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愤怒的法修弟子,立刻将头齐刷刷转动过来,换成对云雁上下打量。一名天同院服饰的女修,从鼻子里发出声冷哼,道:“你这衣服料子很好?花纹很好?很流行吗?咱们为何要认得它!”
另外名小修掩嘴窃笑:“现在哪家的女仙会穿这样的衣饰?这么普通甚至简陋,和凡间的粗野武者形象一样,大大影响了飘逸和美貌。”
云雁低眉沉吟,完全没有把他们的嘲讽放进心底。她惊讶的是:自己等人身着的是剑修院的内门弟子服,怎么可能不被这些问道坛弟子认出……难道在南宫雅尔的浮世里,已花去了现实很长的光阴?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问道坛的服饰进行过大规划,剑修院的内门弟子服被改换淘汰,所以才无人认得。目前,也只有这个解释可行了……她思索过后,回头望向怜生水等人,却见到大家同样露出的疑惑。
“你们果真不认得这套服饰?”金灵儿是个急性子,她蹦跳到众人面前,旋转三周半,不依不饶大声嚷嚷:“这是剑修院的内门弟子服饰啊!难道你们平时,从来没有见过剑修院的人?”
“剑修院?”法修们面面相觑,有些发怔。一名高个天府院弟子,突然咧嘴大笑,对金灵儿眨眨眼睛:“漂亮的小妹妹,咱们问道坛呢,只有五院,分别叫天梁、天同、天府……”
他掰着手指头还没说完,金灵儿已竖起眉头打断他的话:“问道坛是有剑修院的,就在汨罗竹海的仙迹崖!掌院名叫冲虚,掌事的大师姐名叫寰舞!”
“仙迹崖?不是被五老院下令封山的那地方吗?”一名年轻弟子发出惊呼:“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进出过那里……怎么可能有什么剑修院!”
“咱们可是南斗修士,道门宗法和北斗疯子格格不入。”高个弟子急急朝金灵儿比划:“小妹妹你千万别胡说,在咱们问道坛,怎么可能有人修剑!”
“我就是在问道坛修剑的!”金灵儿沉下脸来,拔出背后大剑朝地面一插,大声道:“我是问道坛剑修院的内门弟子!”
她心绪激动下,这随意的一砸,瞬间把地面砸出近五米直径的深坑。周围的各类林木支撑不住,哗啦噼啪倒了一地。而众法修弟子们在措不及防下,被吓得抱头软倒,纷纷躲进了石缝丛林里。
云雁等人立在尘土飞扬中,每一个人都黑着脸色。他们的心情,也如金灵儿一般:激动里塞满着郁闷不堪。听这些人说,仙迹崖居然被五老院下令封闭了!在问道坛已无剑修身影,那么冲虚和寰舞、景大寒他们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罢。”梅成功用胳膊戳戳徐泽龙:“不要管他们了,我们先回仙迹崖看看。”
他话音刚落,左侧树林里响起了一个平淡的男子声:“我劝你们不要回去。”
接着脚步杂陈,草木簌簌之间,踏出了一队修士。他们也是五院标志服饰混杂,显然在是联合行动。而当先一名男子,形貌清瘦身披着浅灰八卦道袍,头顶装饰鹤衔云的高冠。
他朝云雁等人缓缓走来,气度镇定自然。他膝旁行走着一头巨大的青纹猛虎,一双凶恶吊梢大眼,狠狠朝周围扫视。这男子的容颜有几分印象……云雁开始绞尽脑汁回忆——到底是谁呢?
虽然修士记忆力非常好,但在千百年漫长岁月里,会和普通人一样,自行过滤一些不常见、常用的东西。这人在脑海里有印象,却被自己忘却了……可见他并非是对自己很重要的友人,或者是仇人。
“看来你已不记得我。”那男子站定到云雁面前,对她打量,淡淡道:“可是我却对你记忆犹新,因为我师妹蒋忆香找回了火儿后,经常会抱着那狐狸,提到你的名字。”
他瞥着云雁,面无表情,语气微冷:“我耳朵都快生茧了。”
云雁脑中灵光一现,指着道袍男子笑了起来:“冯立!你是天府院的精英弟子冯立!蒋忆香的师兄,咱们在九龙台里合作过……对了,蒋忆香还好吗?她把火儿从秘境里接出来了?”
冯立竖起两根手指:“你失踪的这些年月里,琉璃菡萏已开过两次。”
云雁微微一怔,遥远的记忆像微风拂过心底……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冯立抄起手,仔细打量她,突然神色大变:“你居然结出了天品金丹!”
接着他一个个朝周围剑修望去,越看越惊异万分:“天丹、地丹……你们!你们出门在外究竟遇见了什么?怎么人人都结出了这类极品金丹?”
他的声音变得如此激动高亢,使所有在场的法修弟子们全体惊呆。虽然许多人,并不清楚他为什么如此激动。但凡是修士,都会在很早的时候,了解到一些常识。因为法修的金丹品阶往往不高,所以天地丹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广泛。
但天府院的大师兄冯立,居然说这群家伙,居然都是金丹修士?
先前嘲讽徐泽龙与云雁的弟子们,惊恐得下巴都拖到胸前了——他们会是金丹修士?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威压,为什么他们的灵气非常淡弱,看起来只比凡人好那么一点点!
云雁在数道目光围绕下,微微一笑,对冯立做了个平辈道揖:“冯师兄目光如炬,我等刻意压制到剑府的气息,竟逃不脱你的眼睛。看来修行还是尚浅,实在惭愧。”
“不敢当。”冯立微微躬身,手举齐眉对她还礼:“并非我一眼看出,而是在下身边这只灵兽,存在狴犴神君的旁支血脉,恰好有精确分析魂魄灵气的能力。”
云雁见他坦诚,好感顿生,便直言而发:“敢问冯师兄,方才为何阻止我们回去仙迹崖?”
冯立收回手势,与她并肩而立,叹道:“五老院下令封山已久,现在问道坛对外,也不再承认有剑修院……”
云雁脸色大变,急切追问:“何以会如此!”
冯立侧过头,凝视她许久,这才开口:“你……真不知晓?”
见云雁缓缓摇头,他微一动容,似在思索如何作答。半响之后,那道人终于像下定了决心,道:“此事说来话长,问道坛封山弃院的起因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