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迟迟不说话,又不表态。
这在长辈们心里,那就是说中了。
林雪琼笑了下,转头对时崇威讲:“你也真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怎么能因为外面那些人三言两语,就动手打孩子呢?”
既然是喜欢,那她跟傅家联姻,不就是非常合情合理吗?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傅珩本人,大概也没话说吧?
而且,只有这样才说得过去,能保住她女孩家的名声。
瞧瞧,多么好的事,还有什么可想的?
时崇威沉着脸不知想什么,最后心烦意乱,看了下时栖和林雪琼,做了决定。“就这么定了,我等下去傅家。”
“去傅家做什么?”时永檬回来,看大厅情况,便望着母亲。
林雪琼高兴的拉着她。“是你姐,她喜欢傅先生,你爸决定去跟傅先生的家长谈谈这事。”
温柔慈爱的语气,好像是急着嫁人的老母亲,终于把老大的闺女嫁出去一样。
又像本是一件伤风败俗,可能还会涉及名声与影响自己孩子嫁人的极坏事情,突然有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完美解决方案。
时永檬瞧着时栖脸上的巴掌,心里本是非常痛快,但听到母亲的话,心情一下纠结复杂起来。
“我还以为傅先生是要跟我联姻的呢。”
“这孩子,你才多大,怎么也是你姐先嫁才对。”
“嗯,这样正好,反正我也还小,选择的机会多的是。”时永檬漂亮的脸上盈盈一笑,转而抱着父亲的手臂。“爸,我觉得这件事不用这么着急,我们是女方嘛,要矜持一点。”
林雪琼暗中着急,冲她使眼色。“你懂什么?早点把这事定下来,你姐也少些被人说闲话。”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在意这些事情?大家现在说说也就是个娱乐,没必要为了这莫虚有的东西,就把姐姐的事匆匆忙忙定下。”
时永檬认真的讲:“爸妈,你们相信我,上赶着的肯定不会被好好珍惜。我是不想姐姐嫁去傅家,被人看不起。”
她说的也对。
反正是要联姻的,这事情早说晚说都一样。至于视频的事情,熟人见面了就解释一下,不认识的管他们骂什么。
时崇威看乖巧温驯的小女儿,缓了神色。
看向时栖又加重语气。“你瞧瞧你妹妹,聪明又心细,还处处为你着想,你这个做姐姐的要好好向她学学。”
时栖澄澈明亮的浅褐色眼睛,淡漠的瞧着笑盈盈的林雪琼与时永檬,压了压唇角,把到嘴边的话压下。
她们要维持家庭幸福和睦的样,那就维持吧。谁让她一开始接下那个任务,又见色起义,对傅珩做了不可描述的事。
至于母女一唱一合,关于联姻的事……
真以为傅珩是路边讨饭的,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傅珩要不同意,任你们母女演技上天也没用。
时栖低头应下,便顺利脱身,回了自己房间。
她一关上门,顾不得火辣辣的脸,像脱水的鱼一样躺床上。
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
然而,这该死的一天还没结束。
楼下佣人讲:“老爷、夫人,傅先生来了。”
时栖翻个白眼,戴上耳机,屏蔽掉外边的声音,就登录灰网帐号,把秃鹫的照片给狗腿子。
狗腿子唐小林看到她的信息,噼里啪啦就发来一串又一串信息。
唐小林:老大,你说的一点意外,是自己亲自上啊?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唐小林:老大,这下你要怎么办?跟傅家联姻吗?不会真要因为这个任务把自己搭进去吧?
唐小林:不会吧?不会吧!
时栖看完,回了两字:不会。
唐小林回了个松口气的表情,接着又讲:老大,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我来安慰你,做你温暖的避风港?俗话说恶语伤人六月寒,你现在一定非常难过,想有人陪着,但你又社恐。你看我知道你心烦,都体贴的没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有被暖到啊?
时栖仍旧是两字:没有。
唐小林发了个伤心痛哭的表情。
时栖没有一点同情心,直接下线去浴室。
她老子不是被烟酒掏空身体了吗?这一巴掌真他妈的疼。
要换个人,保证把他头拧下来。
时栖混身不爽,带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但她这股戾气,并没被楼下的人知道。
在她经过楼梯时,时崇威呵斥的喊:“时栖,家里有客人,不知道下来见见吗?”
时栖利落两字:“不见。”
你自己甩的巴掌不记得吗?下去见个鬼客人。
时栖不带停留的,腿一抬就进去浴室。
她看着镜子里冷戾又狼狈的人,搓毛巾敷脸的时候想:反应力似乎变慢了,竟然连这巴掌都没躲过。
想想忙着高考,一直没接什么危险的活,身手迟钝也是难免的。
来了海城,有这么多人看着,不能随随便便消失……
感觉有点无聊。
时栖仰着头,盖着毛巾,维持这个动作大概两分钟才低头。
她接住下落的毛巾,抬帘望着镜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
靠在门框上的男人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尤其是那随意曲着的大长腿,从镜子里看,啧……真挺诱人的。
时栖在他观察自己时,也把对方瞧了遍。
她低头搓毛巾,平静讲:“下次麻烦弄出点动静,这样挺吓人的。”
“吓到你了吗?”
“有一点。”时栖把毛巾搭好。“有事吗?”
傅珩看她细白灵巧能拉得一手好琴的手。“视频不是我放的。”
“那也是从你手里流出去的。”
确实如此。
傅珩没为自己辩解。“现在能挽救的方法,是公开原视频。”
而原视频现不在他手上。
时栖笑了声。“她们骂我,我又不能少块肉。至于怎么挽救,这是你的事。”她无所谓说着,从抽屉里拿出药膏,转身看门口的男人。“真可惜,我没笑话可给你看。”
比起原视频里自己丑态百出,嗷嗷乱叫的样子,她确实更情愿被大家误会。
俗话说得好,光脚不怕穿鞋的。
反正她在海城没权没势,也没顾及。
傅珩想说他不是来看笑的,就见她脸上清楚的巴掌印,不由蹙眉。“怎么回事?”
刚在镜子里看出异常,以为她是自己挠或磕的,没想是被打的。
时栖刚敷了会儿冷毛巾,脸没之前那么红。
她没藏着掖着,也没装可怜。“还能怎么回事,托你的福,被老子揍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