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 跟我了,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本王会妥善安置你的家人, 你就不用, 再卖这些花花草草,风里来雨里去,多辛苦啊。”
正街之上, 人来人往。
容色还算俏丽的粉衣姑娘惊恐地看着面前一脸□□靠的越来越近的年轻人, 缩在墙角一边哭,一边抱着她的老母亲瑟瑟发抖。“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呜呜呜……娘,呜呜呜……”
老人扑来抱住衣着华贵的少年的腿,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大爷啊, 求你放过我家兰儿吧!她真的不能走啊!大爷!你放过我们吧!”
街上人围了一圈,有些消息灵通的,看到正主的打扮之时, 皆避之不及地赶紧躲开。
“这人谁啊?天子脚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外地的吧?”被问到的人回头看了眼那边的情况, 又走远了些, 才忿忿道,“还能是谁?我可告诉你,别说这只是离京城近些的小镇,就算真是京城,人家也不怕。他就是王法!懂吗?那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姓朱字天照, 皇宫排行十三。”
“难道就没有人能管管他吗?这简直……”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谁敢管皇帝的儿子?我可是听说,这位殿下是皇帝属意的太子人选,将来的皇帝,谁敢惹?你敢?”
“嘿嘿嘿。不敢不敢。”
“这里哪个不知道他的品性。打着来这儿体察民情的幌子,可就我见过的,这强抢民女,都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之前有些能用金银买过去,今天这个,啧,这小姑娘太倔了。搞不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在这里里住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哪个,是这位风流殿下抢不走的。”
“唉。”
“人家有权有势,论天下谁能大过皇帝老子呢。就算是她们有冤,也压根投诉无门。”说话的人看到那边已经开始拉拉扯扯的情势,一脸厌恶,对问话的人好心道,“赶紧走,走,你我平头百姓,可千万别惹上这麻烦事!”
说着就拔腿走了。
却听那边咚一声闷响。
“啊!”
接着便是那个一直哭泣着的女孩儿一声尖叫。
一位穿着破布衫的老父神色惊惶的握着一个木棍,呆愣楞地看到血迹从上面滴落之时,整个人一个激灵,木棍哐砸在脚边,全身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死死抱着兰儿的老妇呆滞的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声音有些破碎,几乎抖成了筛子,“孩儿他爹,你,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兰儿的父亲咚跪下来,忍不住伸手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瘫软在地,顿时吓到口齿不清了,“死、死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有知道他底细的,见是陛下最宠爱的十三殿下出了事,无一不是大惊失色,有多远闪多远,就怕此事牵连到自己。一时都不敢去皇宫通风报信。
又怎敢呢?
难道要告诉皇帝,他的皇子强抢民女,结果被一个老头拿棍子打死当场去世了吗?
一时竟导致朱天照躺在那里,无人问津。地上的血染了一片。
“兰儿,快跑!我们快跑!”打人的老父哆嗦着站起来,扶起他的妻子和女儿,匆匆跑走了。
原本闹事的人都作鸟兽散。朱天照在这里横行霸道,早已让他们不满。这次他被打死了,他们已经是欢欣鼓舞了。
此人若在寻常人家,必是个不学无术只知拈花惹草的败家子!偏生当今皇帝猪油蒙了心,非常喜欢他。若是天下交到他手里,恐怕大明就离败亡不远了。
死了好,死了更好。
……
冷风很快吹了过来,连云气也开始翻涌。正午的阳光黯淡下去之时,姜晨睁开了眼睛。
脑后一阵阵的发疼,他伸手摸了一下,擦到了血痂时,又开始有鲜血流了出来。手上湿润的触觉让他已习以为常。
他扶着墙角缓缓站了起来,眼前一阵发花。脑后整整齐齐束起的头发已经沾着血结成一块一块了。
他伸手拆散了发髻,牵动了伤口时,微微皱了下眉。如果是仇家追杀,也该是匕首或是长剑。脑后的伤,只是被蛮力打击的,虽然可以致死,却不像是江湖寻仇。
这具身体,也没有任何武功内力。他微微抬眼,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建筑,看这些建筑的样式和路人的服饰,应该是明宋期间……
只是不知出现了什么问题,他现在,一点儿也不能确定原主经历了什么……他,没有任何记忆。
微微一动,脑后的伤口就被牵扯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摸到自己的头骨,都有些发软,不会是碎了?
