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独身一人到达法国,薄雾蒙蒙,天空蓝得无比透彻。
我按照楚微微发的地址,找到她所在的那家医院。推开门的时候,她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戴着一顶黑色呢帽,目光平静地姚望着从23楼所能看到的风景。
“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努力维持平静,站在床边望着她。
“很久了。”她并不看我,说话时像夹着砂子,声音喑哑。
“和徐天分手的前一个月,就被查出得了乳腺癌,晚期的。当时医生说,我最多只有一年的寿命。“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听见她用这种平静地语气,诉说这样的事情,我竟突然想哭。
“有什么好说的。”她转头,朝我露出一个笑容,“我死了你们不是应该高兴么?为什么要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
“可那个时候,我们还是朋友。你有事为什么不吭声。”我捏紧拳,忍住即将夺眶的眼泪。
”林宝嘉,你还真是天真。“楚微微低下头,拨弄着手指,”如果告诉你们,我还怎么计划后面的事?”
“后面的事。”说到这,我猛然想起了,”那你的孩子呢?是周沐白的么?“
“你见过怀孕了还穿着短裙高跟鞋到处喝酒找茬的么?”
我:“……”
“所以你根本就没怀孕?“
“当时我病情加重,不得不在国内的医院接受治疗,没想到会被徐天看见我呕吐的一幕。他想太多,居然联系我,问我是不是怀孕了?正好,那段时候周沐白准备回到你身边,为了留住他,我就将计就计,直接伪装成怀孕,做了个假的检测报告。”
”这样做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就是为了让周沐白毁掉和我一个月的约定吗?“我无法理解。
“我做了这么多,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么?”她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看住我。
我怔了一秒,的确,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都是将死之人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她又能得到什么呢?仅仅是想要拆散我和周沐白?
“我恨你们。”她眼眶发红,喃喃开口,“我从小家室不好,被亲戚看不起。以前我妈妈,曾经在沐白家里当过保姆,我偶尔会过去,和沐白一起写作业。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孩。”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没准能够和他在一起,没准我能出人头地,带我妈妈过上好日子……可是,为什么你们要出现?!为什么你们要打破我原本平静的生活?”
“你是在怪我夺走了周沐白吗?还是在责怪上天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甚至是健康?”我低头悲伤地望住她,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再多的仇恨都烟消云散了,眼前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世界,也瞬间变得不真实。
“为什么,我明明这么努力,却还是比不过你们。”她忽然捂住脸,瘦弱的肩头剧烈颤抖着,透明的液体渗出指缝,在洁白的被褥上氤氲开来。
“你知道吗,你们几个的出现,就好像对我一直努力的人生开了个天大的笑话,凭什么我每天在图书馆熬夜看书到12点,却比不上燕丹青的天生拥有的过人头脑。凭什么rachel周围全是男生,凭什么她们家室都这么好?甚至是你。”
”我?“我不明白。“
“我并没有过人的家境,也没有聪明的头脑,更没有rachel那样为人称道的美貌啊,我甚至都不如你。“
“可你有周沐白!”她红着眼睛盯住我,毫不掩饰眼里的恨意,“你有燕丹青,有苏瑞秋,甚至还有徐天。你不觉得……你能够轻易拥有的东西,都是我拼了命也得不到的吗!不对,现在的我,甚至连拼命的资格都丧失了。”