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检阅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当然,这是见识过后世世纪大阅兵盛况的云浩和刘建国的看法。
十六卫还是那一套老式的阅兵方法,摆开作战阵型,一阵喊杀就过去了。
没有一点的礼仪性,红果果的炫耀武力。
简单粗暴,但有效。
各国的使者在还有些微凉的关中春风中冷汗直流。
大唐的军威更盛,他们看得是心中战栗。
大唐现在还处在大规模的国战之中,可就现在的国力来看,根本就没有尽全力。
这是个让人恐惧的事实。
他们不知道教导团的战斗力如何,只看得出其中大部分的士兵都是生瓜蛋子,特别是队伍中带队的军官,很多还是带着稚气的半大小子。
如此一支军队要上前线,说明大唐根本就没有把西域和西突厥的战事放在心上,在关键时刻派出一支新兵队伍到前线去,打着练兵的心思。
能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准备下一场大战。
那么下一场大战的目标是谁?
结果不言而喻。
纵观大唐周边,值得大唐再次发动大规模战争的只剩下了高原上的吐蕃和北方的高句丽。
吐蕃使者老神在在,他心里清楚,大唐虽强大,但是还没有能力攻上高原,稀薄的空气就是吐蕃最好的屏障,况且吐蕃穷困,也没有让人垂涎的资源,自然不会这么早进入大唐的视线,所以他只是感叹于大唐的兵峰之盛,并不担心大唐对吐蕃不利。
剩下的高价值目标就只剩下高句丽了!
各国的使者怜悯的看着高句丽使者——时刻被一个强国惦记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高句丽正使受不了现场的低气压,找到唐俭,言称自己身体不适,无法参加晚上的宴会,留下副使便回去给高建武写信,说明大唐对高句丽的不善。
唐俭带着假笑对高句丽正使嘘寒问暖,还特意让人请医者去为他诊病。
鸿胪寺从西面的战争一打响就变得非常热闹,各国的使者让鸿胪寺上下人员着实过了一个肥年。
阅兵结束,云浩被李二和李建成哥俩架到了御书房,刘建国则直接入了后宫,去看李治。
御书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李建成并没有离开,而是和李二一起用危险的眼神盯着云浩。
“咳咳!”
云浩打破沉默,笑着道:“早晚的事,两位哥哥这么紧张作甚?小弟胆子小,经不起吓唬的。”
“什么叫早晚的事?”李建成严肃道:“是你云家早晚要造反吗?”
李二想要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就让李建成这话打断了,默默地看着云浩不出声,眼中有着一丝阴郁。
“大表哥,你问的这话让我懒得回答,你要是感兴趣呢就可以在一旁听着,回去问承道也可以,云家一向把事情摆在明面上,不会搞什么阴谋诡计,我把所有的计划都和弟子们讲过,想来是他没敢和你说。”
云浩转向李二道:“不过想必高明他们一定告诉了二表哥和舅舅,是吧,二表哥?”
李二艰难点头道:“淡化皇权的影响,让皇权归于平淡真的可以让李氏皇族超然物外吗?朕不信!”
李建成皱眉道:“这就是你对皇家的安排?”
“不是安排,是定位。”
云浩拖过三个秀墩,两个放到二人身后,自己大大咧咧的坐上一个,翘着二郎腿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很多,咱们也别站着,太累人。”
秀墩对云浩来说高度正好,坐着很舒服,对李建成和李二这种人高马大的人来说就有些憋屈了,但两人急于从云浩嘴里得到答案,便别就得坐在了云浩对面。
“说说你的想法吧,高明和恪儿在信中有些保留,现在朕想听你当面说清楚。”
李二让内侍搬来了一个小茶几和一套茶具,一副打持久战的模样。
云浩一边摆弄茶具泡茶,一边问道:“两位哥哥想必对历史有过深刻的了解,华夏的权利演变小弟就不多做赘述了,咱们直接进入正题,说说我科学一脉两千多年来对世界各地的权利记录和分析。”
李二和李建成同时点头、
云浩按照后世的社会学方式给二人系统的分析了权利的产生和演变过程,当然,在讲到华夏现在的权利架构时戛然而止。
二人听得很仔细,甚至李二都拿出了纸笔边听边做记录。
华夏并不是没有论述权利的着作,但云浩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观点在这个时代是闻所未闻的,很吸引人。
李二停下手中的比,问道:“你科学一脉的贤哲就这么肯定权利的来自三个方面,经济基础是自然经济,政治基础是世袭制,文化基础是君权神授,这三点朕都理解,只是你说所有的统治权利都来自这些东西,是不是太片面了?”
“大量的统计和数据分析。”
云浩解释道:“科学研究不是感性的认知,即便还有其他的一些条件,但真正的权利形成,尤其是王权或皇权都是逃脱不掉这三点的,而且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自然经济,或者说是生产力的水平高低,世袭制和君权神授只是在社会恢复正常后才会起到权利交接的作用。”
“华夏自启开始进入家天下的模式,不说太过遥远得远古,就夏商开始,随着自然经济的发展,王朝的寿命越来越短,到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生产力有了一个很大的提升,之后的各朝国祚少有超过三百年的。”
“主要的原因就是生产力限制着人口的规模,一旦土地无法承担人口的重压,社会秩序就会失灵,等到人口再次减少到低于土地承受力的时候,新的王朝便会兴起,这就是为什么新王朝前期发展的比较好,中后期的时候却会遍地狼烟的原因。”
“秦和隋属于特例,但大致上也是社会底层出了问题,科学一脉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的提升社会生产力的水平,把自然的小农经济压缩到最小,使其不再有决定王朝兴衰的能力。”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稳定,社会体系就会稳定,在这个过程完成之前,皇权还有一定的引导作用,一旦生产力得到空前的提升,统治者和被统治着之间的矛盾也会激化,皇权在生产力发达的社会体系中的作用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