的时候还有个立体花形拱门,上面有时栖来海城那天的时期,还有婚礼的时间。
时栖来海城的那天,就是她第一次见傅珩的那天。
整得还挺浪漫的。
不愧是傅家的婚礼,连请柬都这么用心。
战修宇看到邀请者的名字,又看站在空调底下,不像来送请柬,倒像是来送战书的女孩。
他合上请柬。“想我去?”
时栖微微颔首。“也可以不去。”
“我考虑下。”
“为什么?”
“我在想,你让我去的原因。”
时栖看墙上钉着海鸥岛的照片。“感谢。”
战修宇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用不着。职责所在。”
“真的……不来吗?”
“给我一个,让我去的理由。”
他见过满身是血的她,也见过发疯的她,更见过她如一头孤狼,扎进永夜杀出重围的她。
她生来冷漠,不与人为伍。
就像……永远别想靠近她,她神秘、危险、暴力。
在他们的记录里,她是非常危险的人,存在极度破坏倾向。
他们约定的那句,不惹事、不犯事的约定,是三年前她差点打死一个同学,他把她从少管所捞出来,定下的条件。
战修宇不相信她与傅珩的这场婚礼,就像他不相信她会愿意与谁,共渡一生一样。
时栖望着他,动了动唇。
在沉默许久后。
她走向他,抽走他手里的请柬。“不去算了。”
请柬没抽走。
战修宇手一缩,把请柬从她手里拽出来。“也没人能从我手里抢东西。”
时栖微微不耐。“去不去。”
“哪天。”
“自己看。”
“有着装要求吗?”
“你不穿也给进。”
“那我亏大了。”战修宇敛着剑眉,看请柬。“还有谁?”
时栖讲:“戴皓。”
听到这个名字,战修宇有些诧异。“你邀请他?”
刘娱小声问:“头是吃醋了吗?”
战修宇瞧了他眼,弹了弹请柬。“那天我会穿正装。”他说完冲时栖痞气的笑了下。“不给你丢脸。”
时栖看他深意的笑,想说什么时手机响了。
是黄钰雲的,关于昨晚她出现绑架现场的事,让她去录下口供。
战修宇讲:“你走吧,我会准时到场。”
时栖点头,看屋里的几人,和桌上嫌疑人的照片与资料。“何权达的对家叫雷冰,代号黑狐。”
何权达是死了,但他那批武器是从云城黑狐手里偷来的,只有抓住她,才能知道武器的具体来源。
刘娱错愕。“你怎么知道黑狐?”
时栖转向他。“想知道吗?”
刘娱重重点头。
战修宇压低声。“你该走了。”
时栖斜眼瞧他,又看回刘娱,微微笑了下。“想知道更多,就给我好好查十五年前的事。”
说完,她便背着书包,像来时一样潇洒的走了。
等她走掉。
刘娱特意去确认门是不是好的。
刚刚那一下,他们差点就掏枪了。
罗润看望着请柬沉思的头,过来人的讲:“头,你要觉得难受就哭出来。”
何凯旋讲:“她找来这里,真的就是给你送请柬吗?头,这想也不可能,她可以打电话把你叫出去,然后以傅家主母的身份,把请柬丢给你。”
刘娱身子一侧,趴在长桌上,看有心事的老大。“头,她很明显不是这样。”
“她在看你的意思。”
“头,此时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头,再不积极,她就要成别人的媳妇了。”
战修宇捏着眉,瞧一个两个都凑过来的同事,又看手里烫金的请柬。“她来邀请我,感觉有阴谋。”
刘娱邪笑。“要谋,也是谋你的心啊。”
战修宇没理会他的调侃,靠椅背上。“她真想结婚吗?”
他这话像是自言自语。
年纪稍大些的罗润摇头。“修宇啊,在感情这方面我经验比你多,没有哪个女孩愿意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刘娱也讲:“虽然我不知道这时大小姐什么来历,但她亲自给你送请柬,不就是代表对这场婚礼上心吗?”
何凯旋也讲:“是啊。时大小姐如果对这场联姻不满意,她应该不会来邀请你的。”
他们这一说,战修宇渐渐意识到什么。
他再次打开请柬,看自己那个明显与其它字迹不一样的名字。
何凯旋说的没错,以她的性格,她如果不在意这件事,根本不会去管细节,甚至连结果她都不想知道。
战修宇看着拱门上的两个时间。
她真的想要这场婚礼吗?
刘娱见他不说话,跟何凯旋和罗润讨论起她是怎么找来的,要不要调监控之类的事。
战修宇望向墙壁上,海鸥岛老旧的照片,突然拿着请柬往外跑。
他知道她为什么找来。
她在催他抓紧时间。
她是在告诉他,不要逼她轻自动手。
这是她来海城的目的,现在也可能是她迫不及待想要弄清的真相,否则她不会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以一种侵入者的角色,找到他们的办公室。
十五年前的事,还在他们管辖之中,它就是有秩的。
但她若失去耐心,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战修宇追出去,没看到她便开车去追。
他一边追一边给时栖打电话。
好在,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时栖望着窗外的风景,神色淡漠。“还有事吗?”
战修宇压下气息。“我们见面谈谈?”
“你还是抓紧时间破案吧。”
“破哪个案?”
“战修宇,你知道我来海城的目的。”
“那批武器才是我的工作!”战修宇低压声吼:“你到底明不明白,十五年的老案,没人愿意翻!”
他已经是顶着上头的压力,帮她找脱罪的证据,帮她查那件没有任何有效证据的案子。
听他激列的低吼,时栖神色未变。“……我刚在帮你。”
战修宇一把将车停在路边,低声问:“多久时间。”
时栖戳绷着纱布的手臂。“我现在忙着婚礼。”
没直接回答,但意思是,你们有这么多时间。
现在距离婚礼只有三天了,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陈年旧案的线索?
战修宇看副驾驶的请柬,冷静下来。“你确定要跟傅珩结婚?”
“嗯。”
“真心的吗?”
时栖停顿了下。“我希望婚礼那天,不会出现差错。”
这便是,她期待这场婚礼,并且希望它没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甚至为了它,将时限设为那天。
如果不是真心想结,谁会在意它的好与坏?
战修宇挂了电话,趴在方向盘上。
这时外面交警敲车门。“先生,你还好吗?”
战修宇掏出证件。“让我静一静。”
警察低头想看他脸。“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一会就好。”
“那我给你设个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