他扶着墙,绕了几条街,离事发地远了些,四下望了望,寻了间药铺进去。老板看着进来一位披头散发的公子,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迎了上来担忧道,“哎?公子这是,受伤了?我们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姜晨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没有发现钱财,不知是否该叹这口气,摘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老板。因为多年不常说古语,语音缓慢,但还是相当清晰,当他出口之时,倒带有一种奇异的韵律,“多谢。”
老板看他面色苍白,连忙去取了药,对着这块玉,微微摇了摇头,“公子,这玉实在太贵重了。还是收好了。您这装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今日出来是忘记带钱了。也罢,小的不担心你欠着,等你回府取了钱财,过来报个账就好。”
姜晨收了药,将玉放在桌上,“在下一向不喜欢欠人东西。两清为好。”
“这……公子,这真的过于贵重了。”
姜晨沉默了下,对这个时代的物价稍作估计,“外加三七,当归,花蕊石,明霞草各十钱。”
老板眼神一亮,当即就知道他不仅知道这块玉的价值,其实对草药也有研究,暗道还好没有在他面前搞些小动作,“失敬失敬,如此价格便相差不多了。公子且稍等,我这就为您抓药。”
姜晨提着药包往外走时,门口一队马匹横冲而去。飞尘肆虐。
他们穿着黑底红边的侍卫长衫,头上带了样式颇为怪异的纱帽。根据姜晨对类似时代的记忆,也没有哪朝的卫队是类似的装扮。想必又不是正史之世。
药堂老板凑在门前看了看,表情颇有些嫌恶。
“他们是……”
“?”老板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公子就不了解朝堂之事?”
“……在下身体不好,常年在家,对他事不太了解。”
“哦哦,这也难怪。那是东厂番子。当朝大太监刘喜的亲信。”
“东厂?”
“……就是个特务机构。哎,这天下良臣,不知栽在他们手中了多少。再这样下去……”老板摇了摇头,劝告,“公子既是初来此地,听我一言,行走在外,遇上东厂,能避则避吧。”
京城附近,东厂简直已经一手遮天了。至于大太监刘喜,人称九千岁。他虽是个阉人,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寻常人家,根本斗不过他。
“多谢忠告。在下会注意的。”他提着药材,寻了家客栈落座。有这样的伤在,显然无法立刻离开。
楼上的绿裙少女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见这是个活人,又忍不住探头看了看,才关了房门。
待她关好房间,姜晨才抬头看了一眼。也许是原主的熟人。但是,他不太认识。或者应该说,完全不认识。
明月高悬,夜色无边。
姜晨坐在桌边,将桌上摆着的创药,剪刀,纱布重新收拾整齐,又出去倒掉了染红了的水盆。他的头上缠好了几圈纱布,头发披散着,根本无法在束起。唯一庆幸的是,伤口上药之后,鲜血已止住了。只是因为身体失血过多,伤的又是头部,以至于现在还有些昏沉。
他扶着桌沿起身,剪了剪灯花,将它吹灭。
灯火的熄灭,仿佛让四周一下安静下来。
姜晨多年以来的养成的习惯,让他在此寂静中觉察到了一份杀机。即便是没有武功,也能感受到的,死亡的气息。
他落下床帘时,眸色冷淡。
不知过了多久,窗纱上插入一个小小的竹管,白色的浓烟从管口冒出。
门被轻轻推开。
来人望了望一片沉寂的床铺,两人相视,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几分阴冷,握紧了自己的长刀,靠近了些。
明亮的寒光闪过,床纱被刀锋破开,直直冲着床上的人影扎去。
一片柔软。
显然不是刺中人体时的触感。
“有诈!!!”
姜晨从内侧翻出来,夺过长刀,反手挥了一刀。
极快,极快。
就像是一道冷冽的寒光。简直不像是毫无武功的人的速度。
最先靠近的蒙面人已经死不瞑目倒了下去。
他身后几人见此,惊了一瞬,想到他们此行的任务,纷纷扬刀冲过来。
十三皇子落单的机会不多,若是此行不能顺利杀了他,他们如何向主子交代。
可气的是,明明市井传闻他已经被人打死了,为什么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
姜晨紧紧抿着唇,一手捂着从头上拆下来用来挡住迷烟的血纱布,一手横刀劈开其他人的兵器。只是他如今只有招式并无内功,伤势还在头部,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身体。如今与这些职业杀手相对,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咚咚声响,又有两个杀手躺下了。
姜晨已经感觉到头部的伤口裂开了。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
“他不行了,上!”有人低低说了一句。
迎面而来的刀光突然密集。
姜晨指尖一紧,眉目清寒,只是眸中神智还是散了些。
房中一声爆响,炸开浓密的烟雾。
感受到手臂被人拉住时,他的长刀立刻就挥了过去,拉着他的人倒吸了口气,显然被他吓了一跳,躲过去后轻声斥道,“快跟我走,你想死在这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皇宫广播:没见识吧,你十三兄弟现在就为你们表演一下当场复活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